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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卿本佳人》作者:长着翅膀的大灰狼(正文完+第10页2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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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9 00:31:20
第三十七章、这万丈红尘里真心难觅,遍地是那爱而不得与身不由己,多难得才能有个人穷其一生,只为你如意。

    九皇子慕容拓,今年才十四岁,哪里打得过已经拔了身量的慕容宋。他身边带着的两个小太监哭着上前求饶,被慕容宋身边的侍卫轻轻巧巧的扔进了一旁的小湖,险些溺死。

    其他那些宫人们当然知道要护着皇后娘娘亲生的六皇子,一气的只管拉偏架:四五个太监拥上前,紧紧的扯住了九皇子的手脚,由着慕容宋左右大开弓的扇他耳光。

    眼看着九皇子被打的鼻子嘴巴里都流出血来,跟随六皇子的教导大嬷嬷连忙遣人去搬救兵。

    这宫里要说罚,自然帝后与两位太后娘娘都能罚六皇子,但要说劝,天上地下可只有那么一个人才劝得了。

    慕容岩与纪南赶来时,阿宋仍怒火高涨,正用从纪南那里学来的腿功,连环飞踹九皇子的胸腹,他心黑,下脚又狠又重,那些架着九皇子的太监们这时也怕出事,遮遮掩掩的伸手来挡,被踢翻了一地。

    纪南吸了口凉气,上去擒他,阿宋红着眼珠子狠狠甩开她的手,一把推得她往后摔去。

    末了还是慕容岩出声喝止住了:“阿宋!你要打死小九是不是?!”

    慕容宋闻言收了手,回过头来,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脸上,此时满满都是暴戾杀意,“留着他满嘴喷粪,不如打死了干净!”

    慕容岩上前一步,从他手里解下了九皇子。

    拭干净慕容拓脸上的血渍,他温声的问他:“九弟,你说了什么惹得你六哥这么生气的打你?”

    那倔的像块石头一样的慕容拓,方才被阿宋那样暴打都没哭一声,这时二哥温温柔柔的看着他、问他,他反而露出害怕的神色来,嘴里嗫嚅着,不知怎么回答。

    慕容岩轻轻的拍了拍他安抚,“恩?”

    九皇子眼神在纪南和二哥之间游移着,半晌含糊不清、哼哼唧唧的说:“如今……如今大家伙们都在说,说二哥根本不爱女子,只爱、只爱在那纪小将军身下……”

    “你XX还敢说!”慕容宋顿时又暴跳如雷,一窜起老高,又是一连串的飞踢,心狠手辣的对准了九皇子的门脸而去。

    慕容岩一皱眉,轻描淡写的挥了挥袖,就将那势如雷霆而来的六皇子弹了出去,要不是纪南中途接应,他大概也要掉进那片湖里去。

    瘸着腿扶着纪南站起来,阿宋分外委屈:“二哥……他胡说!”

    慕容岩淡淡的,“我当然知道。”

    阿宋表情稍稍缓和了些,周围的宫人们闻言,脸上更是俱都露出了惊喜不已神色——他们英明神武的二皇子殿下,终于要澄清谣言了么!

    “我怎么可能是下面那个。”慕容岩云淡风轻的。

    噗通……尊贵的大夜六皇子殿下脚一软,摔在了地上,直接倒地不起。

    而周围宫人们,已经一个不落的全都石化成了雕像……

    **

    回到朝阳殿,慕容岩立即命人给两位皇子更衣上药,果然才刚将那两人收拾干净,就有宫人急匆匆的跑过来传旨:慈孝太后召见二殿下与六、九两位皇子。

    慕容岩叹了口气,命那来人将阿宋先带过去,他将九皇子留在殿中,自己则把纪南送出了殿外。

    “太后心疼孙儿,到时难免要将气撒在你头上,你这就回家去吧,艳阳长公主这些日子也平静了许多,应当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闹你了。”

    纪南问:“那你呢?太后会责难你吗?”

    “告诉她实情的话,也许不会。”

    纪南本是仰着脸的,他说这话时,便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只见她漂亮的瞳孔蓦地放大,那一瞬间,她的神色里甚至是起了敌意的。

    慕容岩不由得苦笑起来。

    “好好一个女孩子,何苦呢……”他看着她,眼神复杂不已,声音轻的像叹气。

    片刻,从她脸上移开了目光,慕容岩望着院中桃树上的花,语气更加飘忽,自嘲一般的喃:“我这又是何苦。”

    “是为了我啊,”纪南忽然出声,一反常态的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缄默,“是我——恃宠而骄。”

    她笑了起来,有种如释重负的慨然承认之意。

    她笑容里的歉意,与她努力想要表达给他知道的小小得意,让慕容岩心里一甜,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好,就为了你能恃宠而骄。”

    廊外桃花在春风里惬意舒展,落了一地的娇红花瓣,宽阔长廊之上空无一人,白衣公子神情温柔的微低着头,肩头落下一片桃花瓣,少年打扮的少女仰着脸,人比花俏。

    不远处殿门旁,冒出一颗小脑袋,好奇的往这边张望,身后宫人小声的劝阻:“九皇子殿下!九皇子殿下!”

    纪南回头看了一眼,转头便笑眯眯的轻声向他告别:“我走啦!”

    慕容岩点了点头,临去时又叫住她,他反复想了想,叮嘱这句话时声音变得低沉而警惕:“小四,千万当心骄阳姑母!”

    纪南避着孩子的目光,轻扯了扯他衣袖,“我知道。你也是:一切当心。”

    **

    纪南回到家,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从正门进去,翻过外墙,避开沿路的侍卫家丁,她直接闪进后院。

    王妃与倩姨正坐在桌旁比对两个绣花样子,忽听脚步声进房来,蓦然一抬头,见竟是纪南站在面前,俱都是又惊又喜。

    王妃显然有话要与纪南说,命倩姨出去看好门,她拉着纪南进了内室。

    四下无人,她低声问道:“小四,你老实告诉我:你与二皇子殿下……可是真的?”

    “母亲!”纪南微皱眉,“别人胡说八道也就罢了,可是您明明知道我……”

    “哎呀!”王妃急急的打断女儿,“我当然知道你们俩不是那断袖分桃,我是问你:你与他……可是情投意合?”

    “……”

    纪南红了脸。

    王妃仔细观察着女儿的神色,顿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一把拉过女儿的手,更急切的追问道:“他知道你是女孩子吧?”

    纪南拗母亲不过,又点了点头。

    王妃霎时眼角眉梢的愁意悉数散开,仿若久雨放晴,神色眼看着便亮了好几分。

    拉着女儿的手,她欢喜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半晌王妃起身,从梳妆台的密盒里取了钥匙,打开内室角落里的陪嫁箱装,从里面翻出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来,郑重其事的交到女儿手中。

    “来,小四,这个给你!”

    纪南接过,打开那层层包裹的红布,那里面的东西,让她简直大吃一惊:竟是暗夜谷南蝶门主令!

    她猛的抬头,又惊又诧的看向王妃。

    王妃一笑。

    “这是我的嫁妆,如今传给你。”镇南王妃的脸上,难得有这样由衷而发的高兴笑容,“三面暗夜谷门主令可换一道圣旨,小四,你拿着这个,加上他与你的青龙白虎两枚令,去向皇上禀明你的身份吧。”

    “母亲!”纪南这下才是完全的被震惊了,半晌才不可置信的说道:“我怎么可能那么做?!”

    镇南王妃抬手掠了掠鬓,微微的笑了起来,“当初我与你父亲说好的,你找到心仪男子的时候,我与他哪怕拼着欺君之罪被抄家砍头,也要还你一个自由身,如今你心仪的男子是手持青龙令的二皇子殿下,三令换一道免死令,这实在是上苍垂怜,老天爷特意安排好的姻缘!小四啊,你听娘的话,爵位和家主的位置交给纪西或纪北,你这些年已经苦够了,跟他走吧!”

    纪南站了起来,将那枚令牌还到王妃手里。

    “在西里时,殿下曾问过我,就此与他浪迹天涯可好?我知道那时候我若是与他走了,父亲与您也不会怪我的,身在父母的立场之上,你们甚至会为我高兴。那时候我还未得知大哥身亡的消息,但我仍无把握能狠心扔下大夜与家,所以我没有答他。”

    “母亲,您或许觉得这些年委屈了我,可当我每夺下一个城池,城中大夜百姓向我大军欢呼,那样的时刻里,我无比感谢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人各有活法,因此各有各的如意与遗憾,我比寻常女子多得了这一份保家卫国、驰骋疆场的快意,就理所应当的无法拥有她们那样相夫教子的平静生活。既然注定不能两全,我不贪心,我选择守护大夜、守护这个家、守护大夜千千万万子民的平静生活。”

    说到这里,她一咬牙,直锵锵的跪下,“孩儿不孝!可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连大哥的命都丢在了西里,才成就了今日的神武大将军,母亲,我早已不是小四了,我绝不走!”

    “小四!”王妃顿时由喜转悲,“……二皇子殿下呢?他也任由你?”

    说起那人,纪南激荡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些。

    她笑了笑,仰脸看着母亲,轻声的说:“他只愿我一生如意。”

    王妃一怔。

    “一生如意……”半晌,她轻声重复,喃喃数遍,终于温柔一笑,“好……真好。”

    这万丈红尘里真心难觅,遍地是那爱而不得与身不由己,多难得才能有个人穷其一生,只为你如意。

    **

    去云慈宫的路上,慕容岩带着慕容拓不急不缓的走着。

    二皇子殿下一向不喜人近身,因此随行伺候的太监宫女都相距很是一段距离的跟在身后,连那两个从湖里捞出来的小太监也规规矩矩的跟着,不像往常那样几乎与九皇子并排着嬉闹。

    慕容拓觉得又新鲜又舒畅——驾驭下人这门功课,教导言行的大嬷嬷可只字未提过。

    “二哥,我母妃说你打仗立了大功,父皇赏赐了你好多宝贝,还封你做了王,你真神气!”慕容拓羡慕的说,并且试图轻轻的碰了碰二哥的衣袖。

    慕容岩低头对他一笑,伸手牵住了他,“是有一些好玩的东西,回头清点了拿进来分给你们玩耍。阿拓想要什么?哦,有一匹小马很好,是正统的纯血马,就是性子有些烈,等二哥驯服了,将它送给你骑。”

    慕容拓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纯血马?真的送我纯血马?”

    慕容岩点点头,“听说你的骑射很好,那马最宜骑射作战。”

    慕容拓高兴的脸上的肉都一抽一抽的,浑身都是劲,边走边蹦跳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停下,摇了摇二哥的手,还是感觉不可置信,问:“真的送我吗?不送给六哥吗?”

    “恩,不送他,他没有你那么勤学肯练,要不是年岁比你长、力气比你大些,骑射一定不如你。”

    慕容拓深吸了一口气,猛的低下了头去,憋得脸涨红,连鼻孔都一扇一扇的,小模样滑稽极了。

    他觉得后悔。

    其实他今天是故意的。

    平日里那么多兄弟,二哥只眷顾六哥一个,多少次二哥亲手挽弓教六哥骑射,他们这群更小的皇子们都在一旁无比艳羡的眼巴巴看着。

    如今从天而降那挺拔清秀的少年将军,眼看六哥在御花园里如同被抛弃的小狗般乱转发脾气,慕容拓心里说不出的舒爽与得意,忍不住就上前去,带着“你也有今天”的愉快心情,大声的说了那番从宫人那里听来的闲言闲语。

    眼下他后悔极了,但却完全不是因为挨了六哥的揍。

    “二哥,对不起,我不该胡说八道。”他红着脸低声的道歉。

    慕容岩摸了摸他脑袋,温和而宠溺的:“兄弟之间,说这些做什么。”

    慕容拓蹭着他的袖子,扭扭捏捏的憨笑。

    不久后,慕容岩果然将那匹御赐的纯血宝马赠给了九皇子。

    不过那个时候他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倔强又憨笨的少年,十年后会成为一代战将,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接替“英年早逝”的神武将军王,成为夜国的守护神。

    **

    慕容岩与九皇子并肩踏进慈云宫时,纪南“噗通”跪在了纪霆面前。

    “父亲,”默了半晌,她艰难的开口,“一定要这样吗?”

    纪霆低头看着她,语气十分平静:“如果你选择守护大夜,就必须如此。”

    “那是我的选择,我愿意为大夜奉献一生,但为什么要把小离也牵扯进来呢?”她喃喃的,“和我成亲……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纪霆静默,半晌竟然极罕见的叹了口气,“我和你母亲为她挑选了好几门婚事,她无论如何就是不愿意。你母亲甚至将你是女儿身的事情都告之她,可她……一口咬定就是要嫁你。”

    作者有话要说:从这一更起,日更到开船为止╭(╯^╰)╮我是多么有决心的女纸

    狼牙棒开群,敲门砖是客户号,或者V章的留言名字。

    因为是官方群,所以只欢迎在晋江买V的同学。

    已经加过狼窝、狼牙山、暗夜谷的同学不能加这个哟~重复加群会被管理员姐姐T走的~

    群号:76024361  入群立刻冒泡报道一声哈~

    推荐忆锦的新文,现言哟~看了之后我也好想写现言~~~

    <A&NBSP;HREF=HTTP: onebook.php?novelid="732995" www.jjwxc.net>他们都说,我是靠潜规则上位的。

    这是废话!

    在这个圈子里,有哪个女明星敢站出来拍着胸脯说:我从来没靠过关系上位。

    恐怕她们的胸还没拍响,胸里的硅胶就已经陷下去了。

    搞笑文,无虐无阴谋,就是一个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的女壮士的故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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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9 00:31:37
第三十八章、一个是他亲祖母,一个是他父亲,一样的为他“费尽心思”。

    慈云宫。

    一贯温柔娴淑的皇后娘娘此时青着一张脸,坐在慈孝太后下首,一副恼怒不已的模样,瞪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而阿宋看似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可不时扭过脸在他母后看不见的角度里,神色间仍满是不在乎。

    慈孝太后训斥了他好一顿,转头却又低声的吩咐宫人:去给六皇子膝下再添两个垫子。

    慕容岩行了礼起来,一抬头却见水蔻蔻,正婷婷的立在慈孝太后身边。

    他微微对她一笑。

    水蔻蔻大大的白了他一眼,目光如刀,恨不得剜下他的肉来。

    慈孝太后对九皇子招手:“阿拓,快来皇祖母这里!”

    九皇子过去,被她一把揽进了怀里。

    抚着他脸上的伤,慈孝太后脸上的表情心疼不已:“真是……小孩子之间玩闹,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她一转变了脸,怒声道:“来人!去把跟着九皇子的那几个奴才统统送出去,传哀家旨意:重重的办!一群没用的东西,打死才好!”

    “皇祖母请息怒……”慕容拓怯怯的对祖母做了一个揖,低声告饶:“皇祖母赎罪,此事是孙儿自己不好,先招惹的六哥。还求皇祖母责罚孙儿一人,莫累及无辜!”

    慈孝太后一听九皇子这话,顿时愣了愣,随即她神情舒展许多,连语气都温和了不少:“哀家还不知道你们几个呀!玩着闹着就动了手,也没个轻重……不过啊,你父皇常说咱们大夜男儿多血性,你们兄弟之间玩笑较量功夫,他也不会当真责罚的。”她此时倒完全是个慈爱的老祖母,“就是他要责罚,也不怕!有你皇祖母在呢!”

    九皇子谢恩,端端正正的磕头。

    地上阿宋用眼角斜了他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

    慈孝太后拉九皇子坐在自己脚边,又命宫人给他拿来零嘴儿,她笑着向慕容岩说:“看着两个混账弟弟打架,你上去一人给一巴掌他们就消停了,怎么?你堂堂一个忠勇王,还怕打不得他俩了?”

    慕容岩一听就知道,方才御花园里的话全都已经传到这里来了,太后这是在问他方才那句话的真假。

    慕容岩心里一哂,面上仍只是微微笑着,装傻当做没听出话里的意思来,并不顺着她往下说。

    慈孝太后等了半天没等来他的动静,无奈的叹了口气,拉过一旁水蔻蔻的手,“你看看,岩儿就是这样的脾气,别人说了他什么,哪怕我是他皇祖母呢,他也是不愿意辩解的。”

    这话都已经是明说了,慕容岩再避无可避,可他正要开口,那厢蔻蔻已莞尔一笑,婉转出声:“蔻蔻也觉得这确是二皇子殿下的不是!太后娘娘如此为他,他实在不该为了怕您老人家担忧,就只字不提。”

    慈孝太后笑着一点头,水蔻蔻便立即话锋一转:“不过,今日若换做是我至如此境地,大概也是如此的——清者自清,更何况尊贵如咱们二皇子殿下,两位太后与皇上、皇后娘娘也就罢了,其他那些外人与奴才们,有何资格听二皇子殿下向他们解释?”

    这话先抑后扬,明贬实褒,说得很是巧妙,又堪堪拿住了话头。慈孝太后听了,今日第二次愣住。

    接着她便笑了起来,看了眼默然不语的慕容岩,意味悠长的说道:“岩儿,蔻蔻姑娘果真是你的红颜知己。”

    太后这是打趣小辈的语气,因此一屋子的嬷嬷们都跟着轻笑,慕容岩在满屋子的凑趣里告退,很是应景的与水蔻蔻并肩出了殿。

    殿外无人,水蔻蔻立刻急急跳开,离得他远一些。

    慕容岩自认有错,摸了摸鼻子笑了起来。

    “方才多谢你了。”他温声对她说。

    水蔻蔻早命人牵来了她的马,也不顾这还是在禁宫之内,翻身就上马,显然连在他面前多待片刻都不愿。

    她扬手一甩,清脆的一声鞭响,马儿撒开蹄子载着她飞奔远去,自然又引了一大群的侍卫叫苦不迭的追在她后面。

    慕容岩望着那抹明快的水红色,正暗自莞尔,忽只听她的声音从风里远远的传来:“慕容岩!我、才、不、稀、罕!”

    慕容岩不由得失声笑了起来。

    **

    纪南走到院门口时脚步一滞,缓缓抬头一看,果然是小离!

    那傻丫头不知从哪里拖来了一张梯子,手脚并用的爬上内院一人多高的墙,战战兢兢的在墙头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狠狠闭上眼睛,然后张手张脚的往下一纵……

    纪南忙飞身去接。

    那丫头察觉被人半空抱住,小脸上顿时绽开栀子花一样纯洁的笑,伸手搂住纪南的脖子。

    可睁开眼后,她登时又垮了脸,“小四哥哥……”她闷闷的叫了声。

    纪南落地,将她放下来,忍着笑逗她,“怎么了?小离原本以为是谁?”

    小离被问的红了脸,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小四哥哥,你要娶我啦!你高兴吗?”

    这丫头一贯语不惊人死不休,纪南常常领教,可这话还是让她胸口一闷,半晌才问道:“……你呢,你高兴吗?”

    “高兴啊!”纪小离重重点头,“我一辈子留在家里,永远和爹、娘、纪西纪北、小四哥哥在一起,天天有糖吃!”

    那么令人绝望的一生,由她嘴里形容出来,竟然是那么安逸快活的。

    纪南苦笑,摸了摸她的头,蹲低了身子,在她耳边轻声的对她说:“小离,娘告诉你了吧?我不是哥哥。”

    “嘘!”小离瞪大了眼睛,捂住她嘴巴,郑重其事的极低声的:“不、能、说、的!”

    这丫头……纪南点了点头,拿开小离的手,她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这不能说,那么以后,我们小离要怎么向她的意中人解释呢?”

    “既然是意中人,为什么还需要解释呢?”小离眨巴着眼睛,想也不想的问。

    纪南顿时被她问倒。

    是啊,当真情投意合,何需解释呢?

    他当完全懂她才是。她叹了口气,心里强自安慰。

    “好了,我出去一下,你自己玩吧——不许再从高处跳下来,不然以后都不给你糖吃!”纪南叫来人收起了那梯子。

    小离心有不甘,又好奇的问:“小四哥哥去哪儿?”

    纪南想了想,怅然一笑:“本来是要去解释的……现在,去看看他也好。”

    **

    自那日纪南出宫之后,慕容岩便也找了个借口,不再住那朝阳殿,搬回了宫外自己的二皇子府。

    府上的人见纪小将军来了,立刻殷勤上前服侍。纪南随手将缰绳扔给小厮,边往府里走去边问:“殿下在哪儿?”

    “哎哟!小将军真是不赶巧!我们殿下刚被宣入宫去!”那引她入府的下人与她挺熟,这时四顾无人,挤眉弄眼的,小声告诉:“听来宣旨的那位公公说啊,好像是皇上有意要把那漂亮的不得了的西里小公主许配给我们殿下呢!”

    纪南倏地停下了脚步。

    “去多久了?”她听见自己问。

    那下人见纪小将军面色有异,想起这几天府里私下热议的那件事,顿时暗叫“坏了坏了这下可闯祸了”,嘴里说着:“有一会儿了……小将军要不先在这儿坐会儿?”

    纪南默了默,“我去后头竹楼等他,你忙你的去吧。”

    **

    宝和殿里,皇帝正将此意说给慕容岩。

    慕容岩落下一粒黑子,聚精会神的盯着那棋盘,“父皇,我心中已有人了。”

    “哦?若是水丞相家的小孙女儿,朕即刻便下旨,尽早完婚。”慕容天下将棋子拈在手中,正色道。

    “不是。”慕容岩轻描淡写的否认。

    慕容天下“啪”的扔了手中棋子,极为不悦的板起了脸,“私下胡闹也就罢了,你敢当真!”

    慕容岩抬起头看着他,依旧是处变不惊的平静神色,“父皇,”他轻声说,“有何不可呢?”

    他不信皇帝一点不知道纪南是女儿之身——这是他的江山天下,怎会有事能瞒得过他?

    就算真的不知道,但要他一个身负南国血统的皇子,娶一名西里的公主,这与那被传断袖分桃,哪样更能阻断他问鼎皇位的路?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不愿给他皇位,他当真也好,胡闹也罢,有何不可呢?

    他伸手捻了一粒慕容天下手边的白子,竟全然不顾已沉下脸来的慕容天下,自己与自己对弈起来。

    慕容天下忍无可忍,猛的一拍桌子,一挥手将那整个棋盘掀落地下。

    顿时棋子滚落一地,纷纷弹在那坚硬光滑的金砖地上,噼里啪啦连续不断的声音,恰似大珠小珠落玉盘,在此刻静的吓人的宫殿里响起,煞是好听。

    慕容岩默默的起身,一撩衣摆,双膝跪地,面无表情的跪在一地的棋子上。

    慕容天下站起身,恨声斥道:“岩儿,你如何对得起你亡故的母妃?!”

    这话,使得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霎时眯起,眼底闪过了冷然之色。

    要不是还残余一分理智,慕容岩早站起来反问一句:“父皇,你又是如何对得起她的呢?”

    当然他没有,他只是紧抿着唇,默不作声的跪着。

    半晌,整个殿内无一丝声响,皇帝出神了片刻,不知想了什么,他语气回转,轻和了些,更无力了许多:“你起来,回你自己的府邸反省去。那西里公主你若真不愿娶就罢了,但……但那人,你需得给朕一个说法!”

    慕容岩向他磕了头,一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

    说法?

    ——把那什么忠勇王拿走好了,再不够,除了我母妃给的半条命,其余统统还你!

    回府的路上慕容岩一身佛挡杀佛的煞气无人敢接近,却偏偏他面上还带着丝丝温柔的笑意,一路侍卫宫人见之,无不大气不敢出的跪倒一边。

    慕容岩并未察觉此刻自己一向精心掩饰的一面正暴露人前,他依旧一袭白衣不急不缓的走着,任所到之处见者心惊躲避。

    这事,慈孝太后身为后宫主母不得不问,但她却问的含糊其辞,且任由水蔻蔻轻易的替他搪塞了过去。

    其实她巴不得那谣言愈演愈烈才好,那样她的乖孙孙就又少了一个对手。

    ——孙子是一样的,但替她生了孙子的女人里,可只有小六的娘亲与她是一个姓的。

    这事慕容天下也不得不问,且非要他做出个决断来。

    ——要么娶公主平息谣言,要么承认自己确有那断袖之癖,反正需得借由此事断了他的“非分之想”,他选前者或者后者,都将再无资格角逐皇位。

    一个是他亲祖母,一个是他父亲,一样的为他“费尽心思”。

    慕容岩慢下脚步,一手扶着墙,一手按住心肺大脉处,皱起了眉,又忍不住微微弯了腰。

    深深的咳了两声,他疼的额上冒出细细密密的一层冷汗。

    半晌好不容易缓过了一些,他厌倦的抬头望了望那天,越是心凉,唇边的笑意越是柔情四溢。

    **

    又慢慢走了两步,拐过一处转角,府前早有在等着他的机灵下人,远远的看见他出现,立刻的跑了过来,笑眯眯的卖弄乖巧:“殿下,纪小将军来了,等了您一阵了呢!”

    慕容岩瞬时觉得心口处似乎好过了一些,“人呢?”

    “还在呢!说是去竹楼等着您!”

    慕容岩放下了按着心肺的那只手,随手在腰间解了一样什么赏那机灵鬼,他大步的向后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篇开啥好?今年还有一篇古言一篇现言要写,古言写大皇子与千密使,宫廷狗血,现言写军文,军装HHHHHHH……噗

    PS:勤劳勇敢的作者求三百六十度无遗漏的表扬安慰与赞美啊!两个月不来看我的大姨妈忽然来了,我挣扎在血泊中仍不忘码字更新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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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那又如何?遇白你向来以无情著名,还不是沦落至此?”慕容岩笑的极漂亮,有种终于得逞的意气,“我在纪南心中只比大夜稍轻,你呢?你的情敌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十六岁小少女。”

    早就想到过的,他总有一日要娶妻。

    将一生献给大夜的人是她自己,无论如何没资格拖累他。

    只是这心里怎么……说不出来的不是滋味啊!

    纪南坐在竹楼窗边的榻上,轻而长的叹了口气,她抬手掩了脸,正要向后靠去,却被一人半空伸手揽住。

    她闻那气味就知是他回来了,回头笑着看向他,他也一笑,低头吻了下来。

    慕容岩今日格外急切,唇齿之间甚至有些凶狠,纪南被他迫的张开了嘴,换气时忽觉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她模模糊糊的“唔”了一声,下一刻唇上却一痛,被他的牙齿磕了一个小口子,血丝渗出来,甜甜腻腻的腥味顿时盖过了方才的,他含住那伤口,温柔细致的细细吮着,纪南被他吮的浑身打颤,再想不起别的。

    那塌只有半人高,她坐在上面,他俯身仍嫌不便,不久伸手一推,将她推得躺了下去,他手一撑人便上了塌,急急的覆着她压了下来。

    两个人压下去,那竹塌发出令人齿酸的一声响,纪南觉得耳朵痒,大煞风景的吃吃笑了起来。

    慕容岩撑起身无奈的看着她。

    纪南少了压迫,舒服的躺在榻上,歪了歪头看着上方的他,眼里有着浅浅的笑意——他可真好看,怎么看都好看。这么好看的人居然喜欢她,对她那么好。

    她忍不住伸手,在他脸颊上捧了捧。

    慕容岩也正盯着她看,她干净的眸子能让他内心平静许多。

    见她伸手来,他侧头作势欲咬。

    她笑嘻嘻的躲开,手移到他腰上抱着,“你方才为了什么不高兴?”

    她轻声问。

    慕容岩看着她的眼睛,说:“父皇要我娶那西里公主,我回绝了,他很生气,命我回来闭门思过。”

    纪南听了半晌不语,“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她声音很轻。

    “心里想着你一定不愿意,偷偷觉得真好啊,那个小公主那么漂亮你也没有动心。可是再想想,我倒宁愿你对她动心。”她笑了笑,“你太好了,越发衬的我无情无义了。”

    她笑的那么单纯,却像一把针一样狠狠扎在了他心口,血气又是一阵剧烈翻腾,他堪堪压下喉头的腥甜。

    “这个月二十一,我要成亲了。”纪南重又捧住了他的脸,“我父亲说这是破除谣言的最好方法,也是我一生守护大夜的必经之路。他要我娶小离。”

    慕容岩心里一凉,可立即的,他眼前瞬时便闪过了国师冰山一样的面容,他不动声色的微眯了眯眼。

    纪南轻摇他,“二哥?”

    他回神,对她苦笑,“你要我说什么?”

    纪南再压抑不住的,神色终于愧疚起来。咬着牙默了半晌不说话,她原本松在他腰间的手,猛的收紧,收的他往下压在她了身上。

    慕容岩措手不及,刚微皱了眉,她就软软的贴了上来,嘴唇凑在他唇上,笨笨的蠕动。

    慕容岩心里本在酝酿着别的,被她忽然这样,那些别的顿时烟消云散,张口咬住她笨拙的柔软唇瓣,他越是深入品尝到她的甘甜美好,越是觉得苦涩。

    苦涩,而又欲罢不能。

    他的手指那样灵巧,纪南又是那样青涩,只几下撩拨,她就咬着牙浑身颤了起来,两手抓着他另一只胳膊,满面羞红的咬着唇忍耐。

    慕容岩原本只是打算吓吓她,顺带浅浅品尝一番。谁知她衣下的肌肤比最好的羊脂玉更细腻,一旦触及,手指就溶了进去,他忍不住一再深入。

    那裹身的布条被他推的成了上下两截,箍的那中间的玲珑起伏愈加美妙明显,他曾深深担忧过的东西,眼下成了这样妙趣横生的道具,慕容岩忍不住埋下头去。

    纪南一下子整个人撅了起来,被他抬臂重重的压了下去,竹塌一声长长的吱呀,纪南这下却丁点笑不出来了,两只手捧着胸前那颗头,不知该扯他离开,还是索性按着他更深入些……

    那白玉一样的地方星星点点满是他留下的痕迹,慕容岩辗转的亲着,终于又冒了上来,搂过她,满足的叹了口气。

    那气息抚在纪南白玉滴一样的耳垂上,她正喘息不已,被抚的狠狠抖了一下,一声嘤咛,衣衫颠倒的钻入他怀里,紧贴在他心口处一动不动。

    慕容岩笑了,抽出手来,在她背上轻轻的拍。

    半晌,一直紧紧抵住她腿根的某样偾张终于消了下去,他拢好她的衣服,细细整理好。她从他怀里仰脸看他,眼里闪闪烁烁的又是奇怪又是害羞。

    慕容岩在她鼻尖上咬了一口,嗓音又暗又哑:“别再这么看我,我忍得内伤都快发作了……但不能就这样委屈了你。”

    **

    纪南做贼一样竖着领子闪进院里,轻手轻脚的直扑自己房间而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纪南。”

    纪南闻声,脑袋顿时“嗡”一声!

    她回身看去,果然纪霆坐在院中凉亭里,正独酌,此时抬头看向她,平平问道:“与他说好了?”

    纪南顿时脑袋里又是“嗡”的一声——她知道父亲一定有所察觉,但没想到已如此洞彻。

    “过来坐会儿,”纪霆难得的语气柔和,甚至还亲自为她倒了酒,她端起敬他,他受了,自嘲的一笑:“纪西与纪北如今更避着我了,以前是怕,如今是怨。”

    纪南听了这话脑中一热,也不说话,端起杯一干而净。

    纪霆看着她的动作,竟微微的笑了起来:“你三个哥哥打小不服气你,总觉得我是因你娘的缘故才传你白虎令与爵位,其实你的确最像我。”

    纪南笑了,“可大家都说二哥最像您,鼻子和眼睛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胡说,他们三个的眼睛都像艳阳多些。”纪霆脱口而出。

    说完这句,他蓦然顿住,眼神变得远而惆怅起来。

    纪南心想今日是怎么了,慕容岩那样反常,父亲竟也变了一个人似地。

    她心里想着,脸上难免有所表露,纪霆察觉,便淡淡的说:“你二娘去了东郊别院,要住上一阵子,下午时已经走了……以后你回家不必再躲躲闪闪的,好好从正门进来。”

    纪南先是吃惊,后又觉得惭愧,急问道:“二娘她一个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纪霆简单的答,仰头饮下一杯酒。

    纪南不好再说什么,却听父亲说:“今日皇上召见二皇子,据说不欢而散。皇上大怒,责二皇子闭门思过,直至将与你的关系交代明白。”

    纪南大吃惊,睁圆了眼睛,“交代明白?他怎么没有告诉我!”

    “告诉你又能如何?你还是得成你的亲,他即使不娶西里公主,也得娶别人。”纪霆看了女儿一眼,低声的问:“纪南,你现在仍坚持选择大夜吗?”

    纪南心乱如麻,但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已深刻于心,她未点头,只说:“我从未动摇过,以后也不会。”

    纪霆手里捏着酒杯,定定的看了她片刻,移开目光,无波无澜的又喝了一杯。

    “我很庆幸有一个你这样的孩子……但也很对不住你,你本不必背负这些的。”

    他最后十分感慨的这样说道。

    纪南一笑,“可我很庆幸自己是纪大将军的孩子,也一样庆幸自己命中注定守护大夜。”

    她爽快的喝干了面前杯子里的酒,站起来告退,走掉了。

    纪霆看着她挺拔清秀的背影,心想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和他当年真的一模一样。

    而他最庆幸自己是命中注定守护大夜的时刻,是先皇赐婚的旨意已经到了府里,他跪在父母双亲前求死抗旨,老镇南王重重一个耳光摔在他脸上,怒声道:“南蝶门主以死成全的恩情是真,皇上的百般看重就是假的吗?!长公主已经被说服退而求其次,与那门主孤女平起平坐,你竟还不知好歹?!抗旨?求死?你是命中注定要一辈子守护大夜的人,你敢死?!”

    那一刻,被老镇南王打的摔在地上,纪霆的脸贴着冷硬的青砖地,但心里却是无穷无尽、抑制不住的……庆幸。

    **

    “国师深夜到访,有失远迎,着实抱歉,抱歉——”慕容岩散着发、一身宽袍,一副已睡下却被吵醒的慵懒模样,看得陈遇白越发面沉如水。

    “你还睡得着觉?”他冷冷的,“这个月二十一的贺礼可也已经备好了?”

    慕容岩捧了盏茶,浅浅一笑,“自然。”

    陈遇白再按耐不住,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如同血滴子般飞快旋转着撞向慕容岩,慕容岩接过,将两盏茶一道摆好,“师弟这是怎么了?哦——纪南成亲,你我的赌约输赢可就见分晓了,师弟是在为此着急不已么?”

    “慕容岩,”陈遇白冷声打断他,“我没那么多闲工夫看你发梦,一句话:新郎归你,我要新娘子。”

    慕容岩摇头,“可我不止要她。”

    陈遇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吴乾的二十万大军已经悄悄等在城外,城中布防轮值韩军,也为我所令。二十一那一日,我要大夜做我大婚的贺礼。”

    他说得很是平静,仿佛那并不是个偷天换日的弥天大计,只是几步轻松就能走出的棋。

    陈遇白即便一直知道他的谋划,听到这里也大吃了一惊,挑眉直直看着他。

    “你疯了。”他直接下了判断。

    慕容岩收回期待的神色,冷然一笑,笃定不已的:“随便你。”

    “你下不了手的,”陈遇白看了他一眼,兴趣缺缺的又转向别处,“师父说过,你千好万好,太过重情。”

    “那又如何?遇白你向来以无情著名,还不是沦落至此?”慕容岩笑的极漂亮,有种终于得逞的意气,“我在纪南心中只比大夜稍轻,你呢?你的情敌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十六岁小少女。”

    陈遇白冰雪一样的脸色,蓦地全黑了。

    “遇白,无论我事成与败,大夜依旧是大夜,皇位上的人依旧姓慕容,你依旧当你的逍遥国师——但纪小离从此是你的了。”慕容岩缓缓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陈遇白默然不语,半晌抬眼无甚表情的,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连续写了七个小时的一章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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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9 00:3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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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慕容岩连眉毛都被汗水打湿,畅快淋漓的喘着粗气,胸膛起起伏伏,他定定的看着臂弯里半昏迷的人,定定的落下了泪来。

    到了二十一那日,纪南一样早上很早就起身,梳洗之后不慌不忙的在院子里打了套拳。

    今天是她的“好日子”,纪霆准她不去军营出早操,可她院里院外转了一圈,真不知道这时间若不出早操,还能做点什么?

    早已习惯了的生活,只为大夜活着。

    从今日起,到一生终止,都要这样了吧?她立在檐下,呆呆看着天边乌沉沉的云,心里浮现着各种各样时候慕容岩的脸,笑着、怒着,或者面无表情。

    远远的倩姨领着两个小丫头,捧了她一会儿要穿的新郎服过来,红彤彤的颜色从黑黢黢的曲折回廊一路而来,刺的纪南眼一疼。

    正疼的厉害,只听倩姨在她身后温柔的叫她:“小四,该沐浴更衣了。”

    那身喜袍是镇南王妃亲手裁剪,又与倩姨缝制了一个月才制成的,南蝶门制盔甲天下无敌,这裁料做衣更是一等一的好,说是新郎服,却因那点的私心而制的款式模糊,没有用白布条调整身形时穿着,倒更像是颇具古风的新娘喜服。

    纪南沐浴过后,穿着中衣坐在镜前,镜中人半干的黑发拢成左右两束,从肩头蜿蜒至胸前,与那大红色的中衣衬着,有种不能言说的旖旎风情。

    手里捏着一束发慢慢的梳着,这情形,让她忽然想起那日雍京的花旻日来。

    那时她也是这样,镜前散发,可那时却有人站在身后,以指代梳,一下一下,并温柔而怜惜的从镜中看着她。

    那日的那身粉裙,她至今时时怀念。一生就穿过那么一次,是在最好的年纪,与他一起。

    足够。

    镜中少女剑眉星眸,唇如点绛,此时动人的笑了起来,笑容薄凉而又遗憾。

    秦桑悄无声息的掀帘入内,就见纪南着了单薄中衣,正在镜前愣愣的微笑。

    她原本是带着一丝恼怒来的,见此也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纪南听到那细微的叹气声,警觉的一抬眼,从镜中看见是她,连忙拢衣束发,站起身来。

    “千密使有何贵干?”

    秦桑千娇百媚的一笑,并不说话,而是扬手掷过去一封信。纪南接过,信封上龙飞凤舞的字体她最熟悉,只看了一眼,心下当时便掠过了一丝的凉意。

    果然那是慕容岩写给吴乾的信,日期断断续续,共有三封,从内容上看得出来期间应该还有其他被遗漏的往来书信。

    最近的那封,日期赫然是昨天,内容只有惊悚的七个字:明日见信号行事。

    明日……那不就是今日了么!

    纪南猛的抬起头,神色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与心慌。

    “你现在去阻止他,还来得及。”秦桑话音刚落,纪南已随手扯了一件外袍,披了就往外狂奔而去。

    秦桑反锁了房门,从后窗跳了出去,躲开一众侍卫翻过后墙,墙根处正静静等着一个清秀挺拔的身影。

    “那信到底是真的还是你仿的?”秦桑笑吟吟的问,“她看了眼立刻就信了。”

    “信了就好。”慕容宋满不在乎的神情,“至于真假——纪南看到就是真的,若是端密太后看到,那就是我仿的。”

    秦桑掩嘴笑了起来,“六殿下真是‘有趣’。”

    “可我并不是时刻都这么‘有趣’的哦!”慕容宋笑容依旧跋扈恶劣,此时却带了一丝别的时候从没有的狠厉,“我若是觉得没趣了——比如今天的事情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就会主动去找点乐趣——比如说,听说今天那个小新娘是王妃十多年前捡来的,身世可疑极了……”

    他话音未落,一根银针擦着他脸颊飞过,看看划破了一道皮。

    “你!”慕容宋没想到她真敢动手伤他,又惊又怒的叫起来。

    秦桑眉眼俱冷,“六殿下,我本是被你叫来帮个忙传个话的,如何落到被你威胁的地步?”

    慕容宋见她翻脸无情,心中暗恨,但念及以后多有用得上她的地方,便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宝和殿中,称病未曾早朝的皇帝慕容天下,正与一人对面下棋。

    “他布置的如何了?”慕容天下盯着那棋局,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那人。

    “上京城中的兵防已俱在他掌控之中,宫里各处险要之地也被换了他的心腹把守。城外二十万大军离这里只有两个时辰不到的脚程,此外,还未将那些他精心调教的那三千骑兵算进去……”

    慕容天下听得不住点头,末了竟笑了起来,“果真是朕最看重的儿子,岩儿这布局谋划环环紧扣,简直毫无破绽。”

    “可惜他面对的是当今圣上,注定完败。”

    “不,”慕容天下笑着摇了摇头,“大皇子将我看做当今圣上,六皇子也将我看做当今圣上,唯独岩儿,他今日所行之事,恰恰就是因为他并不将我看做当今圣上——在他眼里,我是个不公平的父亲。”

    “皇上……”那人低低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的感激之情。

    “就算今日没有你,朕不知道这些,岩儿的计划更周密更无破绽,但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下不了这个手。他怨我,但不恨。”

    慕容天下说到此处,很是遗憾的叹了口气,扔了手里的棋子,“姚远,这是岩儿最像他母妃的地方,是我最为喜爱这个孩子的一点,但也是我不给他皇位的原因。”

    与皇帝下棋那人——太医院医政、国舅姚远,微微的笑了起来,说:“二殿下太重情义,远没有一分皇上的果断与魄力。”

    慕容天下重又捻了一枚棋子在指间,并不落下,若有所思的轻敲着棋桌。

    姚远低声又说:“韩大将军是奉旨假意迎合,但那吴乾对二殿下忠心耿耿,手中又握有那二十万大军,委实危险。”

    慕容天下看了他一眼,“你是怕岩儿届时骑虎难下。”

    “骑虎难下……也不要紧,”皇帝微微的笑起来,“岩儿若果真能狠下心,这皇位他坐得!”

    姚远一听这话,登时跪在了地上,慕容天下看着惶恐不已的他,叹了口气,“姚远,你起来,朕并不是在说气话,朕若是气他,怎么会容许他到今天这地步?他是朕的儿子,皇位本就应有他的份,朕不给他,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那性子,当真不适合当皇帝。”

    “若他此番举事能成,朕是高兴的……姚远,朕当初年轻时,起先也并不想当皇帝,后来也是为了一个人,重兵逼宫,从先帝手里抢来了这皇位。”

    这等宫廷秘辛,知道的越少活得越长,姚远丁点也不想了解,他向皇帝磕了一个头,哑声求道:“皇上,请看在二皇子殿下母妃早逝,看在臣多年对殿下知无不言,饶二皇子殿下一命。”

    棋盘上此时也已胜负分明,慕容天下亲自收着棋子,笑的散漫极了,“起来吧姚远,你不信朕的话,也该信自己外甥的品性。更何况,还有纪南。”

    “青龙与白虎两门令主,历朝历代为守护大夜死而后已,岩儿不会是例外的。人都道世事无常,其实早已命中注定。你且拭目以待。”

    纪南连马都没有骑,光天白日,从镇南王府一路使轻功,飞纵到了二皇子府邸前,一个拔身直接越过高大的外墙跃了进去,侍卫们警觉,冲上来见是她,又面面相觑,纪南也来不及解释,逮了空当直接的冲进了竹楼。

    临风的小轩窗前,慕容岩正练字,见她冲进来他一愣,缓缓放了手中笔,“你怎么来了?”

    “慕容岩,”纪南站在门口处,遥遥看着他,胸膛起起伏伏,她咬牙切齿的开口:“你若是敢对大夜有、半、分、觊、觎——”

    “——如何?”他微微的笑了起来,一眼不眨的盯着她。

    “就先杀了我。”她并没有如他所想威胁恐吓或苦苦哀求,她很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让人一听就知道她有多么的笃定。

    竹林里的风从窗户里撞进来,卷着了桌上的纸,又因镇纸压着,只能吹动一角,发出细微的响动。

    慕容岩在那响动里向她走去,一步一步,每近一步他眼底更添一丝歇斯底里之意。

    终于走到她面前,他伸手捧住她脸,轻柔的呼吸抚在她脸颊上:“杀了你,谁来做我的皇后?”

    他冷冷的笑着,眼神却极温柔,纪南却被他看得整颗心都凉了。

    她扯开他的手,“你想都不要想。”

    “纪西纪北已经分头赶往城门与宫中,我不会让你有机会通知吴乾,你趁早收手,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父亲?”他不答她的话,反而笑着问她。

    纪南霎时眼底浮起了一层薄薄泪光,她伸手狠狠推开他,带着颤颤的哭音一字一字的对他说:“因为怕你死掉!明知道你大逆不道,我还是舍不得你死!为你宁愿违背自己的信念,又无法完全放弃,于私情我对不起你,于大义我对不起夜国,我……我无情无义、不忠不孝!”

    这番话她已忍了太久,此时急吼吼的冲他喊完,一腔气势全都用尽,小腿一软,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纪南捧着自己的头,忍不住的哽咽了起来。

    慕容岩在她身前蹲下,抚着她的头发,湿潮的香气从指间传来,与她那细声的哽咽一起,绞成了缕缕无形镣铐,将他的心捆了个结实,可又撩的他浑身都热。

    眸中掠过沉沉的情绪,他的肢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决定——伸手将她打横抱起,他一言不发的抱着她进了内室。

    纠缠。

    肢体仿若要互相镶嵌入彼此一般,紧紧的缠在一起。

    她抱的他极紧,他回以更大的力气,两人躯体紧密的没有了之间,仿佛灵魂都已容不下了,他们无意识的纠缠的在一起,只剩最原始的狂热与喜悦。

    外袍与里衣被撕成了布条,扬的满屋都是。纪南身上只剩单薄的中衣,已经被解的大开,只剩两只胳膊还穿在袖子里面,她伸手去抱他,衣袖落到肘部,露出两只荷藕一样的白细胳膊。

    躺在那摊大红色喜服里,她浑身白若凝脂,黑发尽散,眉目如画,如同他千百次梦过的那样,柔顺可人的在他身下,闭着目,细而婉转的轻吟着。

    承欢。

    慕容岩只想到这两个字,意外的贴切此时的纪南。

    手指从她线条优美的脖颈一路往下抚去,前些天他留下的痕迹还有极淡的两枚,他在上面揉了揉,俯身去含住,辗转的吮。

    手更往下去,到了那处他探进去,她身体立刻僵住,而后被他毫不留情的掰开,揉着捏着。

    她烫着脸低低叫起来,他听得下腹更热,放开了口中柔嫩软肉,往上去寻她的唇舌安慰她。

    “起来。”他哑着声音简短的说,一手抄起她光裸的背,将她整个人抱起,骑跨在他腿上。

    她的喜服随之被带起,重又松松垮垮的披在她肩背之上,从后看去只不过散发凌乱,只有与她面对面的他,只要一低头,那白玉无瑕衬着火红喜色的美丽风光便一览无遗。

    “替我解衣。”他喉头犹自吞咽,急切的吩咐她。

    披散着的长长黑发勾的纪南的脸又小又媚,她双颊泛着红晕,此时完全是个娇羞而又情动的美丽少女。

    她这神情,又低着头伸手柔柔的解着他扣子,慕容岩怎还忍得住,一手拉下了她肩上的衣,他又渴又狠的咬了上去。

    纪南痛的瑟缩,停住了手,被他拉的搂在他颈间,他兽一样低吼着,掰的她双腿夹在他腰间,一翻身重又将她压入身下。这下他再无理智,将她死死的按住,横冲直撞的动了起来。

    那对纪南来说,比任何一次的受伤都要来的疼。皮肉伤最烈只能让她失去意识,可他让她疼的求死无门。

    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却始终是醒着的。

    她醒着,他任何的一记细微给予,她都清晰的感受着。

    大概是她毫无反抗的乖巧让他不忍,慕容岩从方才那莫名的暴虐里缓了下来,抱住她轻柔的吻了一阵,在她耳边轻声的问:“对不住……好些了吗?”

    纪南没有答,手指抚在他满是热汗的光裸背脊上,用力的揉,又从凌乱的大红喜服里抬起颤的不能自已的腿,缠上了他腰间……

    慕容岩疯狂,将她捧出来抱在怀里,重重的上下。纪南仰着脖子止不住的吟,眼神都迷蒙,望去,重重叠叠全都是他滴着汗的紧致下巴。

    “二哥……”她颤着声音喃喃的叫他,他听了更是不能自已,搂的她几乎紧的要碎在他怀里。

    “二哥,”她脸贴在他心口,剧烈的颠簸里声音高高低低断断续续,“我愿为你……毫无畏惧的死……”

    她说着,甜蜜的颤抖紧缩起来,连他停下都没有发觉,只缩着身子不住的哭,半晌才平静了下来,一丝力气也没有的仰倒在他怀里,闭着眼细细的喘。

    慕容岩连眉毛都被汗水打湿,畅快淋漓的喘着粗气,胸膛起起伏伏,他定定的看着臂弯里半昏迷的人,定定的落下了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信守承诺的好孩纸~~~~看我得意的小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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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9 00:32:42
第四十一章、用尽全部的自己去爱的人,从来也没奢望她是否同样全心全意。

  只要她好,只愿她心满意足、一生如意。

  爱从不曾是你情我愿的,我爱你,就足够。

  喘息渐定,被折磨的半昏迷的人,因为体力过人而该死的晕不过去,只能眼睁睁的清醒着。他精实的胸膛近在眼前,正起起伏伏滚落着颗颗汗珠,纪南看着,渐渐红了脸,默不作声的钻进他怀里,紧紧贴着。

  慕容岩伸手理着她汗湿沾了一头一身的发,一丝丝拨好,轻轻放在她身后席上。他动作温柔,如同春风拂面,纪南舒服极了,眼皮不由自主的发重。

  “困了?”他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不怕我趁你睡着发信给吴乾么?”

  纪南果然立刻双眸大亮,抬头急急望进他眼里,可他眼底柔情似水,哪来的半分狠厉肃杀之意?

  纪南知这是他已放弃了。

  为她放弃。

  她鼓了鼓腮帮子,装作很凶的神态,一口咬上他脖子,恶狠狠的:“你敢!”

  他果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糟糕,”他笑着叹气,“娶到河东狮了。”

  纪南红着脸挠他,被他抓住了手,竟往身下按去,他得意且不正经的明示:“你休息够了?”

  纪南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猛的拉了衣服转身背对着他。

  他贴上来,从身后抱住她,语气里带着浓浓笑意的:“早知道这么……好,我早该如此了。”

  “你不许再说了!”纪南受不了他这么又是调戏又是调侃的,她连脖子上都已经热烘烘的红透,转身捂住他嘴,她又羞又怒。

  慕容岩挑眉,眼神却顺着她从肩头滑下的红色喜衣往下、更往下……纪南改为捂他眼睛,他嘴巴又得闲:“你手上可真香……”

  纪南大恨,在他脸上拍了一下,收回手拉好衣服,气恼的埋进他怀里,闭上眼闭上嘴巴,一手扯了袖紧紧捂耳。

  这**欢好刚过,一室旖旎缠绵,佳人如玉在怀,娇俏投怀送抱,慕容岩看着她小小的脸从大红喜衣里露出半张,晶莹剔透,红霞飞遍,顿时心里只觉得自己活了这小半生,再没有一刻比此时更心满意足。

  心满意足,为她万事可抛。

  “好了,不逗你了,把手放下来,让我好好看看你。”他在她光洁的额上亲了一口,温柔的说。

  纪南声音闷而倔强:“不放!死也不放!讨厌你!”

  慕容岩也不多说,修长手指从她虚掩着的衣襟里灵巧攻入,一路往下,握了满手的滑腻香雪,轻拢慢捻。

  纪南几乎立刻要从竹塌上跳了起来,可又瞬间被他压在了身下。

  慕容岩坏笑着凑过去贴住她的唇,“小四方才说,讨厌谁?”

  “……我自己。”纪南呆呆的,一动不敢动——她大腿根仍然火辣辣的生疼,但抵着那处的某物却已经又跃跃欲试的硬了……

  “真乖!”他给了一个奖赏似地的吻,眼角眉梢皆是志得意满。

  纪南没志气的闭上眼装睡。

  慕容岩低头来亲她眼皮,“别睡,同我说说话。”

  “小四,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母妃的事?”

  纪南睁开眼,“说过一些……我也听说过一些,她曾是你父皇最宠爱的妃子。”

  慕容岩将她抱在怀里,叹了口气,“全天下都这么说,所有人都羡慕她好福气——父皇对她那般一往情深。”

  “可是一往情深就够了吗?真爱难道不该独一无二吗?”

  他怨,且困惑:父皇得到了他母妃全部的爱,却不曾给予同样的回应;对全天下人说爱她,但正妻宝座上坐着的却是别的女人;母妃临终,他未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为的只是他的江山天下。

  这不公平,他的母妃那样的好,这实在对她太不公平!

  他怨的这一切,纪南都懂,并且感同身受。

  她抱紧他,轻轻的拍。

  “小四,我并不是要坐那个皇位,只是他欠了我母妃的,我想讨回来。你懂不懂?”他握住她手,贴在自己心口。

  纪南点头,“你想当皇帝,这样姚妃娘娘就名正言顺是皇太后了。”

  “对!而你将是我的皇后,再没有人敢过问你女扮男装的事。”

  “那皇上呢?你要把他如何?杀了他吗?且不论你下不下的了手,就说姚妃娘娘爱了他一生,你杀了他,娘娘地下有知,该多伤心?可若不杀,当今圣上那样的人物,你必定如坐针毡,寝食难安。”纪南推开他坐了起来,“我绝不会做你的皇后,若你逆天而行颠覆皇权,连累大夜苍生无端受苦,我宁愿亲手杀了你。你死后,我为你殉葬,绝无二话!”

  她坐着回头对着他说话,脸色白净,乌发凌乱,神色端正,大红色的喜衣下这幅样子,让躺在那里看着她的慕容岩,无奈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愿意为我死,却也愿为大夜亲手杀我?”

  “我愿为你死——但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不做有辱纪家门楣之事、绝不许人乱我大夜安稳。”

  纪南神色如常,语气极淡,也极坚定。

  这话掷地有声,慕容岩心中默默重复着念,一字一字的品,母妃留在他心中的那片桃花林,千树万树的盛开着。

  他此刻才终于懂,为何到死母妃都不曾怨过父皇半句。

  用尽全部的自己去爱的人,从来也没奢望她是否同样全心全意。

  只要她好,只愿她心满意足、一生如意。

  爱从不曾是你情我愿的,我爱你,就足够。

  “来。”他眼底闪烁着辽阔星海,哑着嗓子向她招手。

  纪南乖觉的依偎过去,脖子上却忽然一凉。

  她低头看,只见他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项链,整串都是一滴一滴眼泪般的淡粉色透明宝石,聚成一串,通体发着幽幽的光,像是将全天下的桃花都缩在了这里面,永不败谢。

  “它叫‘朝露’,我父皇当年花了许多代价,千辛万苦的制成了,将它送给了我母妃。那时我母妃还在南国闺中,因此这算是父皇给她唯一的聘礼。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就当……当做什么都好,喜欢吗?”他在她唇上轻轻的点。

  何止喜欢!

  纪南抚着颈上盛放的桃花,心都酥了。

  “也当做给我的聘礼好不好?”她红着脸轻声问他,“我也只要这一件就够了。”

  慕容岩收紧揽着她的手臂,苦笑:“纪小将军身兼白虎令主,守护大夜都忙不过来,还有闲暇嫁做人妻吗?”

  “有的!”她眼睛亮亮的看着他,红着脸微微的笑着,“你答应我不乱这天下,我就答应你:平定了大夜四周,留着命回来嫁你。”

  “到时我再不是纪小将军与白虎令主,最多……青龙令主的妻子?”她好不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慕容岩心里有种温柔如同月光倾泻一地一般,无可抑制的四溢开来。

  伸手捏了捏她鼻子,他语气无法自制的温柔:“不行。朝露虽贵重,却不足以仅此一件就聘来我的小四。”

  纪南伸手捧住他脸颊,笑的得意开怀:“谁说只有朝露呢?你答应了我,不就等于拿整个大夜向我下聘了吗?”

  慕容岩的心已经柔成了一汪水,静静的照着天上的月。

  “好,”他捉她的手在唇边轻吻,“就以这大夜天下下聘,纪南,嫁给我!”

  纪南展颜一笑,贴着他的脸,轻点头:“我嫁!”

 竹楼内一方天地安宁,外间此时却已翻了天。

  夜国第一神将、御封威武神勇大将军、镇南王纪霆的嫡子,镇南王世子、神武大将军身兼白虎令主纪南纪小将军,成亲当日,被人劫走了未过门的新娘子!

  这让上京城以纪南为榜样与目标的男儿们纷纷吐血不止。

  而上京城万千少女们,本正暗自幸灾乐祸,嘲笑那没好命能嫁得了纪小将军的可怜新娘,下一刻却也纷纷仰天哭嚎,以头怆地——劫走了新娘子的那个人,竟是那高不可攀、如在云端的谪仙,国师大人!

  屡建奇功的大夜守护之神被抢了未婚妻,对方是大夜全民尊崇的国师大人陈遇白!

  这让整个上京城乱成了一锅粥,男孩子们分成了两派,分别力撑纪南与陈遇白,到处是那捉对斗殴争气的。

  女孩子们却分成了三派,其中两派如上,另一派则捶地大哭:“被娶的那个人不是我就算了,为什么被抢的也不是我啊呜呜呜呜……”

  城中大乱,任上京郡守一职的大皇子殿下立即下令,派出了手下全部兵马,驱散街头闹事者,并把手住各个险要,城门紧闭,全城戒严。

  皇上得知此事后,下旨招国师入宫问话,国师那时正入洞房,传旨宫人不敢擅闯,捧着国师从窗户摔出来的玄武令,一路哭着跑回了宫中。

  米已成炊,皇帝也无可奈何。

  **

  上京的热闹与艳阳半点无关。

  她自那日搬去了东郊别院住,就再没有理过其他事,每天早起晚归,在纪东墓前待一整日。纪西纪北三天两头过来陪她,日子平静,她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许多。

  纪东葬在上京东郊,那是常人去不得的地方,因为那里埋着大夜王朝历代皇室的宗族先人,以及历朝历代对大夜有着卓越贡献的名臣将相。

  纪家因世代守护大夜,在这象征着功勋卓著的东郊土地上占着一大块坟地。纪东本不够格葬入此,但纪霆上表皇帝,愿将自己的墓穴让给长子,皇帝不忍,便为纪东开了一个先例。

  艳阳公主这日去时,墓前却已经有人换了新鲜祭品,燃着香的红泥鼎炉上刻着个精巧的“骄”字,她叹了口气,直起身扬声唤道:“骄阳?可是你在?”

  墓旁那棵大树下,应声转出了骄阳公主,遥遥的对皇姐笑了一笑,她缓步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出殡那日我没来送送纪东,心里一直惦记着。昨夜,我梦到他小时候了,那时我还没有嫁人,欢欢喜喜的把他抱在手里,对他说:‘以后等姑母老了,若是没有儿子养,就把你抢去孝顺姑母!’”

  骄阳笑着说这番话,却把艳阳听得眼泪直往下掉,骄阳的笑容更盛,抚着纪东的墓碑,悠悠一声低叹:“如今我还没有老呢,儿子没了,纪东也没了。”

  “皇姐,”她的声音轻的令人起鸡皮疙瘩,“以后谁来孝顺我呢?”

  艳阳扭过脸去擦泪,因哽咽而嘶哑着嗓子:“我明白,骄阳,你比我更苦……”

  骄阳却摇头,“皇姐,你不明白——皇姐可知河越到现在都没有下葬?”

  艳阳一惊,茫然的摇了摇头。

  骄阳眼神越加空洞,语气平平的说道:“皇帝不肯让他入这东郊,母后呢,也劝我将他葬到李家祖坟去,甚至我家李大将军都为此与我翻了脸,可我绝不听他们的!要河越下葬也不难,与纪东平起平坐,或者……”

  说到这里,她一笑,并不继续往下说去。

  河越与里耶同归于尽,为大夜立下了大功不假,可他当时扮作纪南的模样,令得西里与大夜如今都在传说大夜出了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战将,英勇无双,乃上界将星转世,不伤不死!

  皇帝需要这样的传说来使得大夜震慑四方,因此河越的死因决不能对人公开,因此也就无法追加战功与爵位。

  骄阳看着她姐姐,淡淡的说:“皇姐,你猜我入宫请旨时,咱们的好弟弟是怎么说的?”

  她一字一句的学给艳阳听:“他说:‘身在皇家,许多事就非得不如意,这万人之上,哪有别人想的那么快活?皇姐,你该体谅朕才是。’”

  艳阳倒吸了一口气,又听骄阳幽幽说道:“我唯一的儿子,死无全尸,如今连下葬都没有个名目……皇姐,你说说,我该如何做到体谅他?”

  艳阳半晌才不忍的开口答她:“我……不知。”

  “皇姐不知不要紧,只求皇姐将心比心,以纪东比河越,能因此稍稍体谅我。”骄阳声音低而轻,带着诡异的坚韧,“不管皇姐还要不要纪东的陪葬品,但求不要阻碍我,为我可怜的儿子办最后一件事——用纪南,来为他陪葬。”

  艳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踉跄两步扶住了纪东的墓碑,她头晕目眩,久久不能说话。

  “皇姐?”骄阳不懈逼问。

  “你别说了!”艳阳睁开眼低喝,“骄阳,我与你感同身受,也知道你比我更难过更心痛,我不管你怎么疯,但不许动到纪府头上!纪霆与纪西纪北,你若是敢伤他们半分,我决不饶你!”

  骄阳微微的笑起来:“如此便多谢皇姐成全。”

  “我……”艳阳正要犹豫反复,骄阳已飘然而去。

  **

  回城中的马车里,骄阳公主身边,漂亮的小公主正伸手去窗外,迎那风中欢舞的蝶。

  骄阳公主微微的笑:“倾城公主,本宫方才的话,公主可听到了?”

  那蝴蝶怎么也不肯停在她指尖上,倾城嘟着嘴回过头,“听到啦!随便你啦……反正,我只要他。”

  “好,那么咱们就说定了?”骄阳笑容更盛。

  西里小公主这时指间一错,顿时一阵香味飘散在风里,原本嬉戏的蝴蝶忽然就纷纷全都扑向她手掌,有好几只都停在了她手心里,美丽而神奇的景象。

  小公主“咯咯”的笑着,天真可爱,“恩!说定啦!你教我的事情我已经记住了,我回去就办!你放心吧!”

  骄阳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才放松了已绷紧了几十天的弦。她舒适的向后靠去,随着微微颠簸的马车,闭上了目。

  也因为她闭上了眼睛,她并没有看见:车窗外那白净的小手上,方才还振翅欢舞的美丽蝴蝶,已经全都僵硬灰败,小手轻轻一翻,它们便如同一片片不起眼的秋叶般掉落风里,再无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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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9 00:33:06
第四十二章

    只想着她被欺负了的着急模样有多可爱,一时竟忘了自己身下的,可是堂堂大夜国神武大将军兼白虎门令主哇!

    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端密太后宣召入宫时,纪南就觉得事有不妙,但那宣旨的太监在下朝的路上堵着了她,众目睽睽之下,她又怎好抗旨。

    该死的某人,也不知去了哪里,都已经两天没有音讯了。

    往千密殿去的路上,纪南在心里把他颠来倒去骂了个够。

    谁知踏进千密殿,等着她的却不是太后娘娘。

    纪南刚松了口气,忽然一旁偏殿里跑出来一个粉色长裙的漂亮少女,在她身前停下,笑吟吟的看着她。

    “你是谁呀?怎么在这里?我们是不是见过?”漂亮少女歪着头,天真可爱的笑着问纪南。

    领路的太监不知何时已不见了,周围值班的宫女们奉茶上点心一丝不乱,偏就是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人出声。纪南有些尴尬,弯腰对她行了一礼:“见过倾城公主,臣是大夜的神武将军,纪南。”

    “啊……我知道!,就是你打败了我们西里的大军,还亲手杀了里耶将军!”倾城公主笑的甜丝丝的,一脸仰慕,可爱极了的神情,“纪将军,听说你是什么天上的星星,不伤不死?”

    她说着,不着痕迹的更走近了一步,垂在袖中的手指不易察觉的一动。

    见她亲热的伸手欲来拉自己,纪南下意识的袖手一避,温文有礼的伸手虚请她坐下。小公主脸色微变,却又立即恢复如常。

    接着她再瞧向这传闻中的神武大将军时,眼神中已有了堤防之意,再不敢贸然动手。

    两人坐下喝茶吃点心,不多时,端密太后携了今日特意亲自去请来的慈孝太后,双双而来。

    先帝生前极爱端密,给了她天下人为之咂舌的权利,因此慈孝是在端密的阴影下生活了几十年的。后来她的儿子登上了皇位,她名义上与端密平起平坐,那份恐惧便被她用憎恶掩盖,如非必要,平日里她绝不与端密碰面。

    今天端密亲自上门请,慈孝不敢不来,两宫在后花园坐了许久,谈了些无关紧要,端密越是无事淡淡,慈孝心里越是紧张。直到此时见到纪南与那西里公主,慈孝太后终于明白了端密这是在打的什么主意。

    “小公主与咱们神武大将军,相谈甚欢?”慈孝太后在上首,笑的温和慈爱。

    纪南心里一突,只听倾城小公主银铃一样的笑了起来:“太后娘娘,你们大夜的男儿真是好,一样的能征善战,身上却没有西里男孩子那股臭臭的味道!”

    这话说得天真有趣,两宫太后一齐掩嘴笑了起来,侍候的太监宫女们也纷纷忍俊不禁。

    端密太后笑着对倾城说道:“小公主这话,不尽然对——咱们大夜可也只有这么一位神武大将军,不过恰巧就叫小公主碰上了。”

    那西里公主眼神含娇带俏的看过来,纪南心知再不出声就要糟糕了:“太后娘娘抬爱,臣惶恐惭愧。”

    端密太后并没有让她说下去,截过她的话,问道:“神武大将军可还是在为了之前那门亲事懊恼?”

    要说纪南打仗她也许无敌,可这后宫心计,不要说端密,连逊端密几筹的慈孝的小指头她都赶不上。

    不知有诈,一心以为可以借此回绝,她点了点头。

    她点头,端密太后便不动声色的端了茶盏,以那喝茶的动作掩了嘴角牵起的得逞笑意。

    果然,慈孝太后叹了口气:“那国师大人这回也真是荒唐之极……不过,应当也是你家那养女与你命中无姻缘。纪南,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况你才貌双全,年纪轻轻,战功赫赫,要多尊贵的女孩子都有的是!”

    一旁倾城将时机拿捏的极为巧妙:“倾城敢问太后娘娘:那到底是要多尊贵呀?”

    慈孝笑而不语,端密太后放下茶盏,看了脸色发白的纪南一眼,漫不经心的笑着:“小公主心急了。”

    这话一出,赐婚的意思便已十分明了。

    其实慈孝太后早就忌惮纪南与慕容岩关系密切,生怕两人会威胁到六皇子。二来,太后心疼骄阳公主与外孙河越,也将河越的死怪罪纪南头上。三来想送端密一个顺水人情,虽然不知道为何要将纪南与那小公主拢在一起,但端密与骄阳密谋已久,定是有她们的道理。

    倾城被慈孝太后打趣,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看了纪南一眼,她匆忙告了退,娇羞的从殿里跑了出去。

    众人皆笑,端密与慈孝不着痕迹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殿下,一言不发的纪南安静的坐在那里,已是浑身冰凉。

       不敢让母亲知道,纪南回去将今日的事细细告诉了父亲。

    纪霆听了沉默许久,沉思过后说道:“她们是想借此试探你,大概是其中已有人知道了你的身份,但又未曾确定。”

    纪南神情沉重;“父亲,这该如何是好?”

    “怕什么?”纪霆依旧镇定如石,“即便真相大白天下,最多散了这几世的荣华富贵,你稀罕么?”

    纪南摇头,“我不稀罕名利,但若果真如此,所牵连者远不止我们家这些人。纪家世代守护大夜,若因我从此没落,无法继续使命,父亲……”她说不下去了。

    纪霆抬头看着她,目光渐渐复杂,半晌,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夜深了,你去休息吧。小四,你莫要过于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纪南“恩”了声,又问:“小离明日回门?”

    纪霆顿时黑了脸,“我已命人把纪西纪北都叫了回来,明日你们三个随我一起,与那新姑爷好好讨教一番……当我纪家的女儿是什么,他竟敢明抢!”

    婚礼那日,还未到吉时陈遇白就闯进了府中,抢了一身嫁衣的新娘就跑。那时纪南其实已经在慕容岩的竹楼中,但因国师这惊世骇俗的举动,大家都忘了去寻新郎官,而后大皇子封锁了街道,因此外人根本不知原来不见了的不止新娘一人。

    纪霆为陈遇白抢亲一事震怒,却从未问起纪南那日去了何处。

    纪南一路心里想着这些,回到房里,她倦倦的往床上一躺,立即差点叫了出来——

       “嘘……”枕上那人支起身,及时的伸手捂住了她嘴。

    “是我。”他靠过来,将下巴搁在她肩上,轻笑着说。

    纪南惊吓过后心脏狂跳,怒的一掌向后挥去,他侧了侧脸躲开,立刻又贴上来,从她身后抱住她,左脸右脸各亲了一口。

    “混蛋!”纪南咬牙,低声怒叱。

    慕容岩手上一用力,带的她向后倒去,他翻身用一条腿压制住她,伸手掰过她脸,又仔仔细细的亲了个遍。

    “想我了没有?”漂亮的桃花眼中熠熠的闪着光亮。

    纪南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这样啊,”他语带遗憾,叹了口气,又不怀好意的笑起来:“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有多想你?”

    “不想。”纪南板着脸,不动也不笑。

    他不多说,立刻整个身体压了下来,那想她想的发疼的某处,隔着衣衫都烫的纪南立刻红了整张脸。

    感觉到她全身僵硬,他得意的往她耳朵里吹气,“想不想再深入的了解一下,我有多想你?”

    一面调戏,他一面轻轻的蹭着,那越来越狰狞的一大根咯在纪南腿根处,让她不由得回想起那日竹楼里……她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纪南那一脸的后怕表情,着实取悦了慕容岩,他压在她身上闷笑起来。她挥拳在他背后猛敲,“咚咚咚”的响,他也不觉得疼,嘴里“哎哟哎哟”的应付,手指已灵巧的解了她前襟的扣,拉开一大片耀眼白雪,他饥渴的埋首下去……

    这男女欢好一事,纪南仍是不适应。

    她习惯了厮杀决断,像这样毫无抵抗的在一个人身下辗转承欢,为他每一个动作而不自主的低吟,实在让她太过无助,太不像平时的自己。

    所以尽管他尽心尽力、手口并用,她也明明攀着他几次颤抖极乐,身体就仍旧未曾完全放开。

    “放松些……”慕容岩忍的额头青筋直冒,浅浅的疼着她,生怕伤了她。

    他声音里的压抑太过撩人,纪南忍不住使坏,双腿盘上他腰间,她紧紧缠住他,哼哼唧唧的在他耳边:“……就不!”

    嘶……有人差一点失了控,整幅灵魂都被她那一下的紧缩给吮了出来。

    “你去……哪里了……这两天?”话被他撞的断断续续的,也不听他回答,纪南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恩?”

    慕容岩正专心致志,被她掐的麻了整个背部,微刺的极乐前兆感觉从尾椎处一路攀上来,耳边听到她在问什么,可那声音却是极远,他咬着牙撑起身,两只手按住她双肩,将她牢牢钉在自己身下,低首重重吻的她昏头转向,然后迫不及待的大动起来……

       喘息方定,她软软的趴在他怀里,方才还一直软语求饶的小嘴里,正呜呜咽咽细细碎碎的骂他。慕容岩抵着她鼻尖低笑:“你方才问我什么来着?”

    纪南有气无力的瞪了他一眼,小别重逢,云雨刚过,这一眼说不出的勾人心魄。他被迷的又热了起来,揉着她腰间的手重又往下探去。

    纪南这时忽然冒出一句:“今天白天的时候,太后娘娘召我去了千密殿,我在那里遇上西里那位公主了。”

    她话音刚落,慕容岩的手半途收回,忽然的捏了她手腕,细细搭起脉来。

    “怎么了?”纪南狐疑的问他。

    见她脉象如常,慕容岩高悬起的心才放下,将她往怀里紧了紧,他很是有些后怕的皱了眉。

    纪南追问,他笑着糊弄:“瞧着像是喜脉,我给你的避子丸你忘了服了?”

    纪南大窘,乒乒乓乓一阵肉贴肉的揍,那炸了毛的可爱模样让慕容岩心情大好,在满床呼呼的掌风里拼死将她揽了来,重又压在身下,他边吻边笑她:“看来太后有意为你指婚?来,小四,二哥这就亲身教你洞房之事,免得你届时怠慢了那西里公主……”

    “……混蛋!”纪南被他打趣的脸都涨红,在他身下猛力挣扎,“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慕容岩轻松按着她,笑的别提有多么得意了。

    他又亲又揉,不多时她就老实了,乖顺的迎着他,张了嘴任他亲,渐渐他松开钳制她的手,往那曼妙处移去……纪南细细吟着,手抚上他汗漉漉的身躯,温柔的按着。

    慕容岩正享受,忽的腰间一麻!得知不好,他上身尚且能动,猛的抬起身,纪南却早就等着了,挥指如风,疾点他胸前几处大穴。

    这下慕容岩动弹不得,心里直叫苦。

    只想着她被欺负了的着急模样有多可爱,一时竟忘了自己身下的,可是堂堂大夜国神武大将军兼白虎门令主哇!

    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纪南伸手轻轻一推,一滚一起,两人便颠倒了上下。

    她笑着俯身,伸手捏了捏那张英俊的脸,用力之大,让那双桃花眼都忍不住闭了闭。

    “二哥,”她拍拍他脸,比方才的他更要神情得意几分,“你要教我什么来着?”

    她骑跨在他腰间,一面说着一面学着他慢慢的蹭,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慕容岩痛苦的吟了一声,绝望的紧闭双目。

    那让纪南的笑容更开心,她找对了位置,缓缓的往下坐,却不知是有心还是故意,浅浅入了一些立刻又滑了出来。

    她坏心的趴在他身上,反反复复的逗着他,看着他额上滚落汗珠,轻声的在他耳边吸气,又嘲笑道:“我记得好像是谁说过的:他从来不做下边那个?”

    慕容岩原本打定主意装死的,可她一个用力往下坐的深了些,他立刻就受不住了,好在哑穴没有被她点上,他顿时低低的呻吟起来……

    “……不许叫!”纪南被他的声音无形的撩着,浑身发烫,不知如何是好,面红耳赤的坐在他身上。

    “为什么?”他睁开眼,困惑而委屈,“你在我身下的时候,也是这样叫的。”

    “你!”

    “嗯……嗯……”

    “不许叫了!不许叫!”

    “那你解开我,换你叫,我保证丁点不嫌弃。”

    “……休想!”

    “嗯……小四……再深一点……”

    “闭嘴闭嘴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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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9 00:33:27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他声音低低的,听的人无端端的却觉得心口都疼,“他给我的远不止一个普通父亲所给的,反之,我亦不能要求他如一个普通父亲般,对我与母妃一心一意、无微不至、关怀周到……遇白,是我错了,要他动用全天下陪我任性这一场。”

  天刚有点亮光,慕容岩便悠悠转醒。

  纪南身上的被子被她蹬到了腰以下,她整个人孩子一般偎在他怀里取暖,好梦正酣,睡得无知无觉。

  被中又暖又香,慕容岩搂着怀里滑腻的香暖娇躯,闭着目留恋了片刻,埋首在她颈侧深深的吸了口气,用被子裹好她,这才轻手轻脚的着衣离开。

  从后窗跳出去的时候衣角被窗棂绊去一块,他心中一动,还未及掐指算这是何征兆,已在墙头被纪霆堵了个正着。

  慕容岩镇定的对大夜第一神将笑了笑,他微躬身行礼,心里却捏了一把汗,不知眼下该如何称呼纪霆是好——这刚从他女儿香闺出来,鬓发凌乱衣衫不整,总不能还像平时那样称呼他纪大将军吧?

  但要是他若是敢直呼一声“岳丈大人”,恐怕神武大将军以后夜夜都要如同昨夜那般对他……

  慕容岩正犹自迟疑,纪霆已冷声开口:“殿下此番暗夜谷之行,不知顺利否?”

  慕容岩连忙恭敬的低头答道:“十分顺利,我今日就去骄阳姑母处。”

  纪霆闻言点了点头,又扬手扔过来一包东西。

  慕容岩见他单手轻巧,谁知自己接过时手上狠狠一沉,差点没整个人失衡摔下墙头去。

  他踉跄一步稳住,抬头见纪霆眼中果有得色,果然是故意的借机给他好看。

  “王妃定是日夜赶制,有劳有劳!”慕容岩哪里敢有微词,反而更加的谦逊小心。

  纪霆背后紧握着的双手慕容岩看不见,只见他面色仍旧淡淡的,挥手说道:“不敢,只望殿下别忘了承诺过我们的话。”

  “那是当然!请您与王妃不必担心,我定会护小四这一世周全,不计任何代价。”

  他温和谦逊的模样实在可靠极了,只是那松开的衣领里,隐隐约约几处红痕暧昧凌乱,让纪霆看了委实碍眼与生气,他背在身后的拳头松了又紧,却偏偏眼下还拿这位没奈何。

  想起某个与面前之人一样可恨的家伙,天亮之后就要带着小离回门了,纪霆总算有了一点寄托,便咬牙挥手放了慕容岩走。

  **

  骄阳公主起的很晚,午时都过,慕容岩又等了两盏茶的功夫,这才等来了她。

  骄阳一进门,见是他在座上,立刻便冷而刺目的一笑,语气嘲讽的问道:“二皇子来本宫这里做什么?”

  “我自然不是来与姑母请安的。”慕容岩也无心与她客套兜圈,“我有东西要给河越。”

  提及李河越,骄阳果然面色大变。

  慕容岩来之前,因为骄阳背地操纵太后赐婚一事,对这位姑母有些恼怒,本欲逼她一逼,替纪南出口气,可见到她面,想起那李河越来,他心下顿时不忍,当即从袖中拿出那面令牌来,“这是‘螭吻’令,我将河越用在西里的火器交与暗夜谷主,谷主自问不敌,因此托我送来此令与河越,并要我告诉他:以他之能,螭吻一令,当之无愧。”

  暗夜谷主令均以千年玄铁炼制,入手沉而寒,骄阳两手捧着,如同那日捧着棺中儿子冰冷的双颊一般,她顿时两眼血红,泫然欲泣……

  “前线战报多是绝密,只呈御览,军中传闻又多有隐瞒与奇异,姑母未曾亲临,所以大概并不确切的知道:那日原本出城应战里耶的人,该是我。”慕容岩看着骄阳公主的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变得低柔了许多,“河越用药迷翻了纪南与我,命他从暗夜谷带来的门众控制了其他几员大将,这才孤身上阵,以他独创的火器阵法,杀了西里第一战将。而他被救回衡州城的时候,人还是清醒着的,与我说了几句话。”

  此事因涉及神武大将军“不伤不死”的传说,皇帝下了密旨不许任何人外传,因此骄阳公主并不知还有这一段。

  “他说了什么?”她急切的追问。

  慕容岩很平静的看着她:“河越当时说的是:带、我、回、家。”

  他的嗓音轻柔,语气慢而温和,但骄阳公主闻言,却如遭雷击一般。

  只四个字,却让这大夜最骁勇强悍的公主掩面放声大哭。

  其实再骁勇再强悍,当她做了母亲之后,她的天地就很小很小了,小的只能容得下孩子的喜怒哀乐。

  她也不过想求她的孩子平安回家来啊!

  慕容岩安静的等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过去将她从地上扶起。

  “姑母,请保重身体。”他将她扶起坐好。

  骄阳失去了儿子后,几欲疯狂,生母与胞弟以大夜为重,力劝她低调行事,她不服且不从,使得对大夜忠心耿耿的丈夫大怒,抛下她独自返回了前线。然后,同命相连的艳阳公主都不再与她同一阵线,她不得不与端密太后合作,操纵一个外来的小公主。

  其实她早就自知孤立无援,虽面上强硬不说,心里却已苦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哭的昏天黑地,良久终于渐渐收声,慕容岩便又柔声说道:“当日跟随河越左右的白虎门人,如今许多都随河越入了‘螭吻’门,他们正从暗夜谷赶来,送他们门主最后一程。不日到后,姑母若想知道任何河越在西里或暗夜谷的情形,都可问他们,那些都是大夜王公贵族家的世子,姑母大多都认识的。”

  “这副盔甲,是给河越的,”慕容岩将早上墙头纪霆甩来的那个包袱放到骄阳面前的桌上,“我寻访到了隐居多年的南蝶门门主,她日夜赶制,为河越打造了这副战甲,绝不输‘圣甲堂’内任何一副。”

  见骄阳眼神毫无焦点,他便又轻声加了一句:“河越临走穿的是纪东的银甲,太委屈他了。还请姑母将这副盔甲为河越换上。我已向父皇请了旨,父皇恩准:待河越下葬那天,他的盔甲将堂堂正正的入‘圣甲堂’的大门。”

  暗夜门主令陪葬,门众送行,南蝶门主亲制盔甲,位列‘圣甲堂’……骄阳望着面前的慕容岩,一时竟嗫嚅着唇,完全说不出话来。

  “姑母思虑过重,请入内休息吧。”慕容岩温柔的微微笑着,“河越尚未安葬,一切身后事都需姑母为他如愿,姑母千万保重。”

  骄阳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恍恍惚惚的对他点了点头,由公主府的下人们搀扶着回房去了,她手里始终紧紧抱着那副盔甲与螭吻门主令。

  **

  多日来的谋划终于成行,慕容岩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眼看又近傍晚,想到天马上就要黑了,想到天黑之后的事,他的心情尤其的好。

  在温泉里消磨了一个时辰,美美的换了身衣衫,他坐在竹楼窗前空空的等,正愁这天怎么还不黑透,竹楼前不知何时,却悄然立了一个脸色比这夜色黑的人。

  “咦?”慕容岩倚在二楼的竹靠上,隔着那么许多远都看得到国师大人一脸的青紫,不禁出声调笑道:“师弟是新学了易容术?可怎么把自己画成了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当国师大人居然也有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时候呢!”

  陈遇白拔身飞上楼来,闷声问:“有酒吗?”

  慕容岩点头又摇头,“我今晚有约在身,恐怕不能陪师弟借酒浇愁。”

  陈遇白冷冷瞥他一眼,“我夫人今晚留在纪府过夜,与纪南一同宿在王妃那里——如此你还有约么?”

  慕容岩遗憾无比的叹了口气,弹指打的窗边金铃响起,他扬声吩咐闻声出现的下人:“去酒窖搬我留的那几坛上好女儿红来。”

  **

  国师大人万年难得一见的打了赤膊,慕容岩坐在他身旁,就着手头烈酒揉开他身上的淤青。带着幽会被搅的迁怒,他下手之重使得陈遇白都忍不住皱了眉。

  慕容岩见师弟皱眉,心中总算稍稍舒坦了些。

  “他们全家联手把你打成这样?”想着国师大人不敢还手的狼狈样子,慕容岩不由得心情更好,“纪南也和他们一起动手了?”

  “没有。”陈遇白嘶嘶吸着凉气,简短的答。

  慕容岩欣慰的点点头。

  若不是陈遇白抢婚,纪南那日可没有这么容易蒙混过去,如非如此,如今被纪家大小围殴的就是他了。

  看来他家神武大将军还是挺懂事的。

  “纪北纪西打完了,她单独上来的。”陈遇白见他一脸“看我是如何管教得力”的表情,冷冷的补上了一句。

  慕容岩顿时沉默。

  “大将军最先,纪北纪西联手,纪南最后。”陈遇白将场次报了个清楚,也不枉对这一脸一身的大小淤青。

  这下,慕容岩对他肃然起敬。

  这下换国师大人幸灾乐祸的冷笑,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你也会有这一天的”

  “咳……”慕容岩情不自禁的颤了下,“喝酒、喝酒!”

  **

  “喂,那个赌约……现在到底怎么算?”酒至半酣,陈遇白踢了慕容岩一脚,冷声问。

  慕容岩大笑:“这上京我反正是待不下去了,以后就如约离师弟你千里之外,养养信鸽,闲了无聊差遣师弟替我天南海北找些好玩的……”

  话音未落,陈遇白的掌风已经到了面前,慕容岩笑嘻嘻的偏脸躲开,疾疾伸指在他肋下伤处轻轻一戳,陈遇白痛的低呼一声,人收了回去。

  “从小时学艺,只要比不过我你就恼羞成怒,一晃十多年过去,遇白,你一点没变。”慕容岩眼里的桃花泛滥了整片星空,绝顶风流之色,熠熠发光,恍若如妖。

  “算了吧,这天下我都不要了,还要你俯首与我做什么呢?”他抱着那坛子痛饮,饮罢痛快出声,“只是可惜了——我为了算出你的星宿,可耗费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陈遇白正无声的抿那陈酿好酒,闻言忽然笑起来,转脸看着正仰头观星的慕容岩,字正腔圆叫道:“师兄。”

  慕容岩打了个寒颤,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我自认推演算卦当世第一,可这星宿的运算,在你面前我的确甘拜下风。”年轻的国师微微的笑着,从未有过的释怀,“其实,我从未曾算过你的星宿。”

  慕容岩脸色未变,紧盯着师弟,轻声问道:“遇白?”

  “你嘴上说我厌恶你是因为嫉妒,但你我都知,你拜师父为师不过为了学星宿推演,师父也知,所以只传了你这个,他真正教授全部心血的人是我。”

  “我厌恶你这么多年,并无其他原因——师父虽不是为你折那二十年阳寿,却终究是为了你。”

  “此话何解?”慕容岩抓着酒坛的手指,用力到指尖都发了白。

  “师父并不是为了你才推演你的星宿,连他收你为弟子都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当今圣上,圣上命他推演你的星宿,得知你命中有帝王星,且为两颗其他星宿所伴,他命师父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于你,并收你为徒,教授你一切你想学的,助你成事。”陈遇白难得的叹了口气,抬眼看向师兄,“你多次要挟我,我本是想要置你于死地的,也是圣上下旨,命我一切顺从附和你。”

  “……慕容岩?”说出了深藏心底十多年的秘密,陈遇白心下轻松,但见慕容岩没有任何反应,不禁皱眉,伸手推了他一把。

  慕容岩被他推的一惊,手里的酒坛应声而碎。

  他苦笑,运功将扎入肉里的碎瓷片逼出来。

  “我早有此预感,只是心底抗拒验证它罢了。”他垂着那鲜血淋漓的手,一向神采飞扬的俊脸上竟黯然有了憔悴之色。

  “遇白,我不敢相信他不是那个委屈了我母妃的父皇,我将自己的是非观强加在他身上……我忘了,他不仅仅是我的父亲,也是这大夜的皇帝。”他声音低低的,听的人无端端的却觉得心口都疼,“他给我的远不止一个普通父亲所给的,反之,我亦不能要求他如一个普通父亲般,对我与母妃一心一意、无微不至、关怀周到……遇白,是我错了,要他动用全天下陪我任性这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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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9 00:33:42
第四十四章、忽然指间**蚀骨的一麻,她回头,慕容岩一手托着她挂在自己身上,另一手空出来捏了她的手,根根手指送进口里吮了一遍,她瞪他,却见他双颊泛着潮红,一双名动上京的桃花眼闪着无尽动人的光,正专心致志的望着自己,勾人魂魄一般……

  大夜二皇子殿下与国师大人双双大醉一场,等第二日醒时,午时都已过了。

  慕容岩伸指轻轻扣着自己酒醉疼痛的脑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观赏着国师大人惊慌失措的洗漱表演。

  哈哈!这万年冰山一样的家伙,居然也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慕容岩惬意的饮一口茶,笑眯眯的。

  “你懂什么。”国师大人正了衣冠,淡而鄙夷的撇了眼榻上幸灾乐祸的人一眼。

  虽然开天辟地第一回被揍,又痛又丢脸,但揍过之后纪家就认了他这女婿,他如今这是着急上岳丈家接自己回门的夫人,这种急切荣耀的心情,某个名不正言不顺、只能夜半三更跳窗去跳窗走的家伙懂什么?

  这意思他眼神里写的明明白白,都是聪明人,慕容岩看得自然也清清楚楚。

  这下,连国师大人那一脸的青紫顿时都没那么赏心悦目了,望着外间大亮的天光,慕容岩哀怨的闭上了眼,无力的倒回了塌中。

  国师俯视了他一眼,心情极好的转身怡怡然走掉了。

  **

  晚上,那名不正言不顺的人郁闷的跳窗进去,逮了那正在窗边悠闲品读竹枝词的纪南,急色鬼一样又亲又揉的,连床榻都没到,就急切而粗鲁的将她抵在了屏风旁的墙上。

  可怜纪南前一刻还在品读那斯文含蓄的定情之物,下一刻就被那物的主人简单粗暴的掳了去。

  “你要死……”她勉力夹着他,满脸的红晕,气喘不定的捶着他小声唾骂。

  “我死了小四可会替我守寡?”他抵着她,火热的低喘着,问。

  纪南哼哼唧唧的“恩”了声,说:“那是当然……反正我也嫁不了别人嘛!”

  她又是那副恃宠而骄的小模样,且还伸手去搂他,温顺不已的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慕容岩又气又恨又爱极了,此刻丝毫都不想怜惜她。

  他今日被国师大人那通身正牌女婿的气派刺激的着实不轻,相比较之下,再看他自己,夜夜三更才敢来,五更不到便要走,从未曾正正经经的一夜搂着她睡到天亮。好歹是个堂堂皇子殿下,却连梦里都在警觉时辰到了自己该起床走了,偶尔翻窗还被划破个衣服,运气更不好时被黑着脸的大将军在墙头上堵个正着,想想真是憋屈的一肚子火。

  他故意的动作越来越猛,撞的她上上下下的颠簸,那背擦着墙壁,被磨红了一大片,她吃痛的缩起来靠向他,这倒反而便宜了他,不但勇猛的更重更深,言语间还愈加孟浪挑逗,纪南喘的说不上话来回嘴,身子也软的什么厉害招数都使不出来,只好由着他捏圆捏扁的欺负发泄。

  大概是那撞墙的响动太大,平素夜间不许靠近的四少爷卧房外,忽然传来伺夜女婢怯生生的声音:“四少爷……是有什么吩咐吗?”

  屋里这会儿灯火未熄,不好不出声回复,纪南揪着他耳朵拼命用眼神暗示他停下,可他着了魔一样不管不顾,反而欺压的更紧密,弄的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外间女婢又重复了一声,眼看就要推门进来。

  纪南急的直缩,眼里更薄薄的染了一层泪,衬着那娇羞粉白的美丽面庞,慕容岩顿时被她那样迷的三魂失了七魄,后腰失了知觉一样麻痹,重重的几记过后,他伏在她身上,胸膛一挺一挺的低声喘着。

  纪南忍着满眼的金星,伸手捂住他嘴,自己勉强扬声应道:“没……事!”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吓了一跳——她这会儿的嗓音又哑又透着一股特殊的媚意,连自己听了都是身上一热。

  外间的女婢闻言,不敢擅闯了,但又不放心立刻离开,便迟疑着站在了那里。纪南正要再出声赶她走远些,忽然指间**蚀骨的一麻,她回头一看,慕容岩一手托着她挂在自己身上,另一手空出来捏了她的手,根根手指送进口里吮了一遍。

  她瞪他,却见他双颊泛着潮红,一双名动上京的桃花眼闪着无尽动人的光,正专心致志的望着自己,勾人魂魄一般……

  **

  夜半,无星。

  纪南趴在他汗腻腻的胸口,听他低低说着近日来的事情,听到他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在暗夜谷与上京间赶了个来回、千辛万苦取了“螭吻”令,她默了默,说:“该让我去的,你自从西里回来就没好好静养过,那些伤总也好不透……身体要紧。”

  其实慕容岩为了她,不仅丢了江山,连一身功力都因那连绵的伤势失了三四分,姚远说他伤上加伤,心肺俱损,这一生武学造诣上登峰造极是无望了。

  纪南虽不懂精湛医术,但将军世家出身,又同是武功高手,如何能丁点不知道他的伤势情况呢?只是她对慕容岩抱歉远远不止这一件事罢了,所以也就破罐子破摔,不曾特意就此说什么,只在平时默默的体贴着,更想他为了她也会保重自己。

  反正,这一生除了大夜,其余的全都给他。

  她末一句话泄露了愧疚情绪,慕容岩一听便知她心中所想,黑暗中一挑眉笑了起来,并不劝解,却低头去附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若是你不那么勾人……我自然是能好好养身体的。”

  纪南闻此言大窘,撑起身挥拳就往他俊脸上招呼去,可纵使慕容岩失了三四分的内力,武功拳脚还是在她之上的,虽当做闺房之乐只闪不还手,却连一根眼睫毛都没让她拔了去。

  一来二去纪南累的轻喘,他却兴味盎然,好整以暇。

  “你!”纪南怒了,收了手,坐在他身上,撅着嘴瞪着他。

  那俏生生的模样简直让慕容岩爱到了骨头里去,他眉开眼笑的自愿伸手给她,“好了好了……既然神武大将军要罚在下,喏,请便——”

  话音未落,纪南已低头在他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嘶……”慕容岩假装皱眉吸气,看着那一圈小巧牙印,轻声了一叹:“人人都道神武大将军英雄盖世,却不知,其实咱们大将军最擅长的武功是……咬人。”

  他将最后那两字咬的极暧昧,惹得纪南又红了脸,张牙舞爪的扑上去,被他单手擒住了,轻轻松松便压在了身下。

  “小四,过两日你陪我一起进宫一趟吧……”他占着她,边缓缓的动,边咬着她耳垂轻呵气。

  纪南迷离中浑身过电一般,细声低喘里神志不清的问着他:“去见谁?”

  “见我父皇……陪我一起去好不好?”他渐渐控制不住力道,一下重过一下,纪南颤的控制不住,闭着眼咬着唇小声的哼,眉眼俱都娇滴滴的粉红着,他用重重的动作催她回复,她睁了眼,迷迷蒙蒙的看着他。

  “好……哪里我都愿意陪你去。”她欢欢喜喜的笑起来。

  **

  天未亮他照例又要走时,纪南悄悄醒了。

  卷在被子里看他优雅着衣,她不言不语的嘴角默默噙着笑,待他穿戴完毕,轻手轻脚正要下床,她忽然伸手去抱住了他腰。

  “咳……”慕容岩蓦然僵住,将嗓音压的极低,“看来,我昨夜还是太过疼惜你了。”

  纪南从他腰侧伸出头来,乱着发的样子格外可爱:“我可是急行军三天三夜都能立即上阵杀敌的神武大将军!”

  慕容岩缓缓回过头,一双眸子里满是笑意,“那么,神武大将军,有何示下?”

  “再陪我睡会儿吧!”她一副困倦模样,摇着他哀求一般轻声说道。

  慕容岩整颗心都酥掉了,手指顺着她蓬蓬的黑发,他声音愈加温柔:“小四,你不必刻意这么对我,虽然我是爱极了你这样……我知道你心里歉疚于我,豁出去了要令我开心。但我既然许了你一生如愿,又怎么舍得看你待我这般小心翼翼的?”

  “我没有啊……”

  “果真没有?果真打心眼里没有强逼自己对我好一些,再好一些?”

  “我没有!”她争辩,气鼓鼓的看了他一眼,抱着他腰的手更紧了些,“我没有刻意……我就想这样对你,你不愿意是么?”

  她故作凶悍的瞪着眼睛,慕容岩望着她许久,将她从被子里挖出来抱入怀中,哄孩子一般轻轻晃着,“如何……能不愿意呢!”

  她愿意这样释放心中的愧疚,就由着她如此吧,慕容岩心里想,有什么要紧呢,只要她喜欢便好。

  想到此,他一笑,问道:“可是再过会儿你家下人都起了,光天化日,行动多有不便……”

  “那你就在这里待一整天!上午有些事,下午我空闲,中午就叫在这房里摆饭,我在家休息时也常这样的。”她伸手捧他脸颊,笑的狡黠,“陈遇白昨日没能接走小离,今天还要来的……我爹昨晚已经说了:想来他身上的伤该好了……今天我和纪西纪北三个,和前日一样不用去军营……”

  慕容岩一愣,随即差点大笑出声。

  **

  那日慕容岩躲在纪府练兵场暗处,看了一出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戏,又与纪南厮混了整日,时时刻刻不曾分离,大大弥补了他之前为国师所伤的心。

  过了几日,到了他说的进宫的日子。

  马车上,纪南一眼不眨的盯着对面的人看,慕容岩被她看的颇不自在,放下了手里的书卷,无奈的抬起头来:“有话你就问吧。”

  “为什么要我陪着啊?”她眨巴着眼睛,“全天下都知道大夜国主最欣赏他的第二子,下棋、赏花、作诗、骑射,父子君臣无话不谈。你平素见皇上的次数比其他皇子们加起来都要多吧?”

  慕容岩似乎出神,良久才点了点头,又苦笑起来:“可那些时候,我只当他是皇帝或者我父亲……这一回,我是去见父皇的。”

  纪南并不十分懂,但他说这回不一样,这么不一样的一回他要自己陪,她心里便极高兴。

  伸手去拉了他手,她用力摇了摇,柔声说:“别怕。”

  慕容岩失笑,本要打趣她两句,却发现自己喉头堵着,平素那些轻松谈笑一句说出不来,他这才乖乖受了她那两个字。

  **

  慕容天下似乎早知道他们要来,一路通传进去很是顺畅,不多时两人就站到了皇帝面前。

  慕容岩跪下行礼,纪南亦然,但随在他侧磕下头去,她明显能感觉他今日这礼与平日的不慎一样——少了份他惯常的刻意恭敬,多了些她私下熟悉的温柔真切。

  “起来吧两位门主。”皇帝像往常一样轻松打趣他的得力臣子,“是又有什么良策要献给朕的了?”

  慕容岩并未起身,抬起头说:“不,父皇,是孩儿的私事。”

  慕容天下挑了挑眉,看向他最得意的儿子,“岩儿的私事?那怎么还带来了神武大将军?”

  慕容岩不语,默默的看着他。

  其实,连慕容岩自己也不知道,他这双眼睛有多么的像他的母妃。

  那个曾如桃花般盛放于慕容天下一段生命中的美丽女人,当初他最爱的就是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明亮、温柔、善良、坦陈。

  最重要的是:大夜的女子是没有那么缠绵的眼神的。

  而她为他生的唯一的儿子,随了她这份缠绵眼神,因此令得慕容天下明知这孩子多情大义,不可为君,却也愿意以这江山安危,倾力抚他那一处伤痛。

  “好,你说吧。”他于是没有再坚持,温声对慕容岩说道。

  慕容岩深深的拜下去,伏在那里,他面贴着地,声音清晰而坚定的:“孩儿不孝,这次来是向父皇自请封地的——孩儿愿终身远离这上京,在封地惭愧度日,日夜祈福,遥祝父皇身体安康,兄弟和睦齐心,大夜国运昌隆。”

  此言一出,纪南虽不至于大吃一惊,但也呆在了那里。

  这一番话,明明已是在自请流放,就等于向皇帝承认了他曾图谋举事呀!
不要把自己的東西藏起來,論壇需要你的分享才能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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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9 00:33:58
第四十五章、慕容天下望着他,缓声道:“若你此番能狠下心舍了纪南与朕,这天下朕拱手相让。可惜朕与你都心知肚明——岩儿,你是个多么心软的人……像足了你那母妃。”

  可慕容天下闻言,竟未见丝毫动容,只眼底闪了闪,看向地上恭敬跪着的儿子时,嘴角甚至有微微的勾起。

  “为何要走?”他淡淡问道。

  慕容岩直起身,朗朗惭愧一笑,“父皇……无所不知。”

  何必解释。

  慕容天下眼里的笑意更深,“起来吧,坐着说话——怎舍得让朕的神武大将军陪着你罚跪?”

  纪南闻言惶恐的埋下头去,慕容岩却竟真的依言将她扶了起来。

  她此时脑中混乱极了,这父子俩一来一回几句话,说的极简单,可那其中涵义却已万水千山都过了,她隐隐有些懂得,但却又觉得不可思议。

  更兼皇帝看她的眼神——嘴里叫着“神武大将军”,可低头饮茶时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被敬了媳妇茶似地……

  纪南脑门一抽一抽的疼,开始后悔答应今日陪他进宫。

  “这里没有外人,岩儿,你有话就直说吧。”皇帝似乎了解他的神武大将军此时心中所想,这句话,他是直直盯着纪南说的。

  纪南听了更是背上汗湿,一动不动的坐着,目不斜视。

  慕容岩自然察觉到他父皇正暗中打趣纪南,当着慕容天下的面,他索性牵起了纪南的手。

  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手里,他这才对着皇帝缓声说道:“这些年来,劳父皇为儿子费心许多,是儿子不孝。”

  “如今……如今儿子总算明白,母妃当日是何心境伴在父皇随侧,至死不悔——父皇,是孩儿错了。”

  他那时太小,还不能明白“心甘情愿”这四个字,如今为了纪南,他总算完完全全的领略到了。

  这是姚妃去后,慕容岩第一回在他面前主动提起“母妃”二字,慕容天下心里微微一动,眼神不自觉便柔软了下来。

  看着他们俩交握的手,皇帝不禁摇头笑起来,“屯二十万大军城外,挟整座上京布防,你只有一句‘错了’?倒当真好气魄。”

  “比不得父皇气魄,用这天下江山,换儿子这‘错了’二字。”慕容岩接话极快。

  慕容天下一怔,顿时开怀大笑,指着他对纪南说道:“神武大将军,你来说说看,他竟敢如此大胆忤逆,该如何?”

  纪南额上冷汗滚滚而下。

  这对将“谋乱”挂在嘴边,却依旧谈笑风生的君臣父子,实在让她理解不能啊……

  握着她的手这时紧了紧,她满头汗的转脸去看他,却见他正笑。

  纪南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笑容,二皇子也好、二哥也罢,甚至暗夜谷中潇洒出尘的容岩,她见过千百次这个人的笑容,可哪怕在他们俩最亲密的温柔缱绻时分,他也从未曾如同此刻般,笑得如此灿若桃花。

  就像千辛万苦寻回了什么一样。

  纪南被他的笑容所鼓励着,攒着那被皇帝吓散了一次又一次的勇气,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往外挤着:“回皇上的话……二皇子、二皇子他……”

  “朕可没有问你二皇子如何,”慕容天下对着她时,神色更好了些,“朕是问你,你身边这人,你看朕该如何处置他?”

  “……”纪南顿了顿,愈加艰难的:“这个……家和万事兴。”

  她说完,自己先红透了整张脸,而慕容岩看着她,眼里的光简直灼人一般。

  慕容天下倚在上位,惬意之极的笑着。

  “家、和、万、事、兴,”他点头,“说得好极了。”

  “如此,岩儿,你这认错,父皇收了。”他悠悠的向着两人说道,“就当是朕给神武大将军的见面礼吧。”

  纪南差点从凳上滚了下去。

  **

  这诡异的媳妇见公公的气氛里,三人正各怀心思,皇帝的贴身太监这时进来:“皇上:两宫太后娘娘传召神武大将军。”

  皇帝与慕容岩同时皱了皱眉,那太监似乎抬眼看了下皇帝,皇帝顿了顿,便对纪南吩咐道:“你去吧,别让两位太后久等。”

  纪南奉旨退下,往慈云宫去了,她一走,慕容岩有些坐立难安,皇帝见此便道:“她是要守护大夜的人,你不用担心。”

  这话里的意思慕容岩当然明白,时至今日,他对这个父皇已是由心而发的五体投地。

  “是。”他低声应。

  “姚国舅前些日向朕要了块地,就在雍南,离上京不远,朕已命人前去修葺。那里风光秀丽,好山好水,比这上京安静多了,你既问朕要封地,朕就将那整个雍州封与你,你随姚国舅一起去,把身上的伤养好了是第一要务。”这番考虑,慕容天下很久之前就已做好。

  慕容岩却并不觉得十分妥:“雍南离上京只一日路程,只怕并不合适。”

  “岩儿,”慕容天下打断他,“朕若有防你的想法,不会等到今日。”

  慕容岩笑起来,“父皇,”他轻松而愉快的,“您并不是没有防我的想法,只是不必。”

  一个以江山为局陪儿子对弈的人,若不是不将这天下放在眼中,便是已将这天下轻易玩弄于股掌。

  慕容天下笑着点头,“的确不必——此番你若是狠得下心,这大夜的皇位你坐得。”

  “父皇……”慕容岩低低的呼了声。

  慕容天下挥了挥手,“众多皇子中,论才干胸怀,无人能及你。朕有这么多儿子,你最像朕年轻时候,可唯独有一点不像,也就是因这一点,朕登上了皇位,岩儿你只能自请封地。”

  慕容岩抬起了头,他的父皇从上而下的,直直看进他眼睛里,一字一句对他说道:“你不及朕心狠。”

  慕容岩脸色变了变,心头瞬间转过万千思绪,他无声的、长长的叹了口气。

  慕容天下望着他,缓声道:“若你此番能狠下心舍了纪南与朕,这天下朕拱手相让。可惜朕与你都心知肚明——岩儿,你是个多么心软的人……像足了你那母妃。”

  若不心软,当年六皇子年幼,他有千万种的方法与机会,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除掉这最有力的竞争者。

  若不心软,谁人敢言他母妃是非,杀一儆百。

  若不心软,西里一战耗尽夜国兵力粮草也好,与西里私下结盟也好,夺位大有所望。

  若不心软,日前一切布置得当,一声令下,他如今已是大夜的王。

  但若不心软,他就不是慕容岩了。

  慕容天下看着他最得意的儿子,一时想起自己的当年来,恍惚一笑,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当皇帝,最不能便是心软。”

  慕容岩静静看着他,到此时方才稍稍懂了他。

  “有空的时候,别只顾着你的神武大将军,也进宫来看看朕。暗夜谷太远啦,可除了梁飞凡,也只有你能赢得了父皇的棋。”慕容天下有些寂寞的说,说完又觉失态,一笑起身,“走吧,是时候去救人了。”

  **

  纪南刚一踏入慈云宫,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纪府竟上下悉数都在,纪霆、王妃、纪西、纪北,连长住东郊的艳阳公主都被召唤了来,此时正立在慈孝太后下首。

  两宫太后在上首并肩坐着,端密太后那边,站着的是骄阳公主与西里的那位倾城小公主。

  慕容宋站在慈孝太后身侧,正乖巧的给她锤肩,见纪南进来,对她使了个“千万小心”的眼色。

  纪南正头皮发麻,只听慈孝太后和气的声音响起:“好了,神武大将军总算请来了。”

  纪南跪下行礼,正要起身时,只听端密太后的声音笑着说道:“就不用起身了,吴公公,宣旨吧。”

  那吴彦宏吴大太监立即越身而出,手捧着明晃晃的懿旨,展开后尖着嗓子念道:“奉两宫太后懿旨:御封神武大将军、镇南王世子纪南,英勇有为,杰出俊秀,特赐婚配与西里倾城公主,择日完婚,两国自此世代交好,友邻和睦,钦此。”

  纪家众人,这时齐齐变了脸色。

  “纪南,”端密太后出声道,“如何还不接旨?”

  纪南抬起头来,端密太后亦不避不让的直视着她。

  “太后娘娘恕罪,”纪南沉声答道,“臣不能遵旨。”

  慈孝太后迅速的沉下了脸,正欲发怒,那厢端密太后却不紧不慢的端起了一杯茶,秀气了吹了吹饮了一口,笑靥如花:“你敢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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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發表於 2011-11-9 00:34:25
  “臣不敢。”纪南口呼不敢,并立即恭敬的拜了下去,但心里却在焦急的想着:慕容天下父子明明知道她来了这里,怎么还不来救她呢?

  慈孝太后这时和气的的笑起来,“妹妹,”她亲热的喊端密太后,“神武大将军虽说英雄过人,可到底年纪还小呢,依哀家看‘他’这是害羞了。”她转向下首的艳阳公主,笑着说道:“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艳阳,你觉得这婚事如何?”

  艳阳懒懒倚着,看了眼望向她的纪霆,淡淡的回道:“本宫既不是她父,又不是她母,问本宫作甚?”

  慈孝太后眉一跳,狠狠的瞪了艳阳一眼,谁知艳阳竟毫不示弱的叫起来:“母后,怎么了?”

  慈孝太后顿时气的连话都说不出。

  端密太后早知艳阳公主已被纪霆收服,这时并不惊讶,嘴角轻轻一扬,看向她这边的骄阳公主。

  这一看,她心里猛地一突——骄阳公主竟仍是来时那恍恍惚惚的神色,这时竟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端密太后等了许久,骄阳公主未如她们之前密谋那般行事,反而半点表情都无。

  “镇南王妃,”端密太后等不下去了,自己笑吟吟的开口问王妃道:“长公主要避嫌,那么你这个亲娘来说说看吧——哀家与姐姐为神武大将军寻的这门亲事,有何不好?怎么你们家神武大将军宁肯抗旨?”

  她说着,用眼神示意倾城公主,倾城立即笑嘻嘻的向镇南王妃行了个礼,一派天真。

  王妃对她一笑,又不紧不慢的对两位太后磕了个头,“太后娘娘,妇道人家不懂道理,但纪府是有家规的,长幼有序,纪南先头两个哥哥还都未娶呢……”

  她这话说得体面又滴水不漏,听得两个太后暗暗咬牙,偏生骄阳公主不知为何,着了魔一般一声不吭,慈孝太后只好自己接过话来:“无妨,哀家好事做到底,替纪西纪北也寻两门亲事,你们家前些日子不快活,这下三喜临门,多么好!”

  纪霆与艳阳双双上前,一个淡淡出声说道:“纪府还有一条家规:先立业、后成家。纪西纪北还未立功,不得娶亲!”

  另一个则毫不客气的冷声道:“母后,纪西纪北的婚事,得由他们自己做主,就是本宫到时也不会去指指点点。”

  从王妃到纪霆再到艳阳,先是抬出纪府家规,再又推出了纪西纪北,三人连消带打,竟是将纪南摘了个干净!

  慈孝太后今日所为,一是为了替慕容宋扫清障碍,第二个她要替两个女儿与外孙出口气,为难纪南一把,眼见艳阳公主竟这样拆她的台,骄阳公主又由始至终一声不吭,她顿时怒的脸都红了,甩手便摔了个茶碗。

  骄阳公主依旧双目无光,对面前发生的这些完全没有反应,倾城悄悄伸手,不断用力去拉她的袖子,她也毫不回应,只默默的将袖从倾城手中抽出。

  倾城手中一空,不着痕迹的飞快看了她一眼,收回手,在袖中狠狠握成了拳。

  “纪南!”慈孝太后大怒喝道,“哀家只问你一句:端密太后与哀家赐你这婚,你到底是接不接这旨?”

  纪南艰难的答道:“太后娘娘,还请勿强人所难。”

  端密太后在一旁冷冷笑道:“小小年纪,不过封了一个大将军而已,就敢抗两宫太后懿旨,”

  慈孝太后怒道:“来人!给我教训‘他’!然后拖下去关起来!哀家倒要问问皇帝,他这些臣子的不听话是跟谁学的!”

  一直在旁伺候的吴彦宏立即应声而出。

  吴彦宏的干儿子吴乾,前几日莫名其妙被从上京城外擒了,听说竟是大皇子亲自带人前去动的手,把那吴乾打的半死,扔入了死牢,看管的严严实实。吴大太监削尖了脑袋去打听,隐约有人透口风说此事与二皇子殿下有关。

  上京城如今人人都知二皇子殿下与神武大将军亲密,端密太后也与他说八成是二皇子殿下动手脚,替神武大将军排除异己。吴大太监就这么个干儿子最得力,前一阵刚在西里立了大功,还未风光够呢,如今转眼就成了阶下囚,因此他恨不得将纪南撕碎下肚,眼下慈孝太后给了如此好的机会报仇,他怎会放过?

  只见吴大太监得意不已的快步上前,站到纪南面前,阴笑着抬起手,抡圆了膀子就要对着纪南扇下去——然后,他发出了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纪霆纪大将军,大夜的镇南王、第一神将、上任白虎门主,上前一步,稳稳接住了他挥下的手臂,然后铁手一紧,很是轻松的便将他手臂折的掉了一个方向,看那诡异的角度,只怕骨头已经碎了。

  纪霆一松手,吴大太监便跌落地上,惨叫着打滚,半截右臂软绵绵的随着他身体荡来荡去,已是废了。

  两宫太后齐齐变色,外间侍卫纷纷涌了进来,只见纪大将军站在当地,面色冷冷的,缓声说道:“纪家子孙为大夜生、为大夜死,何等贱婢,也敢碰我儿?”

  他打了一辈子仗,不知道杀过多少人,这话由他沉声说出,杀机四起,顿时殿内人人心下一寒。

  可这话听在端密太后耳中,简直诛心。更何况吴彦宏是她手下第一红人,今日事未成,倒先叫慈孝那个蠢女人折了她的左臂右膀!

  端密太后恶狠狠的瞪了慈孝一眼,慈孝太后只做不知,拍着桌子命人快快拿下纪南与纪霆。

  慕容天下就是在这样乱成一片的时候进来的,太监尖着嗓子传报,众人一听皇上来了,俱都跪下无声,连端密与慈孝都收了怒气,端正了坐姿等皇帝驾到。

  “这是在做什么?”慕容天下皱着眉,颇为不悦的,“来人,把吴公公抬下去。”

  侍卫们得令,拖了已晕厥地下的吴大太监,趁机悉数撤了出去。

  艳阳让出了慈孝太后下首的位置来,皇帝坐下,问起事因,慈孝太后怒气冲冲的指责纪南抗旨不尊,纪霆当着两宫太后伤人犯上。

  皇帝听了,居然笑的很开心:“母后,神武大将军既有家规约束,您又为何一定要把倾城公主许配于‘他’呢?”

  慈孝太后被问住,一咬牙道:“自然是看着合适才赐的婚。”

  皇帝微微笑,并不说话,只拿眼睛去扫她身后的六皇子,慈孝太后心里狠狠的一突,心道自己这可是说错话了,皇帝要是顺着她方才所说,将西里小公主赐婚给阿宋,可如何是好?

  这样想着,她再不敢多说一字。

  端密太后自皇帝进殿,就再没说过话,而皇帝一句话加一个眼神就摆平了慈孝太后,却也并不接着就冲着端密去,却是乐呵呵的看着对面站着的倾城,“倾城公主,你哥哥可知道太后赐婚的事?”

  倾城歪着脑袋,格外可爱的一笑,“大夜皇帝陛下,我是随骄阳公主来的,我哥哥并不知道。”

  说完她光明正大的牵了骄阳的手,摇了摇,眼巴巴的看着她。

  骄阳依旧木然,可她丝毫没有介意,依旧天真无邪的笑着,“大夜皇帝陛下,我能不能先走啊?这位神武大将军又不肯娶我,我留在这里做什么呢?”她说着,甚至走到了纪南身边,对纪南大大方方的一笑。

  皇帝笑起来,“来人,护送倾城小公主回去。”

  倾城对众人行了礼,从纪南身边擦身而过,欢天喜地的往外走。在殿门口,遇上了正进门来的慕容岩,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慕容岩背上一寒,但他此时一心记挂着里面的纪南,只对她敷衍一笑便径自离开。

  **

  殿内,皇帝正训斥纪南:“两位太后娘娘知道你与西里交过手,特将那小公主与你撮合,为的是两国交好,你不喜欢,好好向两位太后说便是了,使什么大将军派头!累的你爹生气,吓坏两位太后娘娘……信不信朕除了你的官,送你去前线运石头?”

  这话先点明了纪南杀了许多西里人,并不适合与那西里公主结亲,又玩笑似地将纪霆方才的行为说成一时生气,别人便不好再在这上头纠缠。在场的人一听,顿时都知道皇帝今日是帮定了纪家了。

  慈孝太后一皱眉,正要开口,身后慕容宋忽然纵了上来,趴在她背上给她出主意一般:“皇祖母,您快依了父皇吧!就把纪南送去开采石矿——在暗夜谷的时候,‘他’曾经研制了一种烈性炸药,当时啊,将整座院子都给炸飞了!孙儿那次差点就被炸死了……”

  慈孝太后白了脸,扭头将宝贝孙子拉下来搂在怀里,吓得魂飞魄散,“你说什么?!”

  阿宋自知失言一般捂了嘴,万分懊恼的模样,慈孝太后急追问,他才不情不愿的将自己误闯,不顾纪南警告,引燃了磷石,又得纪南相救才不至于被炸成飞灰的旧事,说了一遍。

  他一向活泼,讲故事一样将那事添油加醋,说的又是惊险又是有趣,殿内气氛一时缓和。

  慈孝太后听得几番脸发白,听完后手撑着额,直直念佛:“得亏神武大将军……”她低声重复了好几遍,感激不已的神态。

  端密太后冷眼旁观着这些,不动声色的暗自冷笑。

  慈孝这种在后宫熬了一辈子的妃子,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儿孙——能登得上皇位的儿孙。

  此时见西里公主明摆着不再参与,皇帝有意偏向纪家,又得知纪南曾如此救过六皇子一命,她早已将今日矛头调转,六皇子给了台阶下,她便装腔作势。

  任其发展下去,今日的帐,恐怕都要被她推的记在端密身上了。

  念及此,端密盈盈一笑,“这帮孩子没一个省心的,咱们不问呢,你看,这么大的事情瞒了好几年,多吓人!”她笑着瞪了慕容宋一眼,又移向纪南,“可咱们过问些吧,你看这桩赐婚,如今闹的倒像是咱们两个在多管闲事了。”

  纪南嘀咕着可不就是多管闲事么,人却已恭敬的拜了下去:“太后娘娘是体恤臣下。”

  端密太后见她给自己台阶下,心里舒畅了一些,正要顺着下来,却见一旁骄阳公主忽然的变了色,整个人瑟瑟抖着,眼珠子发红,尖叫了一声,张着双手十指向纪南扑去,其状可怖,简直如同索命鬼一般。

  纪南再英勇神武,到底是个女孩子,被这如同妖魔俯身的骄阳公主吓的,直往后躲去,慕容岩此时恰好到,赶在骄阳尖尖的指甲划破佳人娇嫩皮肤之前,抓着纪南的腰带将她用力向后一扯,拖进了自己怀里,张袖严严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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