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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liucf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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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女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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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1-8-10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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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0]以壇為家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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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發表於 2012-2-23 16:41:25 |只看該作者
    “林姐问你什么?什么时候上班啊?”我关心的问。
      “问我做过没有,讲了以前我做过那些场子。听完林经理就告诉我,今天可以上班了。”静得意的描述着。
      “好,你很会骗我是吧?”故意逗着静,把手里的信封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马上明白过来,一下搂住我,在耳朵旁细声的说着:“皓,我晓得你是对我最好的”
      受不了她撒娇,从信封里抽出三张,塞到她手中。
      “皓,你陪我交钱去好吗?”她得寸进尺起来。
      陪静到财务室交了钱,不久,她领到了属于自己的工作服和工号牌“NO.二十八”。
      进门时,见老八坐在镜子前化妆,化妆师正帮她贴假睫毛。
      从镜子中看到我,老八兴奋得不顾只粘了一片,冒冒失失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静,她是我常对你说的老八”我介绍着。
      “叫静吧?经常听五十八提起你很会玩,有空一起啊!”,老八边客气的说,边瞅着静的号牌。
      “以后叫我二十八就行了”,静不在乎的说着。
      “五十八,昨天晚上你猜发生么事情了?”老八问着,看她开心的表情,肯定遇到好事情了。
      “你中奖了?”我有意说。
      “比中奖还开心哦!端午节送我玫瑰的阳昨晚对我求婚了!”。老八的消息确实让我大吃一惊,连静在一旁都听得一愣一愣。
      “阳说了,看中了南湖花园的一套两室一厅,过两天带我去看房子,通过了他就付首期。”老八幸福的说着。
      听老八提过阳,两个月前认识的,那时还是她客人。
      我相信老八讲的是真的,能骗她的男人应该还没出生。
      “你答应了?”我好奇的问。
      “反正没拒绝,说不定过两个月就结婚”,她坚定的说。
      “阳现在工资也有两千多,要是工程做得好奖金也不少,他说结婚就不让我上班了。”老八炫耀的说,她那个阳据说在一家大的装修公司上班。
      “那我们等着喝你喜酒哦!”我祝福着说。
      “肯定撒!你做我伴娘啊!”她有些飘飘然。
      化妆师听得也笑了,保证着说,“老八!新娘装我上门帮你化!”
      “那得免单”老八开着玩笑回到座位上,接着粘另一片睫毛。
      我把静带到属于二十八的柜子前,帮着打开柜门。
      然后走到自己柜前,掏出钥匙拉开柜门,把包搁了进去。从信封中抽出所有的钞票,仔细再瞧了瞧信封,然后把双手搁在柜子口,好让柜门遮住,开始慢慢点着钱。
      点完后,在心里默对着,开始有些不确定的怀疑,立刻从包里掏出记事本,加了一遍累计的单数,又用手机按了一次,发现差三百。
      寻思着错在哪个位置,猛然瞟了静一眼,看到她手上的工作服,偷笑起来。
      把钱原样的放进信封,平整放进包里有拉链的那层。
      静换完衣服找我,问衣服是否合身,老八已经化完妆,岔嘴说起来:“二十八,年轻就是有本钱,条子比我年轻时还正。估计你马上成为公司焦点人物撒!”
      “老八,你又瞎说,静比你只小两岁。把自己故意说老好嫁人啊!”我笑着逗她。
      “哪个说我们老八年龄大了?”三号不知什么时候听到我们的谈论,人刚进门,也没弄清楚,就嚷起来。
      老八看到三号,马上来了精神,凑过去又开始滔滔不绝。
      “开玩笑的,今天么玩笑岔开,……”她开始重复着刚才的描述。
      三号听完,楼下那些经常议论长短的嫂子们一样,发表着感慨:“我早就说撒!他肯带你去家里见父母,就知道你们有戏!么忘了开门时让你老公派个大红包我!”
      “可以,冒得问题。”老八笑得合不拢嘴,与三号眉来眼去的讲着。
      静整理着东西,今天第一天上班,所以很多必须品都没带上,帮忙找三号要了个小提袋,从柜子里抽出一包消毒湿纸巾,抓了几个安全套,递给了她。
      “你没带沐浴露和洗发水吧?”我询问着。
      “还真没想到今天就能开始上班了,全没带。”静一只手摸着耳朵,傻愣后着悔。
      把门上的钥匙下了一把扔给她,让她要用时自己开柜子拿。
      不知什么原因,林姐把静安排第一个上钟,老八和三号到没意见,坐着还在继续谈论“阳”。
      当然如果客人挑剔,静回来后肯定会排到最后一个。对于排班,第一和最后永远只有循环。
      刚过一点钟,大厅电话铃刺耳的响了起来,划破那短暂的宁静。
      冷冰冰不久冰冷的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叫了声:“二十八号,到608”,音调和她人一样显得有气无力。话音刚落,便鬼魂般消失了。
      静拿着包,有些茫然的照了照镜子,我走到她身旁,详细解释着房间的具体方位。
      老八也挺热心快肠,张着嘴嚷着:“二十八,注意要用客人衣服做窗帘啊!”
      静认真听完后,走出了房间。
      焦虑等待了十分钟,终于放下悬着的心。
      “五十八,静还真行啊!”,老八佩服的说。
      不想对老八谈静,我有意岔开话题。
      “老八,阳对你好吗?”这也是我关心的事。
      “不错啊!今天发工资,他还不太放心,晚上下班会来接我”,老八认真的说着。
      “他爸妈对你好吗?”三号关心的问题总和我不太一样。
      “告诉你,他们都讨厌阳先谈的女朋友,我也是在吃饭无意中听到的,好象分手了三个月,说她很懒,臭不懂事”。老八透露着秘密。
      “那对你么样?”三号关心的问。
      “很好啦!吃完饭都不让我插手,当然我肯定不会坐着看撒!帮着拣桌子洗碗,其实在家我也是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啊!可他们还一个劲夸我好。”老八说着。
      这到是真的,老八平时看上去又疯又狠,但上次和三号她家去玩时,炒菜做饭都是她,动作很麻利,手艺还很棒。
      “那你父母也知道了?”三号来劲的说着。
      “恩,知道,说阳不错,块头大,万一我在外面惹事,肯定能够保护我”,老八诚实的说着。
      听完大家都笑了起来,老八根本没理会,争辩着说:“我又不是经常和人扯皮,再说和他一起我也变得温柔很多撒,当然每次和他争也都是我赢”。
      “人家是让着你撒!看把你美的”。三号指着老八的脑袋教训到。
      不知不觉谈论着,静下钟回来,有些突然的出现在我们眼前,还带着一丝得意神情。
      她摇晃着脑袋,凑到我面前,小声的说:“皓,我回来的快吧?”
      老八吃醋的嚷起来,“讲悄悄话,小心烂嘴巴哦!”
      静有些不好意思,逃兵似的走到柜子那边去拿沐浴露。
      到晚上下班,静一共上了五个钟,让三号着实羡慕了一把,一个劲不停唠叨着:“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老了,老了。”其实她自己也上了四个钟,说这些不过图嘴巴快活。
      和大家一起走出大门,老八突然从后面窜了出去,高跟鞋腾腾的响着,向街对面跑去。
      老远看到她和那位身材有些魁梧的男人,缠绵谈论着。
      开始找寻自己熟悉的身影,眼睛不停扫视着对面。
      和君的眼神隔着街相遇了。
      他正拿着点燃的香烟,手上小亮点远远的忽闪忽熄。
      昨天君也来过,但今天的对视却让我十分慌张,赶忙低下头加快了脚步,只有静还傻傻在身后催我走慢点。
      走到君身旁,他有些困惑的看着我,指了指还在过街的静。
      “今天起静和我是同事了,是我介绍她过来的”。我坦白的告诉他。
      君想说什么,见到静走过来欲言又止。
      静拢过来,还是和君习惯的开玩笑:“帅哥,今天做护花使者了?”
      我对着静,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她到明白的很快,没再做声。
      老八和她朋友刚好路过,礼貌的对我们打了声招呼。
      看到他们挽手离开的背影,心理感觉有些妒忌。
      静拦了台车,说有事先走,心里很清楚,她不想做灯泡,在找理由而已。
      回家路上,君终于道出因为静在场不方便说出的话。
      “皓,你怎么把静介绍到你公司上班呢?”
      我清楚他的意思,其实可以对他解释得很清楚,但莫名的一股脾气让我对他发了第一次火:“你说清楚点不更好吗?是我把好朋友往火坑里推总可以吧?”
      君有些激动,张开嘴巴想说,但又忍住了。我故意加快脚步,头也不回。他也不离的随着我,默不作声。
      到楼下,我倔强的不让君送。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掏出香烟点燃烧着。
      一开房门,便飞似的跑到阳台上,看到楼下蹲着的他,还在原地闷抽着烟。
      很后悔对君发脾气,悔恨着,眼泪涌了出来,不是为自己,而是替他受委屈难过,但咬着嘴唇,我坚持着没用任何方式对他解释发生的一切。
      晚上家里意外停了电,黑暗中,不再感到恐惧,只有沉默。
      早上,梦中听到电话铃,迷糊中猛然惊醒,慌乱抓起电话,看到屏幕,只是留下许多失望。
      关掉闹钟,无力的躺在床上。
      手中的电话,让我犹豫不绝,很想发条短信过去,告诉君事情真相。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不是没勇气,也不是为面子,让我取消念头的是事实。
      这世界,很多事情黑白都是颠倒的,更没有对错。从来认为最好的解决方法,把事情搁在它开始的地方,等待着结束。
      起床后,掏出手袋里面的信封,仔细点了一遍。
      开始分点钞票的归属,扎出一千八,放回信封,是这季度交给房东的。除开林姐的两千,剩下六千四,留些生活费,余下的马上存银行。
      比平时提前一个小时出了门,先到银行,把钱存进折子,拎着包出门时,感觉安心很多。
      给静打去电话,担心她上班起不来。
      没想到静已经打典好一切,正准备出门,约好一起到公司楼下吃午饭。有伴的午餐,会让自己好受一些。
      到昨天和静一起午餐的饭馆,找了张靠近空调的桌子,等候着她。
      静出现在大门口时打着太阳伞,戴着墨镜,向里面张望了半天,因为视力不够好,她低着头,露出藏在墨镜后的眼睛仔细找寻。看到她滑稽的样子,我开心的笑了。
      “静,这边”,喊了她一声,这家伙反映挺快,边收着伞,边冲我走过来。
      “昨天TMD累死了,早上几不想起床哦!”静抱怨着坐下。
      服务员很快递上了菜单,守侯在我们身旁。
      “你等我们想一下再过来,好吗?”静抬头对旁边的小姐有点烦躁说着。
      “那你们想喝点什么?”服务员很热情,耐心询问。
      “拿壶茶过来,两个一次性的杯子”,静厌烦的说。
      人刚走,她立刻斜着身子凑到我耳朵旁,小声说着:“陡然一下上班还有点不适应,回家我小肚子疼了一晚上”。
      “原来公司上七八个钟也没见你这样,怎么回事啊?”我关心的问。
      “休息了三四个月,还冒习惯,在家和那个死人做的少得可怜,他到是要,可我不想,刚开始回家那几天,提到上床都反胃,还好,得亏他还喜欢赌球,晚上时间好混。”静吐露出她的苦衷。
      “你没赌?这几个月输掉半年的辛苦钱!白做了吧?还每天熬夜,身体差多了吧?”我唠叨着,故意往静的伤口上撒着盐,好让她知道疼。
      “么谈了撒!那天劝那个死人不追不追,结果非要搞,最后都塌了粑粑,真TMD火背!”一提到赌输,静总能找到借口。
      “小姐,你要的茶”,服务员突然过来倒茶,虽然热情,但还是让静很反感。
      “放到这里,我们自己来。”平时不爱动手的她被动的倒着水。
      “讲个话都来烦几道,嫌死人。”静回头盯着离去的身影,小声骂着。
      “人家做的是份内的事,少怪别人!”我的话让她不再叨唠。
      “再好好赚钱,不要瞎花,你们两个这样下去,哪天是个岸?”我叹起气开导着静。
      “钱?钱赚得就是花的撒!上次和他去桂林旅游,花得一分不剩,最后把项链当了才回来,几粗的链子哦!就换了那几个钱。”她惋惜的怀念着。
      “还是好好打算一下将来,什么时候和他结婚?”我提醒着静。
      “结黄昏,他有老婆,那个女的有钱,再说我哪能知道自己会爱多久?”静茫然说着。
      静是双子座,曾在网上看过,双子性格喜欢不断追求新鲜的爱。她到是很像,谈过很多朋友,每次开始都爱得要死,到最后却烦得要命“么谈结婚的事情,伤人,好像我很老一样,还是说说你的君撒!”静的话让我瞬间感到如坐针毡。
      “怪人一个,对我从来都不主动,每次有意靠近,他都没感觉似,手都不伸一下。到是看他和龙跳舞时很热情,抱得那么自然。”我吃醋的说着。
      “龙?是个女的?”静睁大眼睛,好奇的问。
      “是他朋友,男的,上次去‘朋友’打电话通知你却没去,长得蛮帅”,我解释着。
      “是帅哥?下次带我去见一下撒!有几帅啊?像不像古天乐?”静最爱的偶像就是古天乐,听到帅一点的男人都会联想到他。
      “小花痴,你算了吧!点菜,想吃什么?”,我笑着骂她,顺手把菜单摆到静面前。
      “看个么单子哦!累人,搞个水煮鱼片,拿千张打底子,我们两个人就够了!”
      她伸着懒腰招呼服务员过来。
      人家临走前,静还不忘嘱咐多放点辣椒。够典型的武汉人,热得满头大汗还会嘘着嘴拼命吃辣椒。
      饭间,静问起公司的细节规定,当然主要问题,还是关心拿工资时该送多少给林姐。
      和静结伴去公司,共着那把不大的伞。一路上,不忘掏出手机看,静傻傻的劝我不用着急,因为时间还早。
      化完妆,林姐过来和静聊了几句,告诉静有什么事就找她,不懂的还可以问同事。静很聪明的答应着,她到哪里都讨上面喜欢,一惯如此,迟到除外。
      老八哼着歌进门,一见到林姐马上收了声,笑着打了个招呼,接着到衣柜那边忙她的去了。
      林姐刚出门,她就串了过来,得意的宣布着大事件:“五十八,告诉你撒!
      昨天阳和我商量,过两天和父母一起到我家上门提亲。“老八讲着,嘴角微眺,掩饰不住她心中的兴奋。
      “你看我该么办啊?”她又犹豫的问我。
      “那还不好吗?还用问怎样办?”真猜不出她考虑什么。
      “我是想该不该跟林姐请假”。她矛盾的说着。
      “林姐肯定会同意的!”
      我的回答让她坚定许多,点着头离开,继续去忙自己的。
      三号来时,老八又重复问了一遍,结果被一顿臭骂:“平时蛮贼的人,遇到喜事苕了?这大的事还不请假?林姐肯定会同意的,她不一样是过来人?”老八挨骂后终于会过神,机灵的笑了起来。
      刚过一点,听到大厅的铃声,虽然只响过两次,却依然清晰。
      不久,冷冰冰通知我去688房间,今天她声音特别大,让房间的同事听得很清楚。
      我开始有些坎坷不安,有点抱怨偏偏排第一位。毕竟没有做过,有些焦急,怕进房后不知所措。
      老八看出了我的犹豫,走到身旁,小声告戒着我:“么怕,么怕,我做过的,就是勒得脚有点麻,手把绳子抓紧,冒得几大个事。”
      老八关心的话让我宽心了一些,不是每个同事都能对其他人讲叙具体过程,只有朋友才会。
      拿着手袋,我敲响了688那扇不安的门。
      “进来”客人的声音很宏亮。
      推门进房,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人躺在轻微摇摆红绳下,正打量着我。
      “五十八号很高兴为您服务”,我微笑着,掩饰着心中的不安。
      眼前这个有些微微发福的男人点了点头,心里很明白,这个钟他同意点我。
      走到床头,放下手中的包,对他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走出房间打水时,还是惶惶不安。
      当我挂上窗帘后,他赤膊着站了起来,看上去有点兴奋,用手摆了摆挂着的红绳,笑着跟我打招呼:“美女,你试过冒?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玩意。”听他口音,就知是本地人。
      他色色的笑着,目不转睛盯着我,只到脱去身上的工作服。
      走到他身旁,像哄孩子一样,让他安静躺下。
      亲吻着他那有些肉感的脖子时,嘴唇明显感到丝丝震动。
      “听朋友说这里加了这个项目,我可是抽中午休息时间赶过来捧场的哦”,他半开玩笑说着。
      吐掉口中的热水,我匆匆对他笑着说:“那还真感谢你热心的支持!”说完,马上拿起杯子,吞进小半口冰水。
      他知道我话中有点讽刺味道,故意捏了一下我的腰。
      没有再和他讲话,只是重复着应该进行的程序。
      杯中水见底时,他开始躁动起来,催着要求我到绳上坐好。
      从包里拿出安全套,准备帮他带上,他有些激动,一把抢了过去。
      “这我自己来,你快点上去”。边低着头拆包装,边催着我。
      站到床上,拉了拉身边的红绳,因为绳子抖动,栓在顶上的铃铛开始叮铛作响,很像家乡山间小道上,毛驴被主人鞭子抽过而前进时,脖子上铃铛发出的声音。
      反身用双手紧拉住绳子,稍微用脚蹬了一下,我坐了上去。
      与其说是绳子,不如说是金丝绒带更贴切些,手上握住的带子有一指来宽,捏了捏,中间是空的,比较柔软。
      因为身体腾空,头上的声音不断作响。令人有点心烦。
      他面对着我,胸膛的起伏伴随着鼻中呼吸的气息开始急促,听得到隐隐丝丝声。然后左手扶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掌握着准备进入我的身体,因为晃动,他找寻了半天。
      感觉到他左手抓得更紧,用力固定住我摇晃的身体,随后,在右手的扶持下,他进入了我身体。
      用双手楼住我的腰,他站着开始抽动起来,头上的铃铛随着节奏刺刺作响。
      看到他陶铸的神情,我闭上了眼睛,只是把手里的绳子握得更紧。
      不到五分钟,他停止了抽动,退了出去。
      我有点奇怪的睁开眼睛,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这样很累,你整个人头朝下倒吊着,我会舒服很多”,那张嘴用强制商量的口气发着感慨,更像是命令。
      他站到旁边,我尝试着翘起脚,把绳子分别绕在大腿根部,连接中间的绳子,勒在我腰间。
      慢慢的,往后仰着头,让上半身开始下沉,血开始往头上涌,感觉有点晕,眼睛能渐渐看到远处的地板,双手抓得腰旁的绳子更紧了,越往下,越能清楚看到身下的大床,还有因为晃动而下垂的若隐若现那长长发梢。
      晕糊中,那双手握住了我的腰,私处用力的刺了进来,我能感觉到的,是两腿隐隐麻木,还有倒流的血液,被冲得荤涨的头。
      不记得顶上的铃铛响了多久,只知道用力抓住绳子,仿佛悬崖边揪住的一根稻草。
      终于,他释放出来,汗湿的手离开了腰,去打理他那萎缩的私处。
      用劲最后力气,努力的用双手拉起了自己,当松开绕在大腿上的绳时,才感觉到老八说的“勒得有点麻”。
      穿好衣服,借口丢垃圾,想快点离开,他懒懒的瘫睡在床上,继续关注着我的举动。
      “美女,你多少号?”他得意的询问着。
      “五十八,叫晶晶”已免他再问,我微笑着告诉他。
      “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诱人哦”。他回味着说,“下次我还点你!”
      听得出他意犹未尽,客气的打了个招呼,我疲惫着走出房间。
      回到休息室,还感觉到有点头晕,蹒跚走到柜子前,拉开柜门,掏出手机,看到的还是那个呆板屏幕。
      晚上下班,君没有来,静搭车带我一程。一路上还不停问我,是不是和君有什么矛盾。
      不想对静解释什么,只有一种失望的痛。
      睡前,又看了眼手机,把它搁到枕头下。
      静静躺着,身体的伤痛陪伴着思念的疼痛,渐渐入睡。
      七月八日星期五晴四十八小时,如果是生命中最后的两天,一定会流逝得很快。
      四十八小时,如果是思念一个人的期盼,会让我等待得发疯。
      清晨的阳光把我从半梦中刺醒,很明白自己已经度过了发疯的两天。
      手机的期盼让我变得有点神经质,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掏出看看有没有未接或短信。
      起床后第一件事,还是看手机。整个夜晚,不知自己曾经睡过多少次,只记得醒后更多次看过屏幕。
      洗口时,牙刷在嘴里飞梭的摩擦,闪电般脑海中突然连想到性格,正因为牙齿的坚硬,刷毛才会显得如此柔软,两种性格的碰撞,未必强硬的一方最后能够证明是对的。
      含着牙刷和满嘴泡沫,我小跑到床前,拾起躺在枕边的手机,拨通了君的电话。
      只响了一声,马上挂断了,因为矛盾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直到中午,电话也没有响起。充满着不安的期望,我踏上熟悉的那条道路。
      刚走出楼栋,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吃力前行着。
      是恒子,他正抱着一台大电视,艰难的前进着,因为电线插头拖到地上,腾不出手去拉起,但又怕踩到脚下的电线,边走边低头。
      小跑着赶了过去,帮他把拖在地上的电线拾了起来。
      突然的出现让他有些意外,看到我走在身边帮他捡起电线,那张已经淌汗的脸笑了起来。
      “姐,谢谢你啊!不是你帮忙还真不晓得到哪里才能找个合适的位置放下换个手。”恒子笑着客气说。
      “跟姐还要讲客气啊?这有多大的事?”我边走边挽着电线。
      “恒子,抱不动了跟我说,帮你换个手,姐力气可大了!”看到他吃亏的样子,有些让人心疼。
      “哪能让你抱啊!我还有劲。再说你也肯定抱不动,这是二十五寸的,有好几十斤!”恒子说笑着。
      太阳狠命的蒸发着,似乎连汗水都不会放过。恒子手臂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着亮光。忙掏出包里的湿纸巾,帮他拭去额头;面颊不断下滴的汗水。
      “姐,不用,浪费了,到了拿自来水洗下就没事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推辞着。
      “有什么浪费啊?傻瓜”我骂着说:“平时看到都是人家送到你店里修的?
      好了自己拿走,今天为什么抱个电视往回跑啊?“边帮着擦汗边纳闷。
      “你们那个门栋7楼的王爹爹,姐应该认识吧?前好几天就来说电视坏了,要等儿子们回来帮得抬下来修。到今天早上下楼买过早时,他气死的跑得来投,说儿子一个都不孝顺,三个儿子,打了几天电话一个都冒回。”恒子讲故事般描叙着:“大儿子说要出差,回了再说,老二说生意忙,让王爹爹叫个扁担帮得抬,连修理费一起找他报销。小儿子说病得蛮狠,发烧要去医院打吊针,好了过两天来。结果到今天都冒得一个回。王爹爹你见过撒?”恒子问我。
      每天在家睡觉以外,从来没和邻居交往,加上上下班时间和人家也不同,还真不认识太多熟人。
      “说姓名不认识,见到人可能还眼熟”,我马虎着说。
      “就是一条腿不方便,拄个拐杖,一走一跛的那个爹爹,我听爹爹说是中风搞成这样的,一天到晚在屋里,他不看电视做么事列?电视坏了对他说是蛮大的事啊!”恒子发表着感慨。
      “那你答应帮他回家抱?”我询问着:“找个扁担也强些,人家有工具背啊!”
      “找了的,冒看到扁担,我看爹爹蛮照业,问了下是二十五寸,自己还抱得动,就跟得他上去拿了,他为这事今天已经跑了两趟,腿脚又不方便,所以不让他送下楼,免得他下来又跑第三趟撒!”恒子平淡的讲着。
      恒子挺能坚持,一口气把电视抱回到店里。
      帮他把门打开后,我能做的也只能是最后挪到修理桌时,顺手收拾了一下杂乱的工具,腾个位置让电视落脚。
      但恒子还是一个劲谢我,“姐,得亏你啊!要不然真难抱回来。”
      我笑恒子又在发傻,除了一路陪伴着他,真的什么力也没出。
      恒子跑到抽屉旁,摸出几枚硬币,径直的往外跑。
      “姐,你帮着看一下,我马上回来”。听到他话音时,人已经跑出好远,阳光下飞奔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不清楚恒子跑去出去干什么。仔细看了看店里,角落里堆放着不少旧电视冰箱。小店在他的忙活下,应该生意还不错。
      不久,恒子拿着瓶鲜橙多跑了回来,进门时,见他已大汗淋漓。
      “姐,喝水”,他递了过来,满脸诚恳。
      这举动让我有些难堪,早知他跑出门是给我买饮料,一定会阻拦这笨小子。
      “你自己喝吧!我口不渴,姐马上到公司有水喝。”边推辞边把瓶子往他手里塞。
      恒子急了,有点脾气的嚷了起来:“姐,你不喝我马上给你拧开,手太脏了,才不好意思帮你拧”。说着,孩子般伸出手,摆在我面前。
      那只手确实很脏,因为刚搬过电视,汗水夹着瓶子外的冰水,形成了黑黑的麻点。
      从恒子手上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看到我接受了,他开心的笑起来,憨憨的。
      匆匆告别后走出店外,手中的饮料因为太阳开始拼命冒汗,虽然瓶子外塑料商标上还有点点黑色冰露,可我却握得很紧。
      进门时,老八正翘着二郎腿哼着歌,坐在椅子上修指甲。很是难得她比我早到。一问,是为了找林姐请假。刚回,林姐准了她星期天假。
      “五十八,男朋友和你吵架啦?”老八突然问,让我很是难受。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辩解着:“没根没据的,别瞎胡说”
      “算了吧!昨天听静说了,两天没来接你了,出么了事?说出来听听,我帮你撒!”,老八热心的说着。
      静这死丫头,和人家打成一片总是这样快。
      “没事啊!真不是我朋友,关我什么事?”撑着面子我冷冷的说,但心像被东西刺了一下。
      “么怪我多嘴,反正本小姐认为找个爱你的比找个你爱的幸福很多。看你这两天丢魂的苕样?骗不了我的,么让我们为你担心!”老八真心发表着她的感慨。
      “真的没事,对了,你朋友星期天上门提亲啊?”我有意回避着。
      “么扯野棉花,跟老子实话实说。”老八急了,嘴里带着脏话。她每次激动都会骂人,大家已经习惯了。
      “他是对我很好,但真不是男朋友,连手都没主动牵过。”感到有些委屈对她解释着。
      “你不晓得主动点?有些男人是这样的,三棍子打不出个屁,你要引导他撒!
      冒得枕得鱼睡觉的猫,懂了冒?“老八开始教唆起来。
      听到她的话我笑了,感觉她说的不是谈朋友,更像在教导如何勾引男人。君不是她说的那种不善于表达的男人。这点我很清楚。
      “看到冒,我的话管用撒!有两天冒看到你笑了”老八夸张的说着。
      静今天老毛病又犯了,我化完妆她还没来,有些担心,拨通了她的电话。
      “你在哪里啊?不会告诉我还没起床吧?”我认真的说。
      “爬楼梯在,马上到,林姐到了吗?”她到清楚上班的时间。
      “没有来,你进门时可别大摇大摆”,我提醒着。
      静来时轻快无声,迅速把东西扔进柜子,没事一样化起妆。
      “静,你对老八说君是我朋友?”我质问着。
      “不是吗?他对你很不错啊!还来接过你,看你们挺般配撒!”傻瓜般盯着我,我的问题似乎让她感到诧异。
      “拜托了,你再别瞎说,没那回事,老大”,我无奈的恳求着。
      “好啊!下次我帮你直接问他!”静的话更加让我感到脊梁骨上直冒着汗。
      对于爱的表达,各人会有各人方法,她的方式我是不会接受的。
      正谈论着,电话在柜中发出我熟悉的声音,即使很微弱,也听得那么清晰。
      慌乱跑到柜子前,不太肯定的掏出手机,屏幕上“怪人君”三个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对着唱歌的电话竟然发起愣来,不清楚开口能说什么。思想却突然短路,心慌得厉害。
      静这机灵鬼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伸出指头点了一下接听。触及瞬间,我的心也随着按钮颤抖了一次。
      满脸茫然的看了她一眼,静正用眼神鼓励着我,只差嘴巴嚷出来。
      缓缓把电话移到耳边,听到熟悉的声音。
      “皓,是你吧?”,在我听来,是那么充满磁性的声音。
      “是,早上打过电话给你,你没接”,我委屈的说,虽然只响了一声,但我确实打过。
      “不好意思啊!真没听到,昨天喝大了,刚起来就看到了,你没事吧?”,听到他的问候,我已把曾经的争执抛到九霄云外。
      “我没事,你为什么又喝醉呢?不会又吐了吧?”,提到喝酒,我总能想起那晚。
      “还好,都过去了,对了,晚上你有空吗?”,君问着。
      “八点下班就没事了”,不知为什么,能如此毫无保留的坦白。
      “我想看部电影,你能陪我去吗?”,君的提议让我激动,琢磨自己有两年多没进过电影院了。
      “看情况吧!不知道静有没有事找我!”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我说出唯心的话。
      “那我还是下班来等你,不见不散!”君坚决的说。
      挂断电话后,心里两天的阴霾顿时全无,保持着幸福感觉,终于盼到了下班。
      出门前洗澡时,特别认真的用沐浴棉仔细擦过身体每寸肌肤,连头发都干净得能唱歌。
      和静并肩走出大门时,身上还散发着沐浴乳香香味道。
      老远看到君的身影,那双眼睛正搜索着马路对面的人流。
      “静,走快点”,不由得催了起来。
      “我鞋子不好,一走一歪,你么催了”,她不知情,还傻傻抱怨着。
      我抛开了静,独自加快了脚步,仿佛等待进港的小船。
      君看到我,主动迎了过来。
      “皓,吃了吗?”人还没拢身,他已关心的询问起来。
      我走了过去,小声点头答应着“恩”。
      “今天周末,有空吗?”他单刀直入的问着。
      还想解释什么,可凑过来听热闹的静又一次出卖了我:“帅哥,约会啊?我们家皓没事!”
      脸突然发起烫,为了掩饰,我有意掐了静一下。
      静突然也掐了君一下,疼得君只歪嘴。
      “说过你打我,我就会报复他的!”,“恶毒”女人玩笑着说。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我还有自己的事,你们慢慢享受二人世界吧!”静聪明的说。
      她拦了台车,赶场似的离去。
      “没生我气吧?”,马路边,孤单只剩下我们。
      “有一点,你脾气发得让我都不能理解”,君还坚持着说。
      什么也没对他解释,用劲揪了他一下,因为只拧了手臂上一点点皮肉,疼得他只叫。
      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孩子般问起还在揉手的他:“我们到哪里看电影啊?是什么片子?”
      君到不计较,得意的宣布着:“我们到步行街的天汇看吧!正在放《头文字D》”
      “蚊子的?”我没听清楚,关心的问。
      “是讲赛车,不是蚊子的,ABCD的D!”,他笑着,好象我的话特别让他开心。
      从循礼门下车,和君向步行街方向走去,一路上,他不停讲着电影中的人物,以为他看过,一问,回答让我好笑:“看过漫画!”。怪人,快三十岁还在看漫画的男人。
      大福园侧面停车场旁的小树下,一个席地而坐的年轻男子吸引住我目光,脚步不再前行。
      君也停下脚步,陪我注视着。
      他手拿吉他,依着那棵小树,戴着小麦克风,地上连着一个小音箱。没有抬眼看过路人,只是专心拨弄着吉他,和着音乐节奏唱着自己谱写的歌曲。
      面前的吉他包里,放着一张白纸,写着“卖艺为求学”几个不太工整的大字,除此之外,剩下只是路人施舍的钞票。
      默默听着歌曲,许久,我掏出钱包,留下五圆纸币。不为同情,更不是施舍。
      和君并肩走着,只到江汉路口,我们彼此没讲一句话。
      “迪吧的嗨碟啊!”一声不算宏亮,磁性中带着嘶哑的声音扰乱了我们默契沉默。
      和君不约而同的侧头观望,声音是路边一位年青男子发出的。
      他半蹲在十字路口一家商店转角处,面前用硬纸箱搭成一张小台子,上面放满五颜六色的光盘。
      男子的头发留得很长,带着中分,那张瘦弱的脸被长发半掩着,更加让人不容易看清,唯一能见到的,是那张努力吆喝的嘴巴:“迪吧的嗨碟啊!”
      每过几秒钟,他都用同样的声音重复着,而且是那种从身体里面发出,让人会觉得心疼的声音。嘶哑着用劲气力,穿透着嘈杂空气,冲击着每位路人的耳膜。
      没有人询问,但他依然努力的吆喝着,没有改变。
      君说,有朋友聚会时模仿过这个声音,因为他们觉得好笑,也听说只要是晴天,这男人都会在路旁叫卖。但真实的听到这声音是头一次,他笑不出来。
      撕心的声音,没有人听得会笑。
      到了新世界广场六楼的天汇电影院,君忙着去窗口询问开映时间。溜到柜台,买了两瓶饮料。
      君拿着票过来时,见到我买了饮料,有点诧异,坚持非要再去买桶爆米花,我拉住了他,告诉君自己不喜欢吃暴米花,天热,更会口渴。
      (其实电影院的暴米花特别贵,闻着香,还不如家里用铁锅自己炒出来的味道可口)
      和君找到位置坐下看着广告,他像个孩子般兴奋,没开始就介绍着剧情,把水递给他,见他便大口灌了起来。
      电影开始后,我们像小学生上课一样,规矩的看着,不同的是,君更加投入,随着片中周杰伦开车的动作,他还不停脚下模仿着。
      让我最感动的,不是电影,而是君把自己那罐水喝完后,孩子般找我讨水喝。
      真不愿意给他,不是舍不得,而是因为我的嘴接触过。
      电影院里,没法和他争,他半讨半抢过去,开始大口喝着,根本不在乎是我接触过的那个瓶口。
      心里充满着感动,还有更多的是负罪感。
      回家路上,君不停谈论着马力,改装。而我心里思索的,是周杰伦演的男主角能否在将来接受木夏树。
      同样一部电影,也能看出不同的东西。
      七月九日星期六晴有暴雨
      没睡上两小时,电话急促的铃声把我闹醒,黑夜中,听到耳朵不敢相信的声音。
      “皓,我病得很厉害,很冷”,那么微弱,让人心疼。
      “你在家吗?”我问静。
      “在”,听筒中传来静模糊的声音。
      “你别睡着了,我马上过来,带你看病”,我嘱咐着。
      匆匆把手机放进包内,又看了看钱包,抓起钥匙出了门。
      楼梯很黑,钥匙款上那小电筒照亮许多前方的路。
      到静家时,敲了半天门,里面却沉寂无声。
      掏出电话,焦急拨通静的号码,隔着门,能清晰听到房间里传来音乐声。
      静终于接了电话。
      “静,是我,快起来开门”。
      短暂的响声后,门终于打开。
      静在灯光下流着汗,看上去十分虚弱。
      “你男朋友呢?”我询问着。
      “回来就没见他人,电话也打不通”,静虚弱的说着,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和平时那个活泼的她判若两人。
      “你怎么不舒服?流了好多汗!”摸静额头,很烫,手指上立刻沾满汗水。
      “回家很热,一口气吃了两个冰淇淋,把空调开得最大,醒来时人就浑身发冷”,静可怜的说着。
      “带你看病,衣服呢?”把静扶到床上,我准备帮她换下身上已经湿透的外衣。
      她无神的指了指沙发。
      在堆满衣服的沙发上,我忙乱着翻出一件T恤,帮她换上,搀扶着,出了门。
      到第一医院时,已是晚上三点,斜坡看上去明亮的大门却被链子紧锁着。
      静一只胳臂搭在我肩膀上,半撑着她,往左边踉跄着,终于找到侧面开着的门。
      让静坐在墙边的椅子上休息,迅速到窗口挂了急诊号,拿着病历,挽着她走进一楼内科门诊室。
      帮静填着病历,医生开始为她检查,短暂的询问过后,让我们到注射室量体温。
      注射室窗口,一位三十出头的护士接待了我,告诉她静需要量体温。护士熟练的把体温计插到静腋下,并告诉我需要缴押金。
      掏出钱包里的零钱,但凑了半天还是不够,慌乱找寻过后,递给她一张一百圆钞票。
      “真的不好意思,零钱不够,您就押一百吧?”我抱歉的说着。
      “算了,钱就不用你押了,五分钟量完后记得把体温计还过来。”她和蔼的说着。
      一句温心的话,使我突然有一种莫名感动,鼻子酸酸。
      静象煮熟的面条,瘫坐在椅子上,那双曾经不停闪烁聪睿的眼睛不再明亮,暗淡得让我心疼。
      “静,你坐好点,把体温计夹好,量得才会准”,我说着,抓紧了静那只湿湿的小手掌,想起曾经与静合住那段时间,无聊时躺在床上,都拿出自己的手,高高举着,相互比较谁的秀气,谁的指甲更美丽。
      而现在,我的手已经没有了漂亮指甲,静的,是苍白无力。
      很怕静睡着,因为我分不出睡着和昏迷的区别。不停的对着静讲着满无边际的话,眼睛注视着手机,期盼这五分钟快些过去。
      手机上屏幕的电子数字漫长停驻着,每一次跳动,都要休息很久。
      “静,还记得我们一起刚来吧?”,找话题和静聊着:“你不回答,看着我点头摇头就行”。
      静无力的点了点头。
      “有好几年了,是我们刚到武汉对吧?”
      我看了她一眼,只是无助的心疼。
      “那时候身上都快没钱了,工作也没找到,你记得我们是怎样熬过来的吧?”
      她竟然激动得讲起话来,虽然声音很微弱:“记得,这辈子都记得。”
      “对啦,那时两个人把身上的钱凑到一起,买了二十块钱馒头,剩下的钱也就刚够买辣椒。”我边回忆边看着静。
      “你还找卖馒头的,非要人家送两个”,静笑了,神智到很清醒。
      “一块钱四个馒头,我们买那么多,不算批发吗?”我逗着她。
      静看着我,勉强的笑着,还摇着脑袋。
      “一个星期靠吃馒头,沾辣椒酱,我们也过来对吧?”,鼓励着静。
      “你做的辣椒酱里面盐放得真是多!”,她抱怨着……
      谈笑回味着,时间很快到了,忙帮着静把体温计交到护士手上。
      护士认真的拿起看过后,让我转告医生,温度是39度8.
      内科诊室里,告诉那位医生后,他拿起笔开着处方,告诉静要打三次吊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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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3 16:42:41 |只看該作者
    还要拿些药。
      把静安排到隔壁注射室,让她好好休息,我忙着到窗口拿药。
      三次吊针药,一小包ABC,一共三百零六。
      负责注射的护士拿起一小瓶吊针用药后,同时通知静,剩下的两小瓶中午一次,晚上还得吊一瓶。
      和静等待护士拿吊瓶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说着:“皓,又让你垫钱了”,感觉特像一个害羞的小孩。
      “你有钱再说吧!又不是没找过你麻烦。”我劝着她。
      护士提着吊瓶来时,静已经把手搁到了扶手上。
      静很坚强,劝她不要看针头刺入皮肤,可她却傻呼呼的瞪着眼睛,执著看着护士工作。
      我不敢看,皱起眉头侧过头,还是想象着心疼,于是盯着挂在墙上关着的电视机。
      “皓,你好徊哦!”,静这时还不忘讽刺我。
      陪她打针时,劝静以后一定要注意身体。
      “算了,以后不找该死的死人了”,静咒骂着。
      “你啊!劝你没听过,人家有老婆,你还跟着混,他真的关心过你吗?”,我愤愤说着。
      “无所谓啊!只要在一起的时候开心过,先头在一起时,也没想过将来。”
      静发起感慨。
      她一惯这样,每次都能找到爱得很深的人,到最后失望的离开。我没有权利去说她对或者错。爱是一种感觉,旁人说再多也没用。
      不到一小时,静就让瓶中的药水流尽,因为她总认为滴得太慢,让护士帮着调快。也不怪,总注视着小管子中滴水的速度,人的心总会觉得它是那样缓慢。
      送静回家时,将近五点钟,窗外已不是那么黑暗,拖着疲惫的身体,把药喂给静吃下,然后依偎在她身旁,渐渐睡着。
      十一点钟,闹钟把我叫醒,舍不得把眼睛睁开,迷糊中,摸了摸甜睡着的静。
      感觉比自己的体温只高一点。
      一夜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靠在枕头上,思想通过努力斗争,支配着身体爬了起床。
      出门时,留了一百圆在桌上,用静的卡通水杯压好,最后回头看了看还在梦中的她,我出了门。
      到公司后,找林姐替静请假,林姐也没过问什么,很爽快答应了。
      才想起自己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懒得再跑下楼,打通了老八的电话。
      她人还在车上,嘱咐她一定记得帮我带碗炒饭上来。
      老八进门时,手中提着我的午餐,她有意恭敬的递到我面前。
      “亲爱的,看我对你几好,伺候得是那个事撒!”,她总喜欢把肉麻当有趣。
      懒得理她,打开塑料袋,托着盒子大口扒起香喷喷的饭。
      嚼着可口的饭,突然想到静,因为出门匆忙,也没帮她买点吃的东西上去。
      “老八,把饭钱给你。”放下碗,准备到柜子里掏手机。
      “么谈钱,几俗气哦!明天你请我吃油闷大虾一样的撒!”,她总这样,嘴巴从来没饶过人。
      拨通静的电话,老半天才接,告诉静一定记得起床吃完饭后去打针,桌子上留着钱。静虚弱的说还要睡会,我答应她,两点半打电话过去,提醒起床。
      “么样啊?静冒来?”,老八关心的询问起来。
      “恩,静发烧病了,一个人怪可怜。”我告诉她。
      “照业的吖,好些冒?”老八感叹着。
      “早上陪她打过吊针,强了很多”,我边说着,边拿起饭,继续吃着。
      “你们小两口还蛮恩爱的来”,老八的“臭嘴”又开始胡说起来,“比我你们还是差多了,好歹我父母都在身旁,总有个照应。要是冒得像你们这好关系的朋友,真的一个人病死到屋里,只怕臭了都冒得人晓得。”
      感觉嘴里含着满满的饭被她的话噎住了喉咙,半天才缓过气。
      哀求着老八,在别人吃饭时不要讲些恶心的话,她很诧异的说,只是想到就说,不是刻意恶心的。
      这到是清楚,因为每到一起吃饭时,她总能讲出让人倒胃口的话,自己却开心吃得津津有味。大家骂她,是为了自己贪得多吃点,可老八却解释是因为每到吃饭都能联想到,不吐不快。
      两点多钟,来了位客人,冷冰冰通知我和老八一起上钟。
      慌张给静打去电话,通知静起床去医院打针,静说窗外下起大暴雨,等会小了马上出门。
      中午出门时,还是艳阳高照,而现在的雨,在公司近乎封闭的环境中,没有人会觉察到。
      和老八一起走进房间,床上躺着一位看上去和我年纪仿佛的男人,留着时髦的发型,因为刚洗过,站着的头发显得很有精神,额头前的几缕,向下卷曲弯着,十分时尚。
      “先生,我是五十八号,很高兴为你服务”,微笑着对他介绍。
      我用余光瞟了老八一眼,她正十分不屑的盯着那男人,起码我是看得出。
      “我是八号。”老八敷衍着。
      “好吧!同意你们两人为我服务了!”,他的尾音拖得十分长,一根手指头在空中划出半道弧线,感觉有点娘娘腔。
      和老八出门打水时,她偷着告诉我,628房间的那个男人百分之九十九是做鸭的,让我小心点。
      很相信老八的话,她只用一眼,看客人多半能八九不离十。
      再进房间时,我留意观察了那个老八说的所谓“鸭”,虽说算不上高大魁梧,但老八帮着脱下他衣服时,展露出胸前两块厚实的肌肉。在我想象中,做他们那行应该皮肤很白,可他不是,整个人皮肤瞧上去是浅浅古铜色,特别是那张很有轮廓的脸,晒成彤彤的健康棕黑色。
      和老八一起俯下身子,为他用冰水亲吻身体时,我能清晰看到那张有个性的脸,颧骨很高,视觉上显得眼框特别凹,眼睛不算大,但很有精神。
      和其他客人不同,那张薄薄的塑料般嘴唇不停发着命令:“你们到底会不会做啊?上面来一个人啊!”“左边,左边来一点,对了”。
      不知道他在命令谁,我们只是做着该做的程序,没有人认真的理会他言语。
      当他和老八做时,我静静坐在床边,注意着那张脸,从皱起的眉间,还有那因为紧闭而微挑的嘴角,能感受到很强的发泄气息,和平时见到客人享受的嘴脸完全不同,似乎带着愁,更有些些仇恨。
      老八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连哼都没哼一声,和平时完全不同。
      也许老八的无动于衷让他很反感,没过多久,他退了出来,低着头换着私处的安全套。
      老八解脱般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从包里摸出一支香烟,抽了起来。
      可能她这个动作引起不满,那男人开始牢骚起来:“抽个么鬼烟撒!搞得房里污烟瘴气的,我们都吸了你的二手烟。”
      话间,老八重重的把烟头掐熄在烟缸里,看都没看他一眼,沉默不语。
      当他进入我身体时,能感受到他的强悍,似乎能摧毁一切。他很会控制抽动的节奏,时快时缓,竟然有阵子停留着不动,用那双眼睛打量着我,很清楚他不是在做调整或休息,而是在看我的反应。
      配合着他,我开始轻声叫喊着。
      偷瞄了老八一眼,她正两眼无神的发着呆。
      快到钟时,终于疲软下来,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泄出身体内应有的液体。而我已是汗流浃背。
      “我要再加个钟,你们别慌着走”,他对老八说着。
      老八听到后,也没考虑,熟练的拿起床头电话,“628,两个人,加钟”。
      “这个钟我就不做了,你们互相舔着表演让我看。”他神气得意的说着,恐怖的声音刚传进我耳朵,就让心砰跳得厉害。
      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工作服装,马上准备去穿上。
      老八比我动作更快,跳下床,用比脱衣服更短的时间穿起了工作服。
      他有点发起脾气,不满的嚷起来:“你们拽个么东西拽?加你两百块小费,做不做?”
      我迅速穿好衣服,开始收拾着自己的包,没有理他。
      老八很想说什么,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忍住了。走到垃圾桶旁,收拾起垃圾袋。
      那男人开始穿衣服,同时嘴里带着脏话骂起来:“老子在哪里给钱小姐都会做,TMD你们高贵些?”
      这句话惹恼了老八,她把手中的垃圾袋用力往旁边地上扔过去,嘴巴利索的回击着:“老子就是比你高贵,妈个B,有钱回去舔你妈!”
      那男人被老八的泼辣一下怔住了,半天才会过神来,挥手准备打老八,但只是做了个动作,又放了下去。
      “去把你们妈眯叫过来!老子今天不给钱!”
      老八准备接着吵,我劝住她,然后飞快的跑出门,在办公室找到林姐。
      刚进房,那男人一见林姐,马上投诉起来:“你么样教手下的?敢骂人!”
      老八正准备张口辩解,林姐做了个手势拦住了她,客气的说:“我们公司小姐要是骂过你,在这里我代表她们向你道歉,出来玩,别发这么大脾气”。
      “做不了就不要出来卖了,老子出来玩还看她脸色?”,他继续骂着。
      “当然不用!我们小姐不愿意做我也不能逼着她做吧?大不了换愿意和你做的小姐来,发这大脾气干嘛呢?”林姐保持着笑容。倒是老八,在一旁瞪着眼睛。
      估计林姐不及时来,她会和那男人打起来。
      “不玩了,再不来了”,他没趣的为自己找着下台台阶。
      那男人走后,林姐没有责怪老八,因为她很清楚情况。
      休息室里,老八发泄骂着脏话,“贱鸭子,在外面被女人玩了,有钱跑这里来装爹,喜欢看同性恋不晓得自己去找个演!看到冒?老子硬他就硬不起来了吧?
      要不是在公司,早把它阉了他。“
      我不停劝慰着她,让她不再生气,她倒被我劝得笑了起来。
      “那好,让我亲你一下,反正我们是同性恋”,她又开始无聊起来。
      看到那暴雨转晴般孩子的死脸,还有那张习惯骂脏话的臭嘴,说实话,还真有股亲一下的冲动。
      七月十一日星期一雨七月十二日星期二阴
    --------------------------------------------------------------------------------
      天亮了,带着疲惫睡去。离上班还有很长的时间,是属于自己的。
      睡得特别香,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六点,把冰箱里剩的稀饭倒进早上剩下的方便面汤里,享受着自己创造出的美味。
      上班前,打开电脑,留恋的和网络上朋友打声招呼。
      但自己用一个多月心血创造出来的小家怎么也进不去,感到有些奇怪。以为是网络又出现故障,无意点击了一下别人的主页,竟然打开得那么顺利。
      觉得有点奇怪,准备登陆网站准备看看。
      可是自己的网名怎么也登不上,总显示“该用户名已经注销”,用“游客”
      浏览方式,很快找到了答案。
      所有的一切,顷刻之间全被摧毁。
      眼泪开始蔓延,聚集得越来越多,模糊到看不清显示屏上的字,终于,汇集的泪水不再被眼眶阻挡,顺着面颊断珠般滴落,不再停止。
      不断责问自己,做错了什么?又做错什么?
      快七点时,眼睛哭肿得厉害,不知道这样狼狈的样子如何面对同事们,去怎样解释。拿起电话打给林姐,撒谎说有点发烧,电话中,林姐让我好好休息,等病好再去上班。
      越想越伤心,一切对我似乎都不太重要,只想回到自己在网络上那片思念的空间。
      许久,带着灰心的痛,注册一个新号“永失吾爱7月11”,很清楚将面临着什么。
      网络,不再是心中虚幻的社区,和现实一样残酷,歧视绞杀着那个真实自我。
      带着自我的疑惑,在天涯上情感论坛写了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题目为“给自己的一封信(爱你不久)”,
      给自己:
      在哭泣中……
      幻想着网络和生活不一样。
      以为网络上只要不谈政治。能够建立一个自己的主页,和天涯及全世界的朋友都温暖的生活在一起。
      每天都在生活中不停出卖自己,为了利。
      每天都在网络中写出生活,不为同情,怜悯,或是名。
      喜欢自己说过的
      写我所写
      路我所路
      想我所想
      爱我所爱
      很希望在网络(天涯上)能做个平凡而又快乐的自己。
      如果第一天,我写下的内容被驳斥,我理解,这是规定。
      但我不明白在一个月后,为何被抹杀。
      如果生活中问自己恨不恨玩弄自己的客人。
      心会偷偷告诉我
      有一点点
      当拿着钞票时,这种恨荡然无存。
      因为我不是乞丐。付出自我后得到需要。
      就算我是乞丐也有自尊,天涯却连最后的一点自尊都不给,没有任何理由。
      没有任何文字。
      其实强奸的是我最后一点点精神。
      哭泣,因为内心的痛苦女人,也许是无助的代名词但我不同!
      站起来,我会继续走下去哪怕孤身走我路!
      爱你不久
      所有的朋友还会再见
      ******
      这个帖,整夜未曾沉过,因为有太多爱托起她。不间断的,流着眼泪,文字中的爱让我流下今生最幸福的泪水,只是最简单的感动。
      中午睡觉前,带着悲伤,我建立了另一个还不算太温馨的家,没有抗议和责问,只能坚强的逃避。
      上班最后看电脑时,看到这封带着泪水又承载关爱的帖子,也被封杀,还是在那个熟悉的“情感天地”。
      从来未曾在网络上记录网络,因为在心中一直觉得可以在网络上说真话,因为它是虚幻的。
      今天在网络上记录网络,因为它是现实的,残酷的,有歧视,有冲突,当然还有更多是关爱。
      熟悉路上,没有太阳,更没风和雨,只有阴阴的灰色。
      只有走在道路上陌生面孔的行人,那跳跃着的五颜六色衣服,为这世界带来最平凡却真实的亮丽。
      今天是休息的第四天,也是踏上回乡旅程的第一天。
      早上起床洗漱后,把牙刷毛巾用塑料袋包裹严实,连同几件平时换洗的衣服一并装入背包内。简单收拾后,走出家门。
      路过恒子家修理店,特意往店里扫了一眼,让我纳闷的是,店内空无一人。
      刚停下脚步,就听到恒子朴实的乡音:“姐,这里啊!”
      回头一看,他正站在前面不远处的早点摊旁,冲着我招手。
      走了过去,准备对恒子道个别。
      “姐,蛮远我就看到你了,你以为我不在啊?”,他盯着我手上拎的背包,笑着说。
      “是啊!还担心店里的东西没人照看”,我坦白的说。
      “我一直盯着门口在,出来过早,冒得法”,他抠起头,有些无奈的说。
      “恒子,你的面”。老板娘在炉子边叫他过去拿。
      恒子走了过去,接过盒子,从筷桶中抽了双方便筷。
      “姐,你回家的?”,他的话让我感到有点困惑,“还没过早吧?你先吃,我再去下一碗。”说着,把面递了过来。
      “你还是先回店里吃吧!姐还没买车票,不用赶时间。”我劝着他。
      “那我先走的,姐,你过早多吃点,路上得好几个小时,小心点啊!”,恒子端着面,到挺细心的告戒我。
      “恩”,对他摇了摇手,算是再见。
      匆匆告别后,他端着盒子,一路小跑回去了。
      恒子的话到提醒了我,顺利的话路上也得将近五个钟头,还是吃饱点比较明智,下一餐应该是在家里享受母亲可口的饭菜了。
      朝老板娘走过去,离炉子很远,她就热情的冲我打招呼:“姑娘,吃点么事?”
      准备走近看看,她却阻拦了我。
      “么拢近了,炉子边晓得几热哦!你吃么事告诉我,帮你下”,她依旧热心的说。
      是啊!三十七八度高温,半人高的煤炉,还有一大锅沸腾开水,离得老远也能感受到一股灼热气息。
      “下碗热干面吧!”,对她说着。
      老板娘看了看竹筐,熟练的把面塞进漏勺内,沸腾的滚水中,漏勺轻快的翻飞着。
      “最后的都下给你了,这回多吃点”,她和善的解释着。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感谢,我微笑的答应着:“生意很好啊!这么早面都卖完了”。
      她边往方便盒中磕着面,边笑着说:“天热了,蛮多人吃面怕骚嘴,所以进得少,恰恰今天卖得快些”。
      她把面递给旁边的男人,她丈夫,边抓起抹布拭着手,对我唠叨着:“还有这些细粉冒卖出去,又不能放,不一样要把它守完?”
      武汉的特色,“热”“干”“面”,听这三个字,三十七八度的高温,很多人都会望而却步,但偏偏有些人夏天依然选择衷爱它,也可见它的诱人之处。
      老板往碗里放着佐料,习惯的询问着:“辣椒,卤水,葱都要吗?”
      和着我的回答,他那双灵巧的手同步进行着。
      找了张桌子坐下拌着面,忽然想起恒子一见我拎着包,就能感觉到是回家,有些奇怪,细细琢磨一下,也不怪,看到背包,对一个在异乡打工的人来说,能联想到的,只是回家。
      到新华路后站下车时,没有马上去长途汽车站,穿过人行天桥,来到马路对面的精武路口。
      因为二妹最喜爱吃精武路的鸭脖子,顺便帮她拎些回去,站在路口却有些茫然,并排四五家门面,家家招牌都写着“正宗”。
      到回忆起老八曾经谗嘴的吹过,说巷子里很远的一家味道最正宗,可看看熙熙攘攘排队的人,还是决定在外面买,早些赶车回家最重要。如果味道区别真有老八吹的那么大,临街一排店外,也不会门庭若市了。
      买了三十块钱鸭脖子,师傅麻利的挥刀把整根鸭脖子剁成均匀的一段一段。
      刚接过塑料袋,迫不及待的衔了一段丢进嘴里尝,那麻中的辣和着卤进汁的香,让嘴里唾液分泌得特别多,当时就很能理解为什么“精武正宗”了。脑海中联想到二妹每次见到鸭脖子的谗样,我立刻封紧了塑料袋。
      刚走两步,路中央不远处一位年纪和父亲仿佛的老伯映入我眼帘。他右肩背着一个很大的包,看上去很沉,半弯着身体,吃力的用腰顶着包底部。左手拿着张纸条,正向路人询问着什么。
      可是他问了两位陌路人,人家连看都没看一眼,匆匆前行,仿佛透明。
      他沮丧的回过头,用那双焦急的眼睛找寻着。
      和那眼神短暂的对视后,老伯向我走了过来。
      他把手中的纸条拿得离眼睛很近,靠近我身旁时,那表情有些犯着糊涂。
      “师傅,麻烦问一下,这个新华路长途汽车站怎么走?”,他客气的称呼让我有些尴尬。
      “前面很近了”,我伸手指着方向:“不到一百米,凹进去的位置,刚好我也要去,带您吧!”
      老伯跟随着我,一路不停道谢,告诉他不用谢后,我一路无语。这熟悉的城市,有时人和人的距离,陌路得不止这短短百米……
      坐上回家的大巴,掏出手机,给君发去离别的信息,没有告诉他具体什么时候回家,不想让他来送,因为清楚长途车站是他最能联想着回忆从前的地方。脸贴着窗户,傻傻观望着熟悉的陌生城市渐渐消失,一格格飞逝,如儿时倒翻的连环画。
      一路睡醒,醒睡,不记得多少回后,终于看到了“伍家岗”那曾经熟悉的几个大字,记忆中,无数次它都是我告别时最后的留恋。
      完全没心思睡眠,隔着玻璃开始仔细数着熟悉的路口,盼望着,能快点到站。
      走下车的瞬间,感觉到一丝故土带来的塌实,反而心情开始平静。
      当换乘的汽车载着心飞驰在东山大道时,梦中才会出现的故乡山水已提前映入脑海。
      渐渐,梦中一切一步步真实的走近了我,那山,那路。
      下车后步行在那条山路,觉得比以前好走很多,坎坷少了,路面也变宽了。
      路旁不知名的野花夹杂在矮矮野草丛中努力盛开着,清风拂过,高昂着脑袋的狗尾巴草也可爱的对着它们开始点头弯腰。知了仿佛在树上看到,不停嘲笑着他们,喧闹着发出意见。夏季的山路,如童年般多彩。
      远远望见老房子乌黑的屋顶,不知觉的更加快步伐,渐渐清晰的,是四周厚实的土墙,也正是它们,为我遮挡住童年的风雨,不由得小跑起来。心里默念着,回家了。
      大门敞开着,门口几只正无事游走的老母鸡看到我,惊慌失措的窜向堂屋,母亲的目光随着它们的失态转到门口,半晌,才会过神。
      “妈,我回了”,声音很小,但有些颤抖。
      母亲放下手中刚摘下的栀子花,站了起身,平日里内向的她激动得喊了出来:“锡,皓回了。”
      二妹比父亲脚步更快,几乎是冲刺到我面前。
      “姐,这次帮我带了鸭脖子吗?”,二丫记得最清楚的还是她最爱。
      “买了,看你那谗样”,我故意逗她,把袋子举得老高。
      二妹一手抢过塑料袋,还算有良心,帮着把我的背包也一起拎进了里屋。
      父亲出房见到我,很是高兴,不停询问着路上车顺不顺,还有些责怪我没通知他们,好到村口去接。
      母亲不声响的打了一脸盆水,放到桌子上,叮嘱我赶快洗去脸上的灰尘。
      洗脸时,又心疼的询问吃过午饭没有,她不问,我还真忘了饥饿。
      母亲到厨房忙碌起来,我赶忙跑过去,告诉她不用专门为我做饭,母亲坚持着要做两个菜出来,还安慰着我,吃不完剩着,晚饭还可以吃。
      母亲点着了灶膛内的干树皮,忙接过她手里的火钳,蹲在灶台旁,不停拾掇着让火烧得旺起来。
      父亲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厨房,喊了一声:“皓,你过来一下。”
      知道父亲肯定有事找我商量,赶忙往里面又塞了几块粗壮的柴禾,拍去手上的灰尘随着父亲走出厨房。
      “皓,你清楚二丫的分数吧?”,他有些踌躇的说着。
      “她今年考的不错,到武汉读大学没问题”,我很清楚二妹高考的情况,“上月底刚出成绩那两天,我还打电话安慰过她,以为考的不理想,让不行再读一年,没想到今年分数都比去年低。”
      “是啊!这丫头太要强,刚公布成绩硬是在家一天没吃饭”,父亲回忆着说“要是不行的话,我看地就不买了,房子的事往后再说吧?”
      “爸,我考虑过,你看这样吧,先把地看好买下来,盘算一下修一层楼要花多少,我估计三万应该修的起来。”我劝慰着父亲。
      “二丫读书一年光学费得一万多,加上吃住的开销一年得两万。四年下来多少你算过吗?”父亲有些激动,不再是商量口气。
      怕二妹听到我们的谈话,我准备走出屋子。
      父亲掏出香烟,郁闷的猛抽起来。
      站到屋外,抬头望着蓝天,它宽阔得让人有些想融化进去。
      父亲走了出来,站到我身边,半晌没讲话。
      “爸,我们家三个丫头,小时候读书,算二妹最笨,每次教她半天都不能理解,今年高考,我们都以为她不行,没想到她还为家争了口气,能读出来也是我们家唯一的大学生啊!”,有些不能自抑,可能是为二妹激动,泪水开始在眼框里打转。
      “书肯定是让她读,问题是房子我看就算了吧?”父亲平静下来,开始和我商量。
      “我这几年手上存了五万多,过两天跟您汇过来,地如果下午看好,商量完价格先交点定金,您看成吗?”我很固执,坚持着最初的想法。
      父亲许久无语,又开始狠命的拔着烟咀。
      很清楚这段时间父亲承受着多大的压力,他连个电话也不敢打给我。为的是不让我跟着急。
      “爸,没事的,她过武汉读书,生活费每月我给,您算算,钱还有多的。”
      我开导着父亲。
      终于,他想通了,扔掉手中的烟头。
      母亲端着菜饭摆到堂屋桌子上,招呼我过去吃饭。
      端着饭碗,看到母亲特意赶做的凉拌栀子花,心里突然特别堵,想起儿时的任性,竟然一时不知如何用筷子去拈。
      吃完午饭,告诉父亲等会一起去看村口的地,我独自走向屋后的山坡。
      穿过那片密麻的竹林,开始找寻着母亲。
      忘不了,儿时躲起独自哭泣的地方。一步不错的,我找到母亲安息的位置。
      不知是石碑上的字变得模糊,还是眼睛开始模糊,看到母亲名字瞬间,我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怀着满腔忏悔,跪在母亲面前,泪水涌落下来。
      妈……
      我回了……
      清明时,没来帮你拂去身上尘土,只能在异乡为您烧去纸钱。没能亲手点燃柱香,只能隔着空间默默思念。
      现在已没资格跪在您面前,请原谅我,妈……
      您给我的全部,我都做得太错。
      女儿永远在您身边,只是……
      不孝女儿在外面,您在里面。
      昨晚的雨,轻轻敲打着窗户,演奏了整夜的催眠曲。
      沙沙细声中,空气混合着泥土的芳香,沁入甜梦中。
      清晨的阳光,和煦撒在脸上,用母亲般温柔,唤醒睡梦中的我。
      半梦半醒中,趴在床边的窗台上,迷糊间,用还有些留恋疲倦的双眼看着窗外,那一切,仿佛还在梦中。
      一滴从屋檐落下的水珠,被微风的双唇吹到我额头,猛然惊觉,那树叶上闪烁的晶莹告诉自己,细雨它曾经来过。
      母亲起得很早,正在屋后那棵开满淡紫色花朵的木鸡树下采摘着清晨刚绽放不久的鲜花,她左手挽拿着竹簸箕,右手正在枝条上熟练的找寻着。
      “妈,干嘛起这么早啊?”,冲着不远处勤劳的背影,我轻声呼唤。
      母亲微笑着回过头,慈祥的走到我面前,关心的告诉我,早点起床能采到更新鲜的花,想到今天我就要回去,很舍不得,准备中午弄两个家乡的菜,让我好好吃一顿。
      早饭过后,母亲忙碌的准备着,我开始简单收拾起回家的物品。
      拿起手机时,忽然想到君,不知这两天他过得如何,开始寻思着带件家乡的小礼物给他。
      母亲正坐在桌旁,安详的从堆成小山似的木鸡花中挑出一朵朵剥着花蕊。
      “妈,我出门转一会,到镇上看看”,丢下手中的包,我打了个招呼准备出门。
      “皓,早点回来,吃了午饭早些走,晚了路上不安全”,身后传来母亲的叮嘱。
      “知道了……”,迈着轻快的步子,踏上下山的小路。
      路上,泥土还有些湿滑,沿着路旁杂草的边缘,一路崎岖的下了山。
      镇上,人流中,沿街铺子内玲琅满目的商品让我开始有些茫然,很多东西都是武汉有卖的。
      仔细找寻了半天,一无所获。
      怀着失望心情,踌躇的走在乡间小路上。
      踏过小溪上的石板小桥,潺潺流水声打乱了我的思绪。
      脚下澈澈溪水带着轻快的欢笑声,缓缓流向远方,也许它的归属不是江河或大海,但仍然那么欢畅,只因它曾经来过,发出过自己的声音。
      波光中,坚毅的石头吸引住我的目光,短暂考虑后,会心的笑了起来。
      脱下脚上的鞋,置于岸边,我小心的走进溪流中。
      脚丫踩在圆滑的石块上,流水带着山中的凉,从脚心一贯到心中。弯着腰,开始搜索认为漂亮的石头。
      翻寻了很久,终于如愿的找到四五块美丽石头,红色的像火焰,燃烧着,黑色的,带着玉白的条纹,像挂在墙上的水墨画,最爱的,还是那块虽然不起眼,但墨绿如心形的鸡心石,它可是花了很久才从乱石中刨出的。
      一路捧着石头,心里不断遐想着,想那个怪人应该会喜欢,但又怕他会笑我带几块石头给他,心思忽左忽右,只好安慰自己,虽然不是三峡水中捞起的,但生我养我的土地上,每一块石头,都应该是有名的“三峡石”。
      当手捧着石头走近家门那一刻,父亲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纳闷的问我捡石头回来干什么。
      “送人,给君的”,我坦然的告诉父亲。
      母亲听到我们的谈话,拢了过来,“皓,家里有些新茶,我等会拿给你,带过去给他,拿几块石头象什么话?人家会误解咱家人小气”。
      父亲也搀和着建议买条“三峡”香烟带给君。
      顶住了他们的压力,找了个结实的塑料袋,把石头小心的放了进去,装进包里。
      “爸爸,您在家也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我埋怨起父亲,每次家里找人帮忙或是送情,他总能第一个想到香烟。
      父亲不再唠叨,感觉有些无辜的撤到里屋去了。
      母亲忙着张罗起午饭,今天午饭特别早,能理解母亲内心的想法,她能说出最简单的道理,总是那句“晚了路上不太安全”。
      我帮忙收拾着桌子,二妹也凑过来搭着下手,从厨房里端着一盘盘看上去就可口的菜肴。
      饭间,母亲不断往我碗里夹着菜,她知道我喜欢吃木鸡花炒蛋,特意为我做了很大一盘,那花瓣把鸡蛋染成浅紫色,花中自然吐露出的淀粉把整盘菜显得格外晶莹剔透。离开家,在繁华都市,很难再尝到这样清香的美味。
      下午出门,父亲一直把我送下山,当上车回望时,猛然发现父亲沧桑的白发显得是那样多。
      “皓,到了打个电话回,别让我们操心”,身后父亲叮嘱的声音久久在耳边回响。
      一路风尘的赶往武汉,车快进市区时,窗外下起瓢泼大雨。
      有些犹豫的拿起电话,翻到“怪人君”那一栏,其实背都能背出他的号码,这样做,无非是为了给自己多点考虑的时间。
      鼓起勇气,终于听到那思念的声音,“皓,你回武汉了吗?”君关心的问。
      “快到了,在新华路客运站下车,外面好的雨,我又忘带伞了”,心中感到一丝惭愧,但还是坦白的告诉他。
      “离我家不远,这样吧!我们到候车大厅服务台碰面。”君主见的说,对于汽车客运站,他了如指掌。而我最不愿意的,是让他走进这片回忆的空间。
      “算了吧!我可能比你先到,还是在工贸大门口等你。”我第一次提出反对意见。
      挂断电话后,心跳得厉害,不知君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反正不愿他走进曾经两年守侯的位置。
      接着拨通家里的电话,对父亲报了个平安。我安全到家了,他们才会安心。
      出站时,雨打得身上能感到疼,把包顶在头上,慌乱的跑向工贸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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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3 16:43:00 |只看該作者
    君还没到,摸摸身上衣服,已经湿透。开始在雨幕中搜寻熟悉的他,每把雨伞下,都是一种期盼。
      不久,见君打着把伞从街对面走过来,人还走在立交桥下时,我的心已经随着他的脚步开始慌张起来。
      君穿着双凉鞋,鞋看上去很新,一条七分牛仔短裤,配着件水红色T恤,十分休闲。
      他也看到台阶上的我,成熟走过来,带着关心的微笑。
      “刚到吧?看你淋的,听我的在候车厅等着,起码不会搞成这样吧?”,他的话带着关爱的责备。
      “我不”,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勇气,冲着他撅起嘴。
      他笑着伸手接过我的包,也许是笑我撅嘴的样子很难看。把包递给他的瞬间,感觉松了一口气。
      那把大伞下,是一小片没有暴雨,永远晴朗的天空,我们并肩走着,一时并无目的。
      “还没吃饭吧?对面有家餐馆味道不错,一起去尝尝?”君建议的说。
      没有回答,只是默默随着他,感觉自己象个无助的小孩,依赖着他的脚印前进。
      过了新华路宽阔的十字路口,君指着马路对面不远的位置说:“看到没有?
      不是很远吧?吃完饭雨肯定会小。“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模糊雨帘中,看到对面的“小四川”。
      跟着他直接上了二楼,找张方桌刚坐下,服务员立刻拢来递过菜单。
      因为刚过五点,店里的人不多,君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皓,你想吃什么?”
      菜单递到我面前。
      “随便吧,你点,我什么都吃”,说话时,感觉他真的什么都能为我做主。
      君没看菜单,象背书一样点了三个家常菜,“鱼香肉丝,松籽玉米,外加川元汤,谢谢”。
      服务员忙碌的记录着,临走前不忘推销店里的酒水,和君异口同声的拒绝了她,人一走,我们相视着笑了起来。
      “君,你吃饭的时候不喝酒啊?”我好奇的问。
      “一般懒得喝,喝酒是要看心情的,再说这里酒贵。”他自然的回答着。
      “你跑到酒吧喝起来,从来没犹豫过,那里酒比这要贵多了吧?”怪人的怪,确实让我不能理解。
      “这里没有音乐,又没灯光,喝酒多无聊啊!”,他的“理由”让我无话可说。
      我低着头,有些想把石头从包内拿出来,有些迟疑,目光落到君脚上的新凉鞋上。
      “刚买的新鞋啊?”,我有意找话题掩饰着不成功的举动。
      “买了没有穿,今天下雨,正好派上用场,么提这鞋子,笑死人”他来劲的开始滔滔不绝。
      “我先买了,没对谁说,过了两天,见一个要好的朋友穿了双一样的,一问,刚买,告诉他我也买了双,两个人在街上笑着骂起来,*** 走遍江汉路,就这款打折最便宜,别克的,对折六十九。”他说着大笑起来。
      “有时候朋友的眼光一样,是因为时间长了,思想都一样”他解释着。
      是啊!就象刚才拒绝推销的酒水一样,是一种默契,我在心里默默认同。
      “君,你不准备找个工作?”,我关心的问他。
      “你知道什么叫失望吗?”怪人的回答让我又开始犯晕。
      “讲个故事你听吧?”,他笑着说:“从前有片很宽阔的海,因为有很多鱼游来游去,所以岸边聚集了大量的准备下海打鱼的人,管理这片海的人帖出告示,‘欢迎下海打鱼’”从他那张巧嘴里说出来,感觉象听童话。
      “问题是大家都不会打鱼,有少数胆大的人下海真捞起了鱼,旁边站着看的人开始跃跃欲试,于是各种船只都开进了这片大海,大肆捕捞,当然,聪明人学的快些,捞起了鱼,其他人于是更加努力的撒网,而聪明人要做的是,把鱼送上岸,接着下海捞”,他一边比划着,绘声绘色的讲着。
      “我就是聪明人那一类的”,突然,怪人把他自己讲进了童话,让我疑惑不解。
      “把自己当聪明人的,就是傻子!”君的话更怪了,前言不搭后语。
      “后来呢?”我感兴趣问,每次听别人故事,都喜欢问这一句。
      “后来,狂风暴雨来了,船都被打翻,不会游泳的人,全部淹死了,会游泳的,在海里挣扎着想上岸。”他的故事突然性太大,让我有些不惑。
      “那你呢?”我开玩笑问他。
      “我?会游泳撒!拼命往岸上游。”他做着游泳姿势,让我大笑起来。
      “这时候,海里又来了一群的大鲨鱼,疯狂的吞噬着海里游泳逃命的人,惨到什么程度呢?海变成红色了。”他的故事越讲我越不愿听了,因为马上上菜要吃饭了。
      “血流成海,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在挣扎,鲨鱼吃饱了要休息,大家利用这机会要逃生啊!”,他感动的讲着,仿佛他还在故事里那片海中。
      “帖告示的人开始在岸边互相商量起来,得出的结论是应该加强游泳训练,死人是正常的事情,关键在于不会游泳,和游得太慢。”他笑着讲。
      我感到纳闷,君的故事讲得太生动,让我不竟问了一句“那岸上的人见死不救吗?”
      “不救,他们又开始帖告示,‘欢迎会游泳的,会捕鱼的人下海捞鱼’”,他接着讲“这时候,岸边来了很多新人,觉得海里有鱼,他们有技术,带着网又下海了。”
      服务员忙着端上菜,看到那盘川元汤上漂浮着的元子,我就想到君故事中游泳求生的人。
      君好象不说完不会吃饭一样,不停口若悬河的讲着。我也很想知道结局,没有动筷子。
      “岸上有个叫‘受人与渔’的年轻人,真的很聪明,在这种困难的情况下,捞到了渔,”
      君讲得越来越悬乎。
      “什么受人与鱼啊?”,我问到,同时也打断了君连贯的故事。
      “很好理解,就是教人捕鱼的方法,比给人家一条鱼要靠得住”,他居然没考虑,顺口说出来。
      “旁边的人看到希望,拼命弄船往海上赶,想用学到的本领捞些鱼回,结果又是葬身鱼腹。那个叫受人与渔的,感到到痛心和绝望,因为所学无用,跳进了大海。”君停下了述说,一副无奈表情。
      “那你呢?”我最关心的还是故事中“他”的安全。
      “我?还好啊!游上了岸,但是没东西吃,把开始打上来的鱼吃了个精光,活了下来。”他悲壮的故事终于讲完。
      “吃饭吧!”我劝着故事中的“勇士”。
      “最后一句”,他坚持说着,“我吃鱼的时候,对岸上那些帖告示的人,是失望,只要有他们,不管将来能捞上多少鱼,只会吞噬更多的人。对曾经下过的那片海,还是失望,那是一片死去的海。海上仍然有游泳的逃命的人,很多都没有力气,漂着等死,只能愤恨,恨他们和我一样傻”。
      “吃饭吧,别恨了,那有那么多故事让你恨啊!”我玩笑的说着,为了让他能开心点。
      饭间,我没有触碰那碗汤,到是君,把它捞了个干净。
      “你不喜欢喝汤吗?”君吃完后,关心的问,“我看你不吃,就全部撑进了肚子,总不能浪费了”。
      他傻笑着,抹嘴那一刻,象顽皮的孩子。
      我摇了摇头,马上又点了点头,因为一时间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对他解释。
      晚饭后,君从荷包掏出柔成团的钞票,付了帐。和君一起时,没见过怪人掏出过钱包,但每次,他都能变戏法似的从荷包里掏出钞票,盘算着什么时候,找机会一定送个钱包给他。
      出门时,雨快停了,麻麻的飘落着。
      到楼下时,我让君把包给我,准备把礼物送给他,他却坚持着送我进了家门。
      我打开包,有些不好意思的掏出塑料袋,把石头拿了出来。
      “君,我带了些故乡的石头给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说出时,感觉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君看到石头,愣了半天,然后用手抓起石头,非常仔细观赏着。
      “好美的石头啊!”,当拿着拿块鸡心石,他发出感慨。眼光中,不只是喜欢,似乎,他能看出更多的东西。
      君告别时对我说,其实已经想过很久,准备找个工作,开始新的生活。
      躺在床上,他的话让我久久不能睡去,更为那块,绿色的鸡心石。
      雨,带着离别,哭泣着撒落,在这座钢筋水泥铸就成坚固的都市。
      上班路上,晴朗的天空下着太阳雨,马路表面被阳光蒸发的雨水,带着丝丝雾气向上蒸腾着。能感受到雨的蒸发,它正带着温暖湿气,回归到属于自己的天空。
      到公司楼下,正收着雨伞,“晶晶老婆”,一句熟悉的声音,从街上有些肉麻的传进我耳朵里,老八故意把手中的伞撑得很低,好遮住她那张脸。
      当她走近时,我用力拍了一下伞面,抖落的水珠瞬间四处飞溅。
      老八把伞歪到一旁,笑着骂起来:“黑老子一跳,你个小没良心的!”
      “谁要你在街上这无聊啊!”,我不平的数落着她。
      “算了哦!不跟你计较了,一直把你当老婆,过两个月我就当人家老婆了”,老八矛盾的说。
      “要结婚了?具体什么时候啊?”我好奇的问。
      “十月一号,酒席都订了,阳看过,是个好日子,又是国庆节,那天订酒都排队!”,老八收着伞说。
      “你一定要做我的伴娘啊!”,她已经替我做了主。
      “我听人家说做多了伴娘会嫁不出去的”,故意流露出着急表情,逗着她。
      “屁话,你做我的伴娘还怕嫁不出去?我把花给你撒!百分百中奖,我都记不清岔的做了几多次伴娘,不是一样要结婚了?”老八急了,开始讨好我。
      “逗你玩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看到她激动的表情,我说出真话。
      “好撒!你撩我,等你结婚那天,我不整你才怪”,老八漫无边际的瞎说起来。
      “别瞎说了,我还小”,嘴上强硬的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明天我就不来了,今天跟林姐交代一声,以后想听我瞎扯都冒得了”。老八严肃的说,很少能看到她如此表情。
      其实老八离开是幸福的,但不知为什么,却感觉心里有团气膨胀起来,堵得胸口发慌。
      上楼时,一直闷闷不乐。她也和往常完全不同,整个人仿佛没力气,耷拉着脑袋,在我前面歪歪斜斜磨蹭走着。
      分离就在不远处,虽然是美好的,但仍然感到忧伤。
      进门时,三号破天荒的来得比我早,守侯在门口的椅子上,眼睛盯着门外,老远看到我们,跑了过来。
      “老八,听说你要辞职不做了?这快?”,她询问着。
      “是的,马上房子要装修了,说好材料他负责,我管家里的施工”,老八点着头,解释着情况。
      “蛮好的事撒!我马上休息了,正好跟你过去看一下新房子。”三号乐观的说,我很清楚,其实她心里同样舍不得老八。
      “晶,等我下个月头过来拿工资时,请你们一起到南湖吃油闷大虾啊!”,老八有意把声音提得很高。
      “恩”,我点了点头,心里依旧难受。
      化妆时,静才气喘嘘嘘进来,映在镜子中的那张脸似乎不太开心。
      “过来一下,”静站在衣柜边呼唤我。
      纳闷走过去,她眼睛好象有些肿,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哭过。
      “想搬家了,刚才出门时做的决定,我要离开那个该死的人。”静的话让我顿时明白,那双眼睛肯定是哭肿的。
      “先到我家住吧!找到合适的位置再搬。”劝着静,她能主动离开,很让我欣慰。
      “还是你对我最好……”,静说着,声音开始发颤,即将哭出来。马上对她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静理会到我的用意,歪着头,用小手揉了揉眼角,抬头孩子般无辜的看着我,对她挤了下眼睛,才开始忙起自己的事情。
      刚忙活不久,姗就把静拉到一旁小声嘀咕着,不知道她们说些什么,只看见静不停摇着头。
      一点多,姗排第一位上了钟,她刚出门,老八立刻把静叫了过去。
      “她个小妖精又跟你说么事啊?”,老八边骂着姗,边问静。
      “她问我下班有没有时间,说有朋友请客去包房嗨,药和KING人家请,让我跟她一起去玩”。静坦白的说着。
      “个小妖精从来不教好的,你答应啦?”老八关心的问。
      “没有,我又不认识她那帮朋友,再说自己的事还没搞清白。”静灰心的说。
      “武汉这些时在搞严打你不晓得?你么去,让她一个人去玩,捉到罚死她,心里完全冒得数。二十八,以后少跟这小婆娘一起玩,么看她外面看得老实,小心把你卖了都不晓得。”老八小声对静讲着。
      我关心的走过去,劝着她,“静,不管什么事发生,都不要再去沾那些东西,答应我啊!”
      “看到冒,我老婆几贼,那些东西是挨不得的。”老八那张“臭”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
      静茫然的点着头,其实我心里清楚,只要她有钱,还会碰那些害人的东西,最担心的,是她形容的所谓“嗨大了”。
      曾经有次,和静一起玩的朋友三更半夜打电话来通知我去接她,送到楼下时,她发疯一样跪在人行道上,掏出荷包内所有的钱,分成两堆摆在身旁,然后好象看到鬼魂般叫嚷着,让人家把钱都拿去,只要不收她走。拖到家后,还立遗嘱似的说,让有空带着照顾她父母。那个夜晚,折腾得我终身难忘。
      正谈着,林姐进了房,笑着问起我们,“说什么事,这么热闹啊?”
      老八抬头看到林姐,马上客气的说,“我们在谈这些时严打的事,每天登报纸都看到了。”
      林姐可能误会了老八的话,保证般说,“你们放心,我们公司是不会有事的,要按时上下班,和平常一样”。
      老八倒机灵,知道林姐误会了,把她拉到一旁,开始谈起辞职的事。
      林姐听着开始点头,显然为老八的事感到高兴,刚听完,就小声说:“结婚那天,记得请我来。”
      老八笑得发出了声音,边答应着,边用背后的手对我们做着手势。
      林姐走时,装做严肃的通知老八,“今天一定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大家继续围坐在一起聊着天,不一会,大厅电话声此起彼伏响了起来,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不用通知,同事们都自觉的开始准备起来。只有那几张坐椅,静静蹲在房间中央,俨然成了绊脚石角色,不时有慌乱的人碰到后,用脚把它们踹到一旁。
      排到我时,冷冰冰通知去洗浴房,有客人洗盐浴。
      拿着小包装的按摩盐和一杯牛奶,敲响了洗浴房的门。
      “进来”,声音很小,象蚊子发出的嗡嗡声。
      进门时,洗浴床边坐着位看上去二十七八的男人,和其他客人不同,他没有睡在床上,而是坐在床沿盯着我看。
      “我是五十八号,很高兴为您服务”,我介绍着自己,也试探着他。
      客人并没有发表意见,我走到花洒龙头旁,把手中的物品搁到小台沿上,微笑着回头看他。
      他取下挽右手手腕的手牌,示意帮他一并放在台子上。
      还没开始帮他脱去衣服,他却有些急了,有些脸红的指着床上一次性塑料薄膜说“小姐,你能不能换一张啊!这上面有些水,怕是别人用过的。”
      其实每个客人洗浴完出门后,负责卫生工作的阿姨都会换上新塑料膜,公司有具体规定必须换。
      “您等一会,我马上帮着拿新的过来换,其实这上面铺着也是新的,只是有蒸汽滴在上面。”我解释着。
      他还是不太相信,皱着眉头摆手示意让换新的来。没有与他争论,我走出房间。
      当找到阿姨要塑料膜时,她唠叨不停,一再表示是刚换新的,直到我对她解释是客人多疑,才停下牢骚。
      走进房,换上新薄膜后,他才安心的躺下来。
      帮着脱去一次性消毒浴衣,露出白皙的皮肤,他个子不高,不到一米七,中等身材,但身体看上去有些微微发福,特别是肚子,已经开始隆起。
      拿着花洒调好水温,开始缓慢的冲洗着身体,他闭着眼睛,身体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一样。
      洗头时,能很清楚看到头发左边分的印记十分明显,肯定是留过很长时间。
      那双闭着的眼睛十分狭长,有些鹰勾的鼻子下,一张紧闭的嘴巴很薄,而兜起的下巴刮得发青,看不到一根胡子。
      当替他洗完穿好衣服后,那张薄嘴里嗡出很小的声音:“小姐,再帮我拿双一次性的拖鞋来,这塑料的穿的不舒服”。
      我拿起单,出房领了双新拖鞋,因为是纸的,帮着放到门口地毯上。
      他赤脚走到门口,穿上拖鞋,并嘱咐我帮着拿上手牌。
      拿着手牌,回休息室提起自己的小包,我走进并没关门的608房。
      他头枕着双臂,正躺着沉思着什么,见到我,笑了起来,那张生硬的脸笑得十分僵硬,看上去非常不自然,也特别假。
      “先生,您稍等一下,我出去打水,您要来一杯吗?”我熟练的问。
      他抽出枕在头下的右臂,摆了摆手。
      端着水再次进房,他已经脱下上衣,但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弓着腰,眼睛楸得很近,在床上找寻着什么。
      “先生,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要我帮忙找吗?”,放下手中的杯子,我走了过去。
      显然我的出现让他觉得有些唐突,他抬头看着我,慌乱的回答着“没……没什么,觉得床上好象有东西挨到背,有点痒。”
      我走到床边,用手拂拭着一次性床单,上面,什么也没有。
      没敢再碰他的衣服,自己躲到门后,脱下身上工作服,挂到小窗上。
      脱下他裤子后,发现那黑黑私处已兴奋的昂起头。
      含了口冰水,准备开始亲吻他的脖子。
      “这……这……不用了吧?”,他有些结巴的阻止了我。
      吐掉嘴里的水,心中充满困惑。
      “你先坐着,我们聊聊天。”他指着身旁的床沿,让我坐下。
      “小姐,贵姓?”,他不太流畅的问。
      “我叫晶”,我微笑着回答,但感觉到浑身不自在,脸上的肌肉似乎也有些僵硬。
      “那你多大啊?”,他带着虚假温柔的问。
      “今年满二十了”,我胡乱编着。
      “哪里人列”,“我啊?……湖南人”,用不太地道的湖南话回答着。
      “那你多大啊?”,我掩饰着,故意反问他。
      “我?今年二十八,属蛇的”,他回答的很利落。
      “对了,我开车来的,什么时候有空带你出去玩吧!”,他有些炫耀着说。
      低着头,正考虑该如何回答,突然发现他带着枚钻戒,看上去很大,闪亮发着银光。
      “带我出去,不怕你老婆骂啊?”,我有意数落他。
      他没料到我会这样回答,一下慌了口舌,“今天出来是和……老婆吵架了,故意出来让她知道的。”
      曾经有很多客人这样说,不过是调侃罢了,眼前躺着的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我相信是真的。
      当我帮着戴上安全套时,他嘱咐我,只许用手帮忙解决。
      到钟前,他天南地北说了一大堆,话题总转到我身上,支支吾吾半天,却没有勇气问,其实听得出是想要我电话的号码,但又故做矜持,接着转过话题谈其它事。
      催钟的电话零声响起,和他匆匆告别,我走出房间,床头,还摆放着那两杯水。
      休息室里,遇到老八,好奇的小声询问她遇见过这种人没有,老八听后,夸张的前俯后仰,笑得流出眼泪。
      “遇到过哦!*** 怕老婆,又装有量,多半是靠老婆吃饭的”,她声音很大,我提醒让小声点,因为很有可能客人正在大厅接帐,会听到。
      “怕个鬼,你不怕,他还怕死,这种人,出门应该带个特制套子,找厂家订做,能把整个人都套进去!”,老八声音更大了,那爽朗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下班出门,我们几个和老八在街上依依不舍的道别,临走前,老八还不断提醒我和静,要离姗远点。
      转头和静并肩前行着,老远看到马路对面亲切的身影。静特别不高兴,有意放慢了脚步。
      君走过来,关心的问我吃过饭没有,我有心回头看了静一眼,君明白得很快,马上不再讲话。
      “皓,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晃吧!”看得出,静正努力克制着眼泪。
      她沮丧的拦了台出租车,消失在夜幕中。
      “她怎么了?”静离开后,君关心的问起。
      “分手,和她朋友要分手了。”我对君解释着。
      “你要多陪陪她,看她那失落的样子,我很清楚”,君好心告戒我。
      “真搞不懂静为什么会爱那个结了婚的男人,搞成这个样子”,我替静难过,也替她不值。
      “这才是爱吧?”君似乎自言自语,“搞不懂的时候叫爱,搞懂了可能就不爱了”。
      夜色中,他摇了摇头。
      晚上回家躺在床上,回忆着君的话,不停琢磨其中道理,想想自己,也没搞懂。
      思索着,渐渐迷糊……
      电话熟悉而响亮的音乐突然把我从半梦中吵醒,是静打来的,电话那边,她哭得很伤心。
      “皓,我很累,为什么……”,静不断呜咽,讲不出话“你在家等我,千万别做傻事”
      我穿上衣服,抓起提包,慌张走出家门。
      因为着急,关门时太用力,黑暗中,“砰”的一声,响彻整栋楼房怀着不安的心,我赶往静的家。
      一路上,耳边回响着静凄惨的哭泣声,很担心她做傻事,因为确实她投入的爱过。
      脑海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心里只想着能快些赶到静身旁,好陪着她,不停拜托司机,把车再开快点。
      拿起手机,拨通了静的电话,在我焦急的思想里,此时车轮绝对没有声音到得更快。
      “静,你千万别到处跑,呆在家等我,马上就到”,我带着哀求的声音开始颤抖。
      “为什么……他会对我这样?”,静呜咽的开始抽泣。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不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事,只能用最能安慰她的话开导着,虽然此时情况和我的愿望是天上地下,但这句话,起码能让她不至于做傻事。
      “皓,你在哪里啊?我很累,……又没做错事,落到这个地步”。静那绝望声音让我的心慌乱得随着路面上下颠簸。
      听着电话中哭泣声,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劝慰她,对着话筒,我竟然沉默了,只是心揪着疼。
      呆滞的拿着电话,考虑了半天,告诉静,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等着我。
      车到静家楼下时,灯光划破黑暗那一瞬间,我看到墙边蹲着的她,还有身旁搁着那半人高的蛇皮袋。
      慌乱塞给司机车费,顾不上等他找零,匆匆道了声谢,关上车门我直奔向路边的静。
      静看到我,茫然的站起来。没看清零乱长发下那张曾常常欢笑的脸,只听到黑夜沉寂中的哽咽声。
      “皓……”,静扑到我怀中,双手抱得很紧,头靠在我肩上,放声哭了出来。
      泪水很快浸湿了肩膀,我什么也没说,那柔弱身体依偎着,发出阵阵抽搐,我只能慢慢拍着她的背,用这种方式安慰着受伤的她。
      许久,静松开了手,但还不停抽泣着,一双眼睛肿得很厉害,我帮着向后捋了捋那耷在脸上已经湿透的几缕长发。
      “静,发生什么事了?”我关心询问。
      “他……他要我滚,骂我是……*** ,天生就犯贱”,静小声呜咽着告诉我。
      “为什么吵架?”我问静。
      “这些时球赛少,每天回来……,睡觉时他非要和我做爱,告诉他,很累不想做,他就开始发脾气,一天比一天脾气大,刚开始几天,还是闷着不做声,总是有意摔东西,后来骂些难听的话,我没理他,昨天,和他争起来,骂我是……
      婊……子“,静说着,又伤心的掉着眼泪。
      “他有老婆,不知道回去睡?个王八蛋”,我愤怒的骂着。
      “今天他要我滚,我就收拾东西,准备拿自己杯子时,他冲过来,把杯子给摔了。我骂了一句,他捡起地上的杯子朝我扔了过来,用手档了一下……”,静哭着,伸出右手,手腕上有一条很长的口子,正渗着血。
      “你不知道报警?”,我能想到的,只剩警察。
      “报警,警察也不会管,就算来了,我们都赌球,还有现在的工作……”,静还没说完,我就感到自己的愚蠢,人家是有困难找警察,而我们是再困难,也不能轻易找警察。
      “你们一起赌输了,不都是你跟着后面给钱?他负过责吗?就算只是开口找他老婆借,都不敢做,凭什么骂你?”,我愤愤不平的骂着。
      “出门前,他要我滚了就不要再回,我告诉他永远不会回去,死人冲过来朝着我的背,又使劲捶了几拳头”。静绝望的说。
      “走吧,到我家去,你东西都拿完了吗?”我劝着静,而心里只有一丝无奈。
      静可怜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准备去提那包东西。
      我抢着拎起蛇皮口袋,最熟悉的就是它了,每次搬家,自己都要装上好几包,在这不属于我们的城市,真正的家,就是几包撑得满满的蛇皮口袋。
      和静一起费力的把包衔回家时,已是筋疲力尽,洗完澡后,我找出创可贴要帮她把口子贴上,静说没事,贴了反而难看。
      和静躺在床上,灯光投在她那有些苍白的脸上,越瞅越怜悯。让她翻了个身,我帮着掀起睡衣,那白皙皮肤上,几片泛着青的印记,让我感到一阵痛心。
      跑下床,到抽屉里拿出红花油,帮她涂上后轻轻撮着。
      静的身体因为疼痛而轻微的抽搐着,她回过头看着我,关心的问她疼不疼,静傻傻回答说还好。
      也许今天还好,明天却会很疼。
      直到搽完药,她都没掉一滴眼泪。
      中午起床后,静起床就跑进浴室,照完镜子后问我,眼睛看上去还是不是很肿,带着点欺骗安慰她,已经好了很多。
      到公司上班后,发现冷清了许多,三号开始休息,没有了她与老八的一唱一合,整个房间感觉都很空寂。大家都各自找着自己的事忙活,只有柜门和同事们的高跟鞋发出不和谐声音,回响在耳朵里。
      姗疲倦的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发呆,两个眼圈很黑,一看就知整夜未眠。
      到晚上下班时,静和我同样接了四张单,她身心疲惫的跟着我走下楼梯。
      君和往常一样,在大门口对面马路上等候着,见到我后,兴冲冲跑了过来。
      “皓,吃了饭没有?耶?怎么没看到静啊?”,君关心的问。
      回头张望了一下,“在后面磨蹭,马上出来了”,也不知什么时候静没跟上我的步伐。
      “静,快点”,我朝着门口方向喊。
      “她没事吧?”,君问。
      “昨天晚上到我家睡的,那男人动手打了她”,我愤愤的投诉着。
      “男的打女的?”,君顿时愤怒起来。
      “嘘,小点声,静马上出来了”,小声提醒着他。
      “*** 这种男人也是人?要不要我找两个人修理他?”,君询问我。
      “算了,把他打一顿能让静好受些吗?”我否定了君暴力的想法。
      静从大门缓缓荡了出来,拎着她的手提包,搭拉着脑袋,无神的看着我。
      “静,陪我出去再吃一点吧?晚上没吃饱”,我招呼和她商量。
      “恩”,她小猫一样温顺的点着头,完全没有平日里活泼劲头。
      “我带你们去一个位置吃刨冰,绝对过瘾!”,君活跃着气氛,夸张的表情仿佛说的不是炒刨冰,而是山珍海味。
      “静,我好想吃刨冰,我们还是打伙吃一盘啊”,我逗着那只乖巧的“猫猫”。
      君把我们带到前进四路,下车后我四处张望回忆着。
      “静,我们和林姐一起来过,上次就是在这家吃的酸菜鱼”,我指着马路对面给静介绍。
      静愣愣的看了看,还是毫无表情发着呆。
      “这家这家,味道蛮好,”君象做宣传似的对我们说。
      顺着他手指方向,我看到一家名叫“阿里山”的冰吧。
      一行人鱼贯走进这不算很大的店子,找了个位置坐下。
      老板和善的走过来,是位年纪和君仿佛的男人,穿件黑背心,中等个,虽算不上魁梧,但精实的肌肉看上去十分健康,他对君打了声招呼。
      “你们认识啊?”,我问君。
      “这家店开了很多年,原来是他父母经营的,我认识他时是在‘动感地带’健身中心,他那时是做健身教练”,君解释着。
      “现在他父母年纪大了,所以放弃了当教练,回来守着这家店”,君说着,把菜单递给静。
      环顾四周,这家小店装修十分简单,桌椅和一般快餐店大同小异,但不知为什么,给人感觉特别亲切。吧台内刨冰机不时喧闹的转着,冰花四溅。
      和静打伙点了一份红豆冰,没想到君也要得一样。
      “其实红豆冰最便宜,但我偏偏最爱吃他这里的红豆冰”,君幼稚的说着。
      看单时,我也注意到红豆冰是最便宜的,只要五块,到不是节省,每次和静吃刨冰,我们都衷爱红豆那甘甜味道。从来没有试过其他口味,是一种习惯。
      当那盘晶莹里带着白雪,堆成小山一样的冰摆在我们面前时,静不再闷闷不乐,那是种对往事的回忆,冲淡了她的不快。
      红豆覆盖在小山顶,被炼乳如胶似漆的包裹着,十分诱人。
      静和我拿起汤匙,在回忆中品尝着甜蜜感觉……
      吃完冰,静情绪好了很多,君提议一起去酒吧喝酒,静欣然同意。也许君认为,那里能让她短暂找到快乐。
      这次君没有带我们去“朋友”,他偷偷告诉我,现在静需要热闹环境,人越多越好。
      君领我们到了江滩,一家叫“焦点”的酒吧,依稀记得龙曾说过,君在这家酒吧大醉过。
      君好象回到自家一样,帮着安排了一个靠近吧台的位置,位置很特别,是不锈钢管搭建的小卡座,坐在小屋一样的卡座内,感觉整个人全被金属包围着,很有安全感。
      君点了瓶“杰克丹尼”,不时有人过来和他打招呼,君告诉我,大部分熟人是吧台上班的酒推,一起玩过骰子,因为“本领”高强,所以人家都认识他了。
      和静同时嘲笑君吹牛皮,他却一本正经的解释当年确实厉害,曾经在这里喝倒了三个酒推,而且绝对不逼人家喝酒,全是认赌服输倒的。
      “三打百威,喝到最后酒吧大厅打烊,转到包房接着喝”,他具体回忆着,让我们不得不相信,这怪人肯定做过。
      服务员过来帮着往冰壶内勾兑着酒,可能是因为和静在一起,我第一次品尝兑过可乐的“杰克丹尼”,和静碰着杯大口喝着,感觉不出是在喝酒,只是可乐在嘴里冒泡麻麻味道。
      不久,静开始迷幻的扭动身体跳起舞,君拿着纯酒,摇摆身体大口饮着,不停对我解释,这样叫做“慢摇”。
      喝过几杯后,渐渐感觉头开始发晕,强烈震撼的音乐刺激着神经,其它一切声音都听得十分弱,而讲话声音开始变大。
      “静,……你好些了吗?”几乎是叫嚷,我拼命询问着静摇晃着脑袋,搞她不懂是点头还是摇头。
      就这样,花了很长时间,三个人把那瓶酒干掉了。
      吧台中,一个丰满的女人穿着表演装“三点式”,在中央钢管上秀起来。君拉着我们离开,他说,每次表演开始就是整十二点。
      走出门外,发现外面的世界原来是那么安静,脑袋里还嗡嗡作响,静和我的脚步有些歪斜,君孩子般走在前面,他逗我们,“有本事,你们走直线”
      静不服气,努力保持平衡向前迈起步子,在我看来,她走的全是曲线。
      君跑到草坪上,招呼我们过去,静半搀扶着我,走到草坪上。
      怪人突然躺了下去,一只手枕着头,另一只手指向天空,一副开心表情。
      被他这举动感染了,加上酒精麻醉后的冲动,我和静也躺了下去,当背接触到草坪刹那,整个人突然感觉塌实了,起码只有地在转,星星亮晶晶梦幻般撒落在浅紫色的球幕夜空,那么静止,使思想变得坦然很多。
      “静,你恨不恨那个人?”,君大声说。
      “恨,哈哈,……恨不得杀了他”,静躺着,对天空大声发泄起来。
      “你错了撒!恨就证明你还爱他!”,君的话让我搞不懂,到是现在的静不会生气,她醉了。
      “那你说怎么办啊!”,我替静不值,大声对君宣泄着。
      “是……”,他想了一会,“遗忘,爱的反义词不是恨,是遗忘”。
      “忘,忘得了?你讲得好简单”,静愤愤不平驳斥着“我能为他做对自己都不会去做的事,旅游时钱用完了,把链子拿到当铺当掉,想都没想”。
      “那你快乐过没有?”君依然不松口,带着刺的话紧逼着静。
      换成平时,也许静已经泪流满面了,但今夜,她出奇的坚强。
      “快乐过,有用吗?”,静质问着君,吐露出心声。
      想想自己曾经的爱情,也感动过,笑过,最后无奈过。
      “*** ,我是看穿了,真的快乐是短暂的,只有痛苦是永恒的”君对天发泄起来。
      “你先说能忘的呢?”,静不饶人的问。
      “劝人不是我这样劝你说该怎么劝?”君急了,说出了心里话。
      “静,别听他的,该活就好好活,永远离开那个不爱你的人,”我态度坚决劝着她。
      “离开不代表忘记”,君没有了立场,醉熏熏胡说,仿佛往火上浇着油。
      我冲动的伸出手,用力掐了君肩膀一下,只想让他闭嘴,酒醉后简单的思想让我把他当成了静。
      君完全忘记疼痛,依然坚持说着,“你觉得当掉金链子不值吧?我就觉得值,不做点傻事叫爱情吗?”
      静没有做声,应该默认了君的话。
      “我知道你惋惜的不是钱,是付出过感情,但正因付出过才是真爱”君带着悲痛的说“和你一样,我也傻过,那年下雪的圣诞节,扮成圣诞老人,拿着玫瑰花,在她楼下等了一晚上,人家玩得没回,早上又跑到公司门口等。全世界认为这样做够傻,我却认为值得。那时她已经是我女朋友,这样做只是为了给她个惊喜,浪漫的惊喜。”
      君说出的故事,在电视剧中都很少上演,确实让我吃了一惊,矛盾的心中十分妒忌曾经陪过他一程的那女孩。
      “最后发现,爱情不是浪漫,是生活的责任,我也……哈哈……”君没说完便狂笑起来。
      “静,不要恨了,过去的把它忘掉吧”,我开导着她,其实很多事,说出来都简单,真正做到,很难。
      “付出了,不要求回报,象父母对儿女无私的爱,真的又有几人能做到?”,君小声开始自言自语,“等候,永远等候”。
      静和我顿时沉默无语,也许这一刻,君的话让她彻底想通了。
      内心开始挣扎起来,面对处处关爱我的人,竟然一时不知用何语言去表达,那句“永远等候,”更如一根冰针扎进心头。
      近在咫尺,我掏出手机,看着有些摇晃的屏幕,吃力的按下“写短信”,每个字,都是从心底发出的呼唤:《君,你不试着让自己解脱吗?沉浸于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里会很痛苦,坚强走出来,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也不要让爱你的人,担心……》没有烈酒,我想自己永远不会有勇气说出这段话。
      君的手机响了,他诧异的在荷包里摸索,嘴里还唠叨着:“这晚了,哪个发短信我啊?估计不是催费,肯定就是广告”。
      酒醉的他,看着屏幕僵硬了很长时间,那微弱亮光下,熟悉又亲切的脸上,闪烁着泪花当身旁睡着一个人时,会多一份责任感。
      早上刚入睡,静那电话突然开始吵闹的发出音乐,朦胧中感到电扇吹来的风都透着烦人燥热,躺在床上迷糊半天,它依然执著的唱歌,刺激着我已经放松的神经。闭着眼睛在床上胡乱摸索,半天也没找到让人心燥的电话。
      无奈坐了起来,发现身旁静还是那样酣甜在美梦中,有些气愤的看着她小猫般的睡姿,脑海中闪过玩笑的想法——如果此刻把她抬到江汉路步行街那铜竹床上,估计也不会醒。
      顺着声音开始找寻大清早让人不得安宁的根源,发现它竟然夸张的躲在遥远餐桌上,来不及穿上拖鞋,翻身下床后赤脚着冲到餐桌旁,拾起后打开翻盖,屏幕上显示着令人深恶的号码,冲动得有些想自作主张关掉它,转念思索,还是应该让她自己去解决。
      走到床边,用力拍了拍她那小蛮腰。
      “静,你的电话”,我大声叫唤着。
      她仿佛没听见,只是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下,趴着抬了抬手。
      “你的死人打来的,响了半天”,我平静的告诉她。
      静蓦然从床上爬了起来,迷糊中接过电话。
      再没有理会她,我解脱般倒在床上。
      静下了床,电话还在不停响,她往阳台上走去,好象回避着什么。
      下午起床时,拖鞋边竟躺着她的手机,捡起后发现已关了机。
      床上静正酣然梦中,能依稀听到鼻孔中发出节奏的呼吸声,这几天,她也够累。
      开始思考晚饭该弄哪几个菜。一个人住时,总习惯随便混过罢了,有静在一起却截然不同,也许是多了份责任,也许是两个人吃饭有个伴会香些,总喜在她面前欢露上两手。
      洗漱完后,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家门。
      楼外浑然是另一个世界,仿佛走进一个大蒸笼,虽然没有蒸汽,也烤得街上行人挥汗如雨,天空中的太阳,就是那燃烧的火焰。伏天的武汉,闻名的火炉。
      走在去菜市场的路上,我掏出手机,有两天没有接到他电话,也没收到一条短信息,让我变得喜欢胡乱猜疑,一个人时,爱猜测君心里真正的想法,反而有点后悔不该对他说出心里话,可能正是那话,会让他觉得害怕而故意躲避我。边走路边发着短信,只是关心询问此刻他正忙些什么。
      直到躲进菜市场那大棚阴影下,手里捏得发汗的电话也没吭个气,带着矛盾按下熟悉的号码,但听筒中却传来失望的外语抱歉声,和静一样,他也关了机。
      不由得更多了份焦虑。
      天真的想像起来,其实是安慰自己,猜想他可能和静一样还在睡觉,对于过惯夜生活的人来说,现在时间算是黎明前的黑夜,也许天黑后他看到短信会打过来。
      有些挂念的走进菜市场内,随着涌动人流前进着。虽然没有阳光直射,但大棚下依然十分炎热,火热空气中弥漫一股鱼腥味,还混着些卤菜香。脚下偶尔能踏过片片湿地,是水产品摊位前大盆中流出的水。可这些依然不影响商贩此起彼伏的叫卖,伴随着顾客们诚恳的讨价还价声,菜场内热闹非凡。
      “姑娘,要买点么菜撒!过来看看我的菜几新鲜哦!”,路过一家蔬菜摊,一位大婶招呼我。
      拢了过去,看了看面前的菜,那些番茄确实很漂亮,看得出她花过心思,把个头差不多大小的整齐码放着,金字塔般堆成一座小山。每个番茄都仔细抹过,透红里发着诱人的亮,看上去十分舒服。
      挑了个拿在手上掂量着,心里盘算该买多少。
      这时身旁挤来一位胖嫂,伸出手指着番茄询问:“番茄么价啊?”挨得太近,她胖呼呼的手臂贴到我,能感觉到冰冰的一股凉。
      “一块五一斤,几俏皮的东西啊!”,大婶自夸的回答。
      “涨得这狠?前两天来才一块三一斤,瞎说吧?”胖嫂埋怨的说。
      “这价格不高撒,不信你可以在市场里比,进价都涨了,进的时候又不让摘,回来把坏的一丢,伤了的又不能放,都留在家里自己吃,剩下的赚不到几个钱。”
      大婶努力的解释着。
      “那西瓜总不涨来,门口推在三轮车上的无籽瓜才卖五角,要不是做饭,真的不如吃西瓜去。”胖嫂联想的说。
      “么办列?活得都是为了这张嘴撒!”大婶半开着玩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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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3 16:43:23 |只看該作者
    这句话可能让胖嫂听得不舒服,她也没吭个声,转身往其它摊位逛去。
      “姑娘,要几多啊?放心,这价格公道得很,不会让你吃亏的”,大婶笑着说。
      挑了几个不算很大的,放进塑料袋内,递给了她。其实刚过来看时,也准备还价再买的,听她这一说,却不好意思了。
      “一斤二两,你看撒!还多几钱。”大婶仔细盯着台秤上的指针说。
      掏出零钱递了过去,她接过钱时,嘴里保证说着:“回家复了要是差,你来找我,天天都在这里,其实做的都是熟人生意,我从来不会玩秤!”
      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是对着她微笑了下,也许下次来时,我就是她熟人了。
      准备离开时,那位胖嫂又转了回来,若无其事的在摊位前挑起来。
      逛了会,离开喧闹的菜市场,匆匆往家走去。
      当拎着菜打开房门时,发现静还在床上熟睡着,走了过去,还来不及放下手中的菜。
      “静,不早了,快起来,吃完饭要去上班!”,我拍着她的小脸。
      静迷糊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呵欠,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一时还没清醒过来。
      “几点了?”,她坐了起身,懒洋洋的问。
      “起来啊!别磨蹭了!”我催着她。
      “都是那个死人,害我没睡好,”静愤愤的骂着,低着头在床上开始找寻手机。
      “先掉地上,帮你放到桌上了,个小笨笨”,我笑着问:“他找你有什么事啊?”
      “跟我赔礼呗,说这次做错了,保证以后再不会,要我原谅他。”静平淡的说。
      “那你怎样回答啊?”我关心的问,带着份担心。
      “跟他说算了撒,结果他还关心的问我这几天在那里睡的。”静伸着懒腰说。
      “告诉他找人借钱到宾馆住的,要他不用管,死人硬不让挂电话,害我在阳台上晒死了”,静抱怨的说。
      “你别又躺下了,马上给我起床”,带着分命令说。我转身走向厨房。
      在厨房洗菜时,静小猫般从身后一把抱住我,在耳旁小身问:“皓,你怎么猜到我准备接着躺下睡的啊”
      说罢,便闪进卫生间。
      对她的习惯,已经是一种习惯。
      刚把菜炒好放到桌上,手机响了起来,有些期盼的瞅了瞅屏幕,上面跳跃着醒目的“怪人君”三个字,思想里短暂考虑了下,应该如何说出打招呼的问候。
      静趁我分神工夫凑了过来,看到屏幕故意逗我:“朝思暮想的人来了哦!”
      她能说句成语出来让我确实汗了一把,但也说得太恰如其分。
      接通瞬间,激动的心反而平实了,虽没有预演,到更真实。
      “我刚起来,看到短信了,不好意思啊!”,君的口吻突然变得客气起来,却让我感觉到一份遥远。
      “到没什么事,猜你可能在睡觉,最近忙吗?”,我关心的问。
      “没什么忙的,家里蹲撒!”,君玩笑的说。
      “吃了吗?”他的玩笑让我又坦然很多。
      “没呢?等会出去吃”,他说。
      “过来吃吧?我做了菜,”其实家里的饭不是很够,但我还是很想他能来,尝尝我手艺。
      “改天吧?现在不早了,我想你亲手做的菜肯定好吃!过两天一定来,到时提前两餐不吃,到晚饭大吃一顿!”怪人夸张的说,虽然不是今天,还是让我高兴不已。
      静正扒着饭,听到我说,扔下筷子凑了过来,对着电话大声叫着:“帅哥,你口福好啊!难得我们皓下厨做菜,把我的专利抢了啊!”,她吃醋说完,又跑了回去。
      “别听她胡说,什么时候来,要提前告诉我啊!”,我期望着说。
      “礼拜五吧!这两天可能有点事,那天我早点来,可帮不了你的忙”,君诚实的说。知道他不会做饭,但只要能来,已经很欣慰了。
      挂断电话后,心情变得舒畅起来,但又有些复杂,也许有了希望后,等待中会让自己更加矛盾,拿起筷子一时不知该往哪个碗里伸。
      脑海中全是他名字,考虑那天该做些什么菜招待他,虽然是幻想,也让能感到甜蜜。
      静看出我心思,边吃着饭边开始嘲笑起来,“皓,我看你已经掉进情网了,会和我原来一样傻。你完了!”
      平时如果静对我开玩笑,我会马上捏她一下作为报复,但今天,她的话听上去却不是玩笑,好象句句都是由自己那颗不安的心迸发出来,只是她帮我说出而已。
      “静,朝思暮想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发着呆问。
      “朝思幕想,就是一天到黑想撒!歌里面唱的没听过?”,她深有体会的解释着。
      吃饭完饭,心里还惦记着此刻那个怪人会不会自己照顾自己,终于抑制不住思念,发给他短信《吃完了饭,你呢?一定要记得吃饭!》平时看到静如此,总认为很肉麻,但今天我这样,只觉得是最真实的思念。
      上班后,坐在休息室里,靠在椅子上,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愿说话。
      当爱走进心里,人会变懒,除了每分钟傻傻的思念,其它一切……已不再重要。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
      房间空气里飘荡着白烟,是身旁静吐出的,平时,她很少抽烟。
      静依在床头,用枕头当靠背,正寂寞的独自吞云吐雾,床边矮柜上,放着包“三五”香烟,因为没有烟缸,她拿了个一次性杯子,打了些水,原本透明的杯子却被染成灰色。
      不太习惯,清醒后的空气让人呼吸呛喉,嗅到烟雾竟然咳嗽起来。静察觉到,马上把烟丢进杯中,滋的一声,火花消失了。
      “皓,不好意思呛到你了!心里烦才抽烟的”,静抱歉的解释到。
      “笨笨,我没什么!只是有些不习惯”,我玩笑的说。
      “平时总是睡不够,今天却突然睡不着了”,静挠起头皮,皱着眉头说,“做了个梦,把我吓醒了,一身是汗”。
      “噩梦啊?”我猜疑着问。
      “不晓得算么梦,梦到和那个死人结婚。”静苦笑说。
      看着不再说话,低头沉思的她,心里很是不好受,同睡一张床,感情问题上我们中间却隔着一片海。
      起床后,静做什么事都显得无精打采,丢了魂似的,没有一句言语,看上去十分郁闷。
      饭间,她拿起筷子象在数颗粒,抿着小嘴闷闷不乐,我担心的往她碗里夹了一些菜。
      静有些诧异的看着我,目光呆滞的愣了半天,从嘴里吐出几个让我心疼的字:“皓,疼才开始啊!”
      “饭总要吃吧?”我好心劝着她,大道理我也讲不出,只能劝她好好对待自己。
      听到我的话,她开始努力吃起饭。
      失恋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我能做的,只有简单鼓励,真正能疗伤的,只有她自己。
      不敢在她面前提到任何有关君的事情,也不愿拿出电话发短信,只要能避讳谈爱的感觉,会让眼前这只可怜的小猫平静很多。
      上班前,静在镜子前换衣服,我偷偷走过去,站到她身后,看着镜子中可爱的脸。
      “皓,你看这套黑色连衣裙我穿好看吗?”她对着镜中的我说。
      “好看是好看,但颜色太暗了,你看镜子中那个可爱的吖吖合适这颜色吗?”
      我指着镜中的她,逗趣的说。
      “那我该穿什么样啊?”她无助的问。
      “等我一会”,我小跑到属于静的抽屉前,蹲下身打开后,一件件翻弄着,每提起一件,都能马上想象到平时她穿着的样子。
      找寻和思考后,我拎出条牛仔短裤,一件浅玫红T恤。
      “静,接着”我扔了过去,“换上它,肯定比那件黑色的穿得好看”。
      在我鼓励下,静换了衣服,那个曾经阳光的她又回来了,除了没有活泼的笑脸,一切和平时看上去一模一样。
      看着外表朝气的静,我开心笑了,那怕只是外表,也能掩饰住她内心的疼,起码同事们不会察觉出太多。
      走在去公司的路上,前方太阳已经准备下山,红彤彤的向大地撒着最后余辉。
      吹面而来阵阵微风,虽然带着点热气,依然觉得那也是扫去汗水的一丝清凉。
      静随在身后,和往常不同,她没打伞。
      “静,你伞呢?”我好奇的问。
      “可能掉在死人家了,这几天都是用你柜子里面那把”,静有些遗憾的说。
      到没注意她用过我的伞,不下雨,它总是躺在老地方。
      “你今天没拿?”我问。
      “算了,已经想开了,以后就这样晒,反正没人看,黑点就黑点”,她噘着嘴沮丧的说。
      一路劝静,让她到公司别再板着张脸,会让同事笑话,她到很乖,不停点头答应着。
      到公司时,休息室里除了化妆师,靠墙的板凳上,坐着位陌生女孩,让我感到有点吃惊,是位新疆女孩。
      看到我们,她大方的微笑了一下,这种自然,一时让我不知所措,只是傻傻的冲她点了下头。
      到衣柜拿东西时,不禁偷偷端详起她那张美丽的脸。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双大眼睛,圆圆的,嵌在深邃眼眶中,如山顶湖水一样清澈,凹进的眼眶显得原本高耸的鼻梁更加挺拔,没化任何妆,皮肤却白得自然,鼻子附近点缀着几颗很小的浅浅雀斑,可能也是因皮肤太白才显现出,却有种不同寻常的美。头发中长,刚齐肩,卷卷的带着深黄,很象外国女孩。
      当同事们都来到时,她看了看手机,走出门,最近冷清的房间里一下炸开了锅。
      “我进来黑了一跳,以为是外国人哦!”三号休完第一天来,大嗓门让空气不在凝固。
      “来了几久啊?”她好象发现新大陆,问静。
      “今天才来的,我进来时也觉得奇怪”,静疑惑的说。
      “我原来上班的公司有过新疆小姐,你们有啥子奇怪的?”,四十六号发表着不同意见。
      “你遇到过,我还没有撒!新疆人真是象外国人啊!”三号感慨的说。
      “听说新疆小偷多,你们没看到步行街上几多新疆小伢都是三只手哦!”一号想得更远,话里似乎带着话。
      “老娘就不是好人,喜欢和坏人搞到一起,*** 坏人都讲胃口些撒”,三号故意讽刺着一号。
      “是哦!原来的新疆同事就很直,有回我跟客人扯皮还帮过我”,四十六感慨的说。
      她的话,让一号没有再做声。
      到是姗没讲一句话,独自到衣柜旁忙活着。
      不久,林姐带着新疆女孩进了房间,简单的介绍,让我们知道来了新同事后,匆匆离去。
      她的号码,是让我想念的老八留下,熟悉的八号。
      不知什么原因,我和三号都热情的对待她,也许,也因为那熟悉的八号。
      “八号,你叫么名字啊?”,三号开朗的问。
      “我叫XX古丽”,她用熟练而标准的普通话笑着回答,浅浅一笑,让我看到两个可爱酒窝。
      “好长的名字啊!这一哈记不住”,三号打趣的说,“我不能叫你老八撒!
      那是别人的名字,叫八号又觉得蛮别扭,你冒得其他名字?“
      “我给自己起了个汉名,叫杨白兰”,她的回答让我明白了民族间名字的差异。
      “杨白兰,蛮顺口来,”三号赞成的说“杨白兰,我么样叫着觉得象杨白劳啊!”
      三号的玩笑把我们几个逗乐了,白兰自己也笑了起来。
      “随便叫吧!只要大家开心,其实原来有朋友也这样叫,算是外号吧?”她解释着,声音很动听。
      “只要你不介意,我就这样叫了,不喜欢告诉我,再想办法改”,三号直爽的说。“杨白劳,我是三号,大家都这样叫我,以后有事找我,就当你的个姐”。
      “她是五十八”,三号指着我说,“老实伢,叫她晶最好,我亲妹妹”。
      “别听她胡说,跟你开玩笑的,有什么不明白你直接问我们好了”,我友善的告诉她。
      “晶,林经理给了我钥匙,能带我去自己柜子吗?”白兰大方的说。
      把她带到老八用过的柜子前,帮着打开柜门。询问带了该准备的东西没有,她举起包告诉我,都在里面。
      化完妆后,静不停在耳边羡慕的说,白兰那双眼睛真漂亮,双眼皮不用贴都有。
      “我还是觉得你最漂亮!”我逗着孩子般的静,鼓励她自信一点。
      当房间里只剩下白兰和我时,冷冰冰有气无力的通知我到628上钟,人刚走,我立刻告诉白兰:“她再来通知你时,记得把东西带好,要是不清楚房间位置直接要她带你去。”
      “她怎么看上去那么凶?”白兰大声问,声音很响亮,让我大吃一惊。
      “她对哪个都这样,习惯就好了”,我小声解释。
      穿过大厅,我特意瞟了一眼冷冰冰,还好她和平时一样,在低头写着。
      敲响628房门,里面传来响亮的声音——“请进”,虽然响亮,却觉得是故作玄虚,因为大得有些夸张。
      推开房门,床上躺着位年轻男人,那张不算成熟的脸,更象是孩子。
      “我是五十八号,很高兴为您服务”。我介绍着,同时也观察他的动静。
      他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努力装出一副自然表情,拿起床头价目牌,掩饰着自己。
      “您稍等一下,我马上进来”,打了个招呼,我走出房间。
      一路上回忆着房间里那张脸,算不上稚气但很不成熟,尤其是那双不自信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他。年龄估计二十出头,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
      进房间后,他有些慌乱的放下手中价目牌,竟然对我打了声招呼“你好”。
      听口音他不是本地人,到有些湖南味,放下杯子后,我客套的问:“先生不是武汉人吧?”
      “不是,湖南人”,他的回答证实了我的猜测。
      当我为他脱上衣时,他显得很僵硬,似乎不知手臂该怎样从袖口退出,我只好笑着让他自己脱去。
      含着热水开始亲吻他脖子时,能清晰听到鼻孔中发出的紧促呼吸声,被中分头发掩盖住部分的耳朵泛着红,一双眼睛紧闭着,不是享受,好象是因兴奋而慌乱逃避。
      吐掉口中热水,含上冰水亲吻他胸部,那双平放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幅度很小,似乎是一个步骤停顿一下,经过几次停顿,最终触碰到我大腿,碰及瞬间,便嘎然停住了,我瞟了眼,挨着我皮肤的,是手背。
      那私处已经挺拔得立了起来,带着乌红色,昂起头轻微抖动着。
      我的嘴唇移到他大腿,能感觉到肌肉带着紧张的僵硬,刚吻不久,捋起的长发从耳边滑落,搭落在那大腿上,嘴唇瞬间被他抽搐的肌肉挤了一下,我赶忙抬头吐掉口里的水。
      还没再次接触,当发梢拂拭过大腿刹那,他一只手紧紧抓住我肩膀,伴随身体发出一阵轻微痉挛后,泄了出来。
      我慌忙下床,从手袋中拎出面巾纸,一口气抽出四五张,帮他擦拭胸前和肚子上带热的液体。
      “我自己来吧!”他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对我说。
      递给他手中剩下的纸巾后,我帮着把垃圾桶拿了过来。
      他抹干净后,有点羞涩的指着门上衣服,示意让帮忙拿过来。
      套上衣服后,走到门边摘下上衣,递给了脸还绯红的他。
      “你口渴吗?我出去帮你打杯水,要冰的还是热的?”我缓和着说。
      “谢谢你,来杯冰的吧!”他客气说。
      当他一口气喝完冰水后,似乎放松了很多。
      离到钟还有一段时间,便和他聊了起来。
      “你到武汉来出差啊?”我试探着问。
      “不是,过来读书的”,他挺诚实的说。其实也猜出几分,因为那双不太成熟的眼睛。
      “读大学吧!”,我微笑着问。
      “大三了,在武昌上学”,穿上衣服的他,到很健谈。
      “怎么玩到汉口来了?”我故意逗他“听寝室住汉口同学介绍的,吹得天花乱坠,好奇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现在放假了吧?怎么不回去啊?”联想到即将读书的二妹,我关心的问。
      “那都是大一大二伢做的事,车又挤,赶来赶去麻烦”,他滔滔不绝讲起来,仿佛打开话匣子:“每天跟着那帮撮汤锅子的室友,不是上网就是卡拉嚎春,晚上转了钟到排档把酒一喝,一天一下就混完了。”
      他话间带着湖南口语,我到听得懂几分,卡拉嚎春也就是卡拉OK.
      “大学门口晚上转钟还有排档卖夜宵”,在我想象中,读书的地方应该没有什么夜生活。
      “你有空跟我去看下子,完全不懂行”,他竟然讥讽起我来“武昌多数大学门口都有一条街,吃喝玩乐差不多都是二十四小时,旅社,发廊,台球,网吧,排挡……,能想到的都有,随便一说,都号称是‘堕落一条街’”。
      他的讲解让我脑海中联想到的,是很久前看过《古或仔》中,那片灯火辉煌,人蛇混杂的“铜锣湾”,而不是我印象中莘莘学子刻苦用功的神圣殿堂。
      “你读完了还可以继续往上念啊!总不能每天玩吧?”我关心的问。
      “还读个鬼,往上读?谁跟老师关系好,东西送得多,就推荐,女学生,要是长得漂亮,被老师睡过,机会也蛮大”,他的言语让我背后阵阵发出冷汗,心开始着急起来,短暂过后,我细想了下,也许是他不愿读书,胡编乱造哄我的。
      “你倒看得挺开啊!”,奉承说他。
      “不看开点,是跟自己过不去,你知道吗?北大前两天都跳今年第三个了。”
      他儿戏般说着。
      “跳什么啊?跳级?”我不解的问。
      “你真不知道?没看新闻?是大学生跳楼自杀,我倒是听得多,也不算稀奇事了,纺院今年还跳了一位,对外没透露,其他地区就不谈了,更多。”他的话让我感觉到一丝恐惧,心里已悲哀到极点。
      “这次跳楼的还是北大学心理学的,那些老师有水平,学生死了马上站出来发表一下申明,都是没人性的套话,不信走着瞧,还会有自杀的学生。要我当老师,肯定教育学生都象我一样看穿点,不管是感情,学习还是生活。混过今天在说。”他字正腔圆的说。
      到钟的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紊乱的思绪,匆匆告别了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他,怀着不安的心,我走回休息室。
      坐在椅子上,我沉思许久,回想着他说的话,更坚信前面都是他胡编的,是为他不读书找借口罢了,即使同样环境下,总有刻苦读书的学生们。因为他们深知那学费背后的汗水。
      让内心无比伤悲的,是那风华正茂,有着大好前程却悄然逝去的学生们。也更让我,多了份担心。
      早上人还没离开,心已经飞回家里。
      临下班,三号还拉住白兰不放,非让她用新疆话告诉我们“走了再见”怎么说。
      白兰到很大方,俨然一副教学生表情大声朗读着“火息火息”,逗得大家一阵欢笑。
      走出公司大门一刻,天已大亮,远方太阳刚升起,像个躲谜藏的孩子,有些害羞的站在云朵后,十分温顺。但深知它成长很快,只要过了早上,立刻会变成铁面无情狰狞的大恶人。
      静顽皮的冲白兰挥手告别,嘴里大声嚷着“火息火息”,引得门口等候生意的出租车司机们好奇关注,看着朝霞映在那张快乐的脸上,打心里为她高兴。
      赶早上凉爽,静随我走在路上,只想尽快回家休息,能早点起床准备晚饭,她却一个劲的嚷饿,好象饿牢中刚放出一样。
      “皓,我走不动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弓起背捂着肚子说。
      环顾四周街道旁,零星的早点摊已经出来,锅里还蒸腾着白气。
      “你想吃什么去买吧!我不饿,只想回家睡觉”,我告诉静。
      “这里东西都吃厌了,每天都一样,不如换个地方吧?”她开始建议起来“我知道桥口公园对面有家‘骏骏牛肉面’,味道可好了,我们一起打个的士去吧?”
      很能理解那思念一种味道的馋,是脑海中回忆直接让唾液分泌的,虽然搭车费用和两碗面价格相差无几,换成平时我肯定陪她,但今天,不行。
      “老大,你随便弄点什么吃行吗?改天一定陪你去”,我许诺着说。
      “为什么啊?”静傻傻问。
      “今天下午想早点起来,君要过来吃饭”,我索性说出顾虑事情。
      “哦!想起来了,是听你在电话中说过,不好意思,我忘了”,抱歉说。
      “晚上我自己闪人算了,每次都当灯炮”,她有点委屈的说。
      “一起吃吧!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不熟”,我开导着她,心里确实没想过让静离开。
      “算了吧!你不让我走我也要走,看到你们亲热样子我会吃醋,受不了那种折磨”,她坦然的说。
      “你少胡说,在一起时你不看到了?什么都没有啊!”,我有点不平衡狡辩着。
      “所以我闪人才好跟你创造机会撒!”静古灵精怪的说。
      “得了,你把自己肚子先去填饱吧!”,我数落着她。
      一回到家,倒在床上就犯困,脑海中还思考着该准备的菜肴,在静呼啦啦喝汤声中,渐渐睡去。
      中午的阳光虽然没有照进梦里,但依稀觉得眼前有一片很亮的白色光明,睁开眼后,也不知是第几次醒来看手机,有些兴奋的爬了起床。
      忙碌着把家简单收拾了一下,除床上静还睡着没能整理,其它地方看上去到很整洁。
      不觉已是下午三点,轻轻把大门关好,我走出家门。
      不知为什么,脚步特别轻快,甚至没有感觉到热,人已到了菜市场。
      按照计划我径直走向猪肉摊,记得君曾点过鱼香肉丝,虽然自己没弄过,还是想亲手烹饪一盘让他尝尝。
      走近摊位前挑着挂在铁勾上的瘦肉,老板不断建议着哪块肉更好,这时身旁走来两位结伴买菜的妇女,靠我身旁拎菜篮子的看上去年龄大些,三十五六岁模样,有点胖,看上去十分富态,挨她身边年轻些的,长得瘦瘦精精,门牙有点龅,一副勤俭持家模样。
      “你要买排骨回家煨汤?”身旁胖嫂商量着问。
      “热天热势的,买点排骨回家煨白萝卜,喝了清火”,远处精瘦嫂子说。
      其实我也考虑过排骨汤,可家里没有土砂吊,(湖北人煨汤都讲究用砂吊,一种用泥土烧制出的较大容器),更重要的是要用煤炉炖上三个小时味道才最鲜美。往往很平常的东西,在异乡却难得拥有和享用。
      “听说四川那边有病的猪肉吃死了不少人哦!你还敢买?”胖嫂大声说着。
      肉铺老板一听激动了,忙解释起来“我们卖的猪肉都是正规进来的,全部有检验合格的章子,您们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再说现在四川的猪肉现在也到不了武汉撒!”如果不是右手拿着剁肉的刀,光听语言说服能力更让我觉得是位外交官在发表申明。
      “是的撒!前些时么毒米,毒粉,地沟油,这些时又是病猪肉,真的都不吃就不用活了,”精瘦嫂子说。
      “那到是,平时我们吃的不全是这些东西?了不起眼睛放亮点自己过细挑下子来”,胖嫂立场马上改变了,因为仔细思考过。
      “老百姓总是照业些,特别是那些养猪的农民,猪病死了不舍得丢,还不是自己吃?冒听到说当官的吃病猪肉死了的吧?”精瘦女人愤愤的说。
      “报纸上写了,是当地卖一种有激素饲料让猪得这种病,不能卖的可以公开卖,就是有关系后台的人在赚这种黑心钱哦!最后养猪的农民背了时。但我们武汉进的生猪都是河南过来,检验过,绝对放心!”老板接过话题说,还不忘推销。
      习惯了武汉人围在一堆议论一件事,不管认不认识,也不管男女老少,只要话题能扯到一起,全像熟人。
      买了做菜需要的不到半斤里脊肉,走时,肉铺老板正挥刀剁着排骨。
      逛到水产品摊位旁,买了条一斤出头的武昌鱼。老板很是热心,秤完了后帮忙把鱼鳞刨去,掏净内脏后仔细包装好递给我,一再嘱咐我拎口袋上边,免得弄脏衣服。到是他自己,穿个橡皮围裙,粘满鱼鳞和溅上去的鱼血,浑身狼狈。
      走到楼下,想起君爱喝啤酒,虽然在餐厅不喝,也估计他是觉得不划算。
      商店啤酒价格真很实惠,一块五一瓶“行吟阁”啤酒还是冰冻的,只是两瓶拎上楼感觉特沉。
      有点吃力打开大门,瞅床上静还躺着,放下手里东西走到旁边,给她打上“预防针”,静迷糊告诉我,只再睡半小时。
      走进厨房洗起菜,忙活了一阵,门突然响了。
      没来的及应声,扔下手中的菜跑进房里,小声告诉静,君可能来了。
      静触电般爬了起来,半梦半醒间慌乱找寻自己的衣服,我刚帮着把衣裤递给她,一溜烟人已躲进卫生间。
      “皓,开门,是我”,门外君焦急嚷起来。
      匆忙打开门,君正淌汗傻愣站着。
      见到我,他半开玩笑说:“我空手来,够不要脸吧?可是专程来蹭饭的。”
      “你哪来那多歪话?”我故意装成不高兴数落着。
      进门后,他一下窜进了房,看到乱糟糟的床,笑了起来。
      “静呢?估计我来的时候你们还没起来吧?”君得意的说。
      “才怪!”我转身走向厨房,感觉受到很大冤枉。
      静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见到君便拿他开起涮来:“帅哥,跑来这早,害我不能睡觉,赔我瞌睡”。
      君被她说得有些尴尬,沉默的躲到阳台上抽起烟来。
      静收拾了一会,和我打个招呼便拎着包出了门,还没来急开口劝她,门已经“无情”关上了。
      没理会讨厌的君,我开始切着菜,他到很自觉凑了过来“静走了?嘴巴好狠啊!我越来越怕她了”,他玩笑着说。
      “是被你赶走的吧?”我边切着菜,边逗他。
      “我哪敢?她几句话就把我吓到阳台上了”,他装可怜说。
      我没有理会贫嘴的他,开始炒起菜来。
      “要我帮忙直接说,别的不会,抬桌子摆碗筷我最在行”,他炫耀起来。
      “墙上挂着抹布,你帮忙把桌子摆好吧!”,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竟然命令起他来。
      刚炒好鱼香肉丝,他立刻迎上来接过手里的菜,背后马上传来一阵咀嚼声和称赞声。
      往锅里倒进大半开水,撒了些盐后,拿起洗好的鱼在砧板上切着背花,君好奇拢了过来,似懂非懂的发表起建解:“皓,做鱼汤总要把鱼给切碎吧?我长这么大,还真没喝过武昌鱼煮的汤”。
      听到他说的话,我差点晕过去:“上锅蒸前把鱼在开水中来回拖一次。是为了能除去鱼的血水腥味,没有谁把武昌鱼做鱼汤!”
      君用手掌拍着额头,让人感觉犯很大错似的。
      “平时只知道吃,真没弄过,”,他坦白承认。
      兴奋的把鱼端上桌时,君已把碗筷都摆好,正坐在椅子上等候我。
      从冰箱里拿出啤酒递给他,君高兴接过瓶子,冲动的用牙齿咬下瓶盖,也没用杯子,对着瓶口直接吹了起来。
      我递给他一次性杯子,怪人却拒绝了,理由竟然是“环保”,我清楚其实他是喜欢那种豪饮感觉。
      和他围坐在桌旁,一直兴奋的心突然平静下来,有种奇怪感觉,在多年前和他已这样朴实生活过。
      酒过三旬,君脸色微微泛起红,我往他碗里夹了块鱼,没想到一向疯言疯语的他变得严肃起来。
      “皓,我一无所有你还会跟着我吗?”他的话让我差异得不知如何回答。
      “还记得我对你讲过授人与鱼的故事吗?”他问我脑海中回忆起曾经那个雨天,他对我讲过一个血腥的童话。
      “记得,你讲的故事很残酷”
      “残酷?是真实,因为那片海,我已一无所有”,他表情痛苦的说。
      “海?真有游弋鲨鱼吃人的海?”我不解的问。
      “你好天真,不是海,是股市,中国特色的股市”,他说着,一脸无奈“我初中就开始跟着大姐炒股票,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和三姐合伙一起买进一手‘爱使’,赚了百分之百,从此爱死了”,他回忆着过去,说着我没有听过的名词。
      股票我到听过,只知道是一种投资,见过拥挤的证券大厅,是在电视中。
      “你有几个姐姐啊?”我关心的问。
      “三个,家里我是老幺”,君笑着说“人家和我妈开玩笑说我家是三杠开花”。
      “那你多幸福,有姐姐关心你”,我憧憬着说。
      “幸福?也是吧!她们个个现在都成功,就我一个败家子”,君自嘲说。
      “老大靠自己打拼,赚到钱后到英国读了硕士回,老三如今还在法国念服装设计,也快毕业了,她们都是靠自己,没找家要过一分钱。”君自责的说。
      “你也不错啊!到外企上过几年班!”我鼓励他说。
      “不错?我还真不如你,没你孝顺”,他痛苦回忆着“00年,靠自己赚的四万块,每天日夜研究,不到半年,赚了七万,现在回想,也够运气了。”他的话让我有些不敢相信。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金海股份’,最后满仓杀进去的,4个多月赚了五万出来”,他说。
      “不挺好吗?你自己也有十几万身价啦!”我佩服的说。
      “是啊!当时离开那个肮脏位置现在就不是这样了,人心都是不知足的,成功时没考虑失败会怎样”,君惋惜的说。
      “最后一次买进一支股票,行情开始一路下滑,不服气的我找家里又借了七万补了进去,五年了,一天比一天少,没有操作过,硬是从十八万跌得只剩不到两万了。”他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那是家里给我结婚的钱,父母一辈子拉扯四个孩子长大还能存这么多给我,已经很感激了,只怪自己不争气”,他感动的说“上几年班赚的还不够股票里亏的,从头到尾是把股市看透彻了,什么理论,数据,在我们国家股市都没用,荒唐的事情多了,讲出来白痴都不会相信,推着三轮车送牛奶的公司,能吹成网络科技,连卖煤炭的,也是高科技,五块的炒到一百二,最后发现公司屁都没有,坑的都是谁啊?是股民,很多老百姓不舍得割肉,病了就拖着,因为养命的钱都没有了,最可怜是守着失望等希望。我是看透了,不是绝望,是失望,九六年时,我理解了‘行情在绝望中产生’,现在好,不绝望了,彻底失望”。
      “会好的,不要这样”我笑劝着他,心里却非常难受。
      “知道为什么喝酒吗?因为股票,失去该得到的,守侯出苦果,今年领悟了,把股票都卖了,喝酒,全部喝光,我喝得也难受,都是血汗钱,每瓶四百的酒都是花了十倍价格买的,能不好喝吗?”他苦笑着说。
      “你不知道等着以后会涨的?”我简单思想中,股票能跌也肯定能涨。
      “涨?会的,肯定会的,只会套更多人进来,在理论上有种‘博傻主义’,但在中国没用,因为大家都傻了,*** 上吊跳楼不收印花税,所以有人用这种方式选择离开”,君开始骂起来。
      “那你买新衣服干嘛?节约点生活一样过得下去”,我埋怨说。
      “有钱的时候,不舍得花,都*** 贡献了,什么都没看到,看开了,年轻不穿老了能穿吗?”他一句似醉非醉的话说得我哑口无言。
      “我一点不后悔,大不了工作十年把钱填起来,离开欺骗总比报着骗别人的希望好”他的话让我彻底弄不懂了。
      君拼命灌着酒,我很想抢过他手中酒瓶,但没有这样做,现在让他喝酒也许比劝他更合适。
      “皓,这样真实的我让你害怕了吗?”他表情严肃的问我。
      “不怕,和你一起我从没有怕过”,我坦白的说。心中充满自信。
      “吃完饭我送你上班,也许什么都不能给你,但起码能让你短暂快乐,我能做的只这么多了”,他自怨的说。
      我眼前是一个不再自信的怪人,心里最想给他的,是找回曾经有过的自信。
      “君,不论什么样的路,我都陪你走下去”,鼓起勇气,我说出了最简单却最真实的想法。
      他一下愣住了,半晌,那双眼睛中闪烁着晶莹。
      收拾碗筷时,君主动帮着忙,也许是好奇,也许是没有距离,我傻傻的问了句“君,你见过真正股票吗?是不是和钱一样是纸做的?”
      他半天会过神,用力的拍了一下额头,“啪”的一声,让我觉得仿佛打在自己身上一样疼。
      “十几年了,还真没见过,是啊!吃条鱼还剩这么多骨头,就算是被张纸吃了,还真没见过那张纸”
      他笑了,我也笑了,只是我笑得像他一样傻。
      八月一日星期一晴
      凌晨五点,休息室里寂寞无声。
      礼拜一的凌晨,总是很平静,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休息着,无需默契,只用等待,因为每逢这样换班,中途休息不了几小时。
      趴在梳妆台上迷糊睡着,半梦半醒间,只感觉肩膀被胳膊扯得发酸,总提醒自己要起来活动一会再睡,可太困,勉强晃动转了一下脑袋的方向,感觉脖子好受很多。接着在酸胀中安然入梦。
      大厅的电话铃声响时,把我从朦胧中惊醒,背上竟然惊出冷汗,听到的已不是铃声,仿佛耳膜被长针刺穿,针尖直扎进脑内般触疼。直起身时,发现手臂麻木得不能动弹。
      回头看了眼床,姗汉堡包似的被三号和静夹在中间,已经看不清脸,床尾只有六条互相压制的腿,或弯曲,或径直,一时却分辨不出谁是谁。
      三号靡靡中睁开眼,吃力从脚堆里抽出自己的双腿,手掌撑着床沿,脚丫在地上鞋堆里打捞着。
      “妈个X,这个点来的都是鬼”,起床后,她恼羞成怒的骂起来。
      也是,不知这时来的客人算早还是算晚。
      其他人依然梦中酣睡,只有静大幅度侧了个身,换了个睡姿。
      不久,来了位不认识的男服务生,站在门口向内张望,还不时拿起手中小纸片对照着。
      三号伸着懒腰站起来,冲他大声问,“搞么事啊!是不是叫上钟撒?”林姐不在时,她更像是值班经理。
      “上面……通知三号,三十三和五十八去。”他边看纸片边对三号吞吞吐吐解释起来。
      “你进来撒,拿给我看一下”,三号做了个手势比画着。
      他没进来,还傻侯在门口。我起身走过去,接过纸片,帮着递给了三号。
      回头才发现,床上,椅子上熟睡的同事们姿态各异,身体裸露的部位让人容易产生联想。
      他有些慌张跑开了,三号接过片小声叨唠骂着“小屁伢肯定是新来的,水得要死”。
      认真看完后,她呼唤身旁熟睡的姗。
      “三十三号,起来撒!”她边说边挥舞手掌,用力拍着床沿。
      姗连眼睛都舍得没睁开,小声说了些什么,便侧过头继续恬睡。
      三号没有理会她,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白兰,她到精神很好,正聚精会神看小说。
      “杨白劳,走撒,她们一个比一个像睡神”。三号挺形象的说。
      白兰会意的走到柜子前,把书放进去,拿出了小包。
      走在鸦雀无声的走廊上,三号大声宣布着决定,划破了死般寂静。
      “要是人家要换,就自己回来叫醒她们,这个点来的都不会好伺候。”
      白兰默默点着头,搭拉着的卷发弹簧般跳跃起来。
      按着纸片上写的房间,我随便挑了626.
      站在门口,小声敲了几下门,半天里面没有响应,有些怀疑是不是当时看走了眼,准备到隔壁房间问问三号。
      又有些不甘心,掂起脚往房间内偷窥了一眼。透过玻璃窗看见一个背对着我的男人。感到纳闷的是他站得很近,却听不到敲门声。更奇怪的是,他站着还一动不动。
      又象征的敲了两下门,也没听到他回答,于是扭动把手,自作主张走进了房间。
      “先生您好,我是五十八号,很高兴为您服务”,声音虽不大,但在安静的房间内,任何角落都听得到。
      他依然背对着我,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使我更加木纳。
      悄悄走到他面前,好奇的望了眼。
      那双眼睛,根本没看我,直直的无神发着愣,似乎在无限憧憬。
      心里顿时明白,今天真碰到鬼了。
      那双眼睛,和见过静打过KING后一样,看到的已经不是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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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3 16:43:51 |只看該作者
    “你来了”,他突然挤出一句,吓了我一跳。
      “我是五十八号”,我开始试探着说。
      “好,这个数字好!听得舒服”,他没看我,自言自语说着,那副表情和精神病院中很多病人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您要不躺下先休息,我出去一下马上进来?”我问着他,深知面前和我打交道的人,不亚于一颗定时炸弹。
      “是不是躺到那边马路上?”他目光呆滞的举起手,指向床问。
      “您先躺着吧!我马上来”,不敢对他表明那是张床,也许他眼里,那真的是马路上白色斑马线。
      当端水进房时,他奇怪的举动让我大吃一惊。
      人到是上了床,但不是平常躺着。他倒睡在床头,确切的说只有上半身挨着床,用背部支撑起整个下半身,很像外语字母L,双手叉在腰间保持着平衡,臀部以下全部腾空,两条腿在空中不停有节奏轮回空蹬着,有时幅度过大,歪斜靠到墙壁上,马上又恢复到空中,继续执著抡着。
      我没有感到好笑,静静走到床头放下杯子。等候着正在幻想的他清醒过来。
      “五十八,你看我骑自行车的速度快不快?”,他叫出我号码。并不感到诧异,对于半梦半醒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是清醒,什么时候是痴癫。
      “恩,快”,我只能应付着回答。起码他还清楚自己这行为是在骑车。
      “让开撒!个破车,挡了老子路”,他开始咒骂起来。
      我没吭气,安静的坐下看他表演。
      “完了完了,对面来了辆大卡车,TMD刹车撒!”他慌乱抬起双手,在空中找寻并狂抓着。
      他开始拼命左右躲闪起来,当然,是空中那双遭罪的赤脚。
      顷刻间,空中歪曲的双腿消失了,伴随着重重声音,瘫倒在床上。
      本以为终于安静,没料到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抬头看到站在床上的他,那脸庞已是大汗淋漓。
      他脱掉上衣后,把衣服扔重重扔到地上,露出了还算结实的身体,胸前两块肌肉随着心跳扑动起来。
      “你TMD会不会开车?老子让了半天,还是被你撞了,么样个搞法来?”
      他对着空气抖起狠来,漫骂些脏话。
      我开始等待着结局,眼前的他,比任何演员都伟大,因为表现真实,一个人的独角戏还无需道具配合。
      “这还差不多,把你的车赔给老子,真是识像”,他兴奋的笑了起来。
      他缓缓坐了下来,磨到床边,放下曾经悬空的脚。
      “盘子还蛮重来,个破车”,那双手开始在空中掌握起方向,两只脚胡乱空踩起来。
      这时才看清那张脸,除去那双空虚的眼睛,五官还比较端正,特别个那个有点长的鼻子,正渗透着汗珠。估计他年龄大概二十八九,但此刻的举动,完全和街头三小孩一样,没有常人思维。
      也许在他脑海里,因为一场车祸得到了一台卡车,而现在是享受成功时刻。
      他津津有味的开起车,我只能无语陪伴,一同耗费时间。
      房门突然被重重锤响,非常急促,伸冤般打破沉闷空气。
      我走了过去,连续不停的敲击声让心十分慌张。
      “谁啊?”我有点胆怯的问。
      “里面一起的,快打开撒!”门外一个声音急切回答。
      打开门后,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但个头矮许多的男人凶凶横了我一眼后,径直走进了房间。
      没敢关上门,我往房间里挪了几步。
      “亮亮,你醒哈子”,矮个男人一只手在他眼前不停晃动,嘴里叫着那男人名字。
      那个叫亮亮的男人停了下来,好像被招回魂似的。
      “么事情啊?”他有些清醒的问。
      “你身上钱冒都用完吧?”矮个男人压低了声音问。
      “拿了八千块钱货,屁股荷包里还有两千多,么样?老子生日你们冒玩好?”
      “司机”回答着。
      “鬼扯个么东西撒!是怕你先瞎花,现在身上冒得钱,那我们掉得大”,矮个忘形的解释起来:“我房里是个新疆丫头,不晓得几正点。哪想起来哦!躺在床上怕你身上钱用完了,是关心才跑过来问的,今天你也是大方,那多不认识的,你也派了,冒看到那几个抱得盘子吸的,妈的像赶本。”
      “玩撒!还不是朋友的朋友,下次聚会去拿半节,一起爽”,他豪气的说。
      “那你接着爽,我过去爽的”,矮个男人色眯眯恭维说。
      他出门时,又怒气冲冲的横了我一眼,比起刚才,表情的变换简直和电视广告里变脸一样迅速。
      我没有理会,重重的关上房门。心里塌实很多,感觉送走了瘟神。
      走到床边,他已清醒些,要求我脱掉工作服。
      拾起地上的衣服,我把它挂到玻璃窗上,感觉似乎一扇门,就能隔断两重世界。
      用手摸了摸杯子,冰水已不冰,热水也不热。
      “不用……那些,麻烦”,他很直,大声说着。
      当躺在床上看着那张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一半的脸,我想到了静,只要她还当我是朋友,就会阻止她再碰这些让人逐步丧失精神和灵魂的毒品。
      他机械般用力抽动发泄着,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疲倦。在我眼前晃动的,只是一具躯壳。
      直到下钟铃声催响时,他那勃起私处还僵硬的占据在我体内,整个人依旧保持着进入时的姿势,还有那一脸茫然。一双灰色无神的眼睛,甚至找不到声音发出的根源,痴呆无助的望着我。
      “我要加个……钟”,半天沉默后,带着长长拖音他嘴里蹦出了三个字。
      “公司马上下班,关了大门我们都出不去”,不想对他解释公司财务将要结帐,说出最简单的道理也许他能很明白。
      他终于不甘心的退了出去,低头摘下安全套时,开始愤愤抱怨起来,“要不是下班关门了,再搞两个钟都没问题”。
      我没有理会,迅速穿好衣服,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告别了他,疲惫的走在回休息室路上,唯一很清楚马上要做的事——洗澡。
      和静走在回家路上,我小声描述起刚才碰到的事情,静认真的听完后,感慨的告诉我“得亏到点下班了,我原来听一起打KING的人说过,做两三个小时不知累都很正常”。
      “你知道什么叫透支吗?”,我问静。
      “晓得啊,可起码当时是兴奋的”,她回忆着辩解说。
      “傻瓜,你知道这样是透支什么吗?”没听她解释,我倔强的逼问。
      “这我还不是很清楚,反正过后挺难受,感觉像大病一场的,是身体吧?”,她虚心的问。
      “这样透支的是生命”,我用自己的理解,告诉曾经透支过的她。
      也许是感到惭愧,静不再讲话。
      回到家,坐在椅子上发起呆,一时不想去睡,习惯的打开电脑,却遇到怪事,怎么也不能启动。只有显示器上亮着一排外语提示,昨天走时,它还很好。
      静准备睡觉,看到我在掰弄电脑,好心的凑了过来。
      “皓,么样了?”平时她从不碰我电脑。
      “昨天出门时还用过,是好的,怎么今天就坏了?”我也不太懂,纳闷的说。
      “肯定是插头松了”,还没等我说话,她已蹲到插座旁,帮忙抽出插头。
      “皓,我把插头重新插紧了,你再打开试一下?”,她自作主张说。
      结果和她预见的完全不同,还是出现那排倒霉外语。
      “静,睡觉去吧,不要操心了”,我劝着她,心里已感到不妙,因为平时总闪烁的那个红色指示灯,好像罢了工,不再闪亮。
      静乖巧的爬上床,还不忘劝我早点休息。
      很想打电话问问君,该如何是好,看看手机,还是放弃了,这一大清早,他肯定没起床。
      一直担心的望着屏幕发呆,不停重复按着开关,期盼能出现奇迹。
      无数次失望后,决定自己把它抱到电脑城去修理。
      当抱着并不算很重的箱子到前进电脑城时,却已是满头大汗,其实下车后并没走太远路,又念起父亲常教导的那句“路远无轻担”。
      一看大门傻了眼,有些为自己的卤莽后悔,八点时分的那个铝合金大门,还冷酷紧闭着。
      街上行人顶着烈日匆匆赶路,我却孤独守侯身旁电脑,街头雕塑般看着人来人往。想想最近接二连三突然发生的事,却没了任何感觉,换成以前也许会埋怨,甚至会流下委屈泪水,但此时心中却平静得出奇。
      开始不断责问自己,是否因经历太多无奈而变得习惯麻木。
      等待身旁将会开启的那扇大门,是失望和希望。
      八月二日星期二晴
      电脑是位病人,进医院马上好很多,回到家却又发起病。
      昨天掏出四百八十块,已属额外开销,修电脑的师傅告诉我,这台电脑机箱里最值钱的东西坏了,硬盘寿终正寝。
      当时思考了一下,他说的也对,半年前从一个将搬家的朋友那里连买带送拿回这套机器时,也只象征的给了六百块。昨天买个新硬盘却又花掉四百八,按比例确实是最贵的零件坏掉了。
      回想起买硬盘时,那个电脑档口老板的许诺就好笑,“盒装保用三年,一年内坏了保证换新的,连结婚离婚生儿子都没人敢保,但我的硬盘绝对保”。
      结果在电脑城还好好的,搬到家时,发现系统经常死得不能动坦。
      昨晚下班回家时,君知道我已被电脑折服,答应今天下午帮忙弄到电脑城修理。或许当时有他在场,也不至于今天又跑一趟。毕竟他懂很多。(一路上对我不停吹嘘N年前在电脑城贩卖盗版碟的历史,描叙每天像地下工作者一样逃避检查,却没料到失了一把火都化成灰,听上去感觉就在吹牛)
      起得还算早,有静不少“功劳”,一大清早她就开始闹肚子疼,昨晚见她吃冰淇淋时幸福的样子,曾告戒过她,要小心点。能让她从昏睡中醒来应该都是大事件。闹过一阵后,她跑过一趟卫生间,回来后在我耳旁嘘了半天,让帮着到林姐那里请长假,也许她这月的休假是冰淇淋给刺激出的。
      走到阳台上,伸个懒腰,顺便试探了一下室外温度。阳光很毒,裸露的臂膀刚接触,马上感觉像抹了层辣椒,呼哧发起烫。连呼吸进的空气也感觉是火般炙热。
      开始有些为君担心,这样的高温,他还要搬台电脑去修理,来回路上肯定吃不少苦头。
      进房后没想太多,走到床边拼命来回推着静肩膀,看到那拨浪鼓似摇晃的脑袋,真是又爱又恨,半天才苏醒过来。仿佛遇到火灾,突然坐了起身,倒把我吓了一跳。
      “皓,发生么事情啦?”她惊恐的睁着眼睛,迷糊问我。
      “上班了”,我故意逗她。
      “么……撩我哦,跟你说了今天开始休假的。刚做梦被一帮人追,么样跑都跑不动,你就把我搞醒了。”她回想着说。
      “那我还是你救星啊!对了,等会过了中午君会来的,你可别睡得不起来。”
      我把最重要的事告诉她。
      “知道了,还有么事要吩咐撒!”静耍贫嘴说。
      “你稍微早点起来,把衣服换了。人家来家里看到你这样子总不好吧?”我嘱咐说。
      “晓得了,蛮嘀多”,她故意埋怨起来。
      “冰箱里有饮料,你记得到时拿瓶给他,”我罗嗦着。
      “要不要我喂给他喝啊?”静倒了下去,抱起枕头开玩笑说。
      “好啦,你嘴巴狠,一定记住我的话!”对着即将昏睡的她我发出“最后通牒”。
      其实静是铁嘴豆腐心,真的事情来时,她总能帮上点小忙,也让我放心不少。
      中午赶到公司时,发现最早到的是白兰,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原来休息室里没一个人读书看报,她来后,倒是每次聚餐时总能顺手拿到垫底的东西。
      白兰看到我,又向外张望了下,有些诧异的问静为什么没来,我笑着告诉她实情。
      她好像想起什么事,把报纸搁到椅子上,小跑到柜子旁,打开门掏出包,在里面翻寻起来。
      没太在意白兰奇怪举动,我站在椅子旁,歪着脑袋瞅起花花绿绿的新闻来。
      没一会,白兰走了过来,看报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支白色洗面奶。
      回头纳闷的望着她,“晶,你拿去用吧!”白兰笑着说,“送我干什么啊?”
      有些不解问。
      “一个远方过来看我的朋友,昨天送的,你拿着吧,还是从广州带过来呢”,她微笑着把洗面奶塞到我手中。
      “叫什么‘资生堂’牌,晚上回去用了一点,可能不是很合适我皮肤,洗完脸后特别干燥,觉得用香肥更舒服些,”白兰老实的说。
      “我在武汉没什么朋友,原本准备送给静的,平时她总爱逗我,你们住一起,随便你们哪个拿去用”,她挺直接说着,没有半点拐弯抹角。
      “谢谢你,那我收下啦”,我笑着说。
      “谢什么啊?再好的东西用不上,留得也没用,还不如让有用的人去使。”
      她豁达的说。
      “白兰,你家乡有草原吗?”也不知为什么,我脑海中奇怪闪出电视中看过的草原镜头。
      “肯定有啊!可宽阔啦,小时候我就骑着马在上面狂奔,看着蓝天白云和远处的雪山,别提多开心了,什么时候有空到我们家乡去玩,你和静一起来,住我家,我父母待客可好了。”
      白兰开心的说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和着弯弯跳动的眉毛,似乎也能讲话。
      “你家是蒙古包吗?”我幻想着说。
      “不是,那是牧民住的,我家住县城,到时你们去了不嫌弃就行”,百兰坦诚说。
      也许她看到我家的房子,就知道“嫌弃”两字我来说有多遥远。
      就这样,两个人坐在闭塞的房间里,谈着海阔天空的远方,蓝天白云,山河水。
      上班前,跟君打了个电话,他已经在路上,嘱咐他注意外面的高温,怪人却在电话中告诉我他是属骆驼的,适宜能力特别强,他幽默的玩笑也消除了我心头顾虑。
      两点不到,冷冰冰像喊犯人一样通知我去房间上钟,人刚走白兰就骂了起来,“每次看她都那么拽,有什么了不起?哪天不做了非堵到门口好好揍她一顿。”
      她的话我倒很相信,从来没见她和谁争吵过,估计谁真把她惹恼了,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争吵。
      一路回想白兰冲动的话,路过前台时,故意瞪了冷冰冰一眼,她其实也看到我严肃的表情,只是低头装作没见。
      当敲响608房门时,里面传来让我有点诧异的回答,“请进”。
      进房间后,看到一位三十多岁文质彬彬的男人,正坐在床边,中等个,眉宇间流露出温和神情,那双眼睛一直和蔼看着我的举动,仿佛他是房间主人,我是位不速之客。
      “我是五十八号,很高兴为您服务”,每天都一样重复,但每次都有不同感受。
      “你随便坐吧,别站着,对了,能不能问你姓名?叫号码自我感觉不是很尊重你”,他客气的说,那么自然,简洁。
      “我叫晶晶”,我微笑着回答他。
      “晶晶是吧?你坐吧,陪我聊聊天就可以了”,他的话让我有些不明白。
      我异样的看着他,不知哪来勇气,近距离注视着那张成熟的脸。
      “哦,你别误会了,我是陪客户过来应酬的,只是进来坐坐,走个过场”,他笑着说,也许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您是做生意的啊?”我好奇的问,但心里感觉他没有生意人那种市侩谈吐,也许被成熟所掩盖。
      “算是吧,都是要面对客户”,他点了点头,很耐心对我解释着。
      “你骗人,做生意的人可会算计了,这个钟多不划算啊?要是生意人肯定点保健技师做保健了,便宜一半都不止,”我带着微笑,口无遮拦的说出心里所想。
      是他的坦然让我没感到任何压力。
      “你眼睛厉害,还好没有低估你。小丫头和我老婆一样聪睿,”提到老婆,他憨憨笑了,看到他憨笑的样子,突然很羡慕他老婆,有如此爱她的老公。
      “你老婆管得很严啊?”我有意提到他夫人。
      “管?从来不管,婚姻是双方的责任,我可是革命靠自觉啊!”他诙谐的比喻着。
      “你谈朋友了吗?”他关心的问。
      “谈了”,我虚荣的回答他,想起此刻可能正在烈日下烧烤的君,脸感到一阵热辣。
      “看到你就想起我和她从前的事,因为你和她一样聪明”,不懂他说话的意思,是夸奖我还是赞他老婆,但肯定他又在想自己老婆。
      “你好像很佩服她哦!”,我孩子般逗他。
      他点了点头,到很诚实。
      “三年前,她还不是我女朋友,只是一起到中山公园游玩。我坐了趟过山车下来,人吓得半死,她在底下接我时,竟然没笑话我,回想起隔壁坐的女孩好象一点都不害怕,下来还蹦蹦跳跳的,于是问她,为什么男人坐过山车会害怕,女人却没事。”他幸福的回忆说。
      “那你老婆怎么对你解释?”我好奇的等待回答,自己脑海中也觉得奇怪,男人胆量应该比女人大很多,也许是他太胆小,换成君估计不会害怕。
      “她说的话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竟然自豪的昂起头,神情有点夸张,男人一谈到心爱的女人,都会幸福得发傻。
      “说的什么啊?”我有点急了,撒娇的拽起他衣角,仿佛身旁坐着一位大哥。
      “她说男人控制欲都很强,在失去控制时会害怕,而女人恰恰相反,容易受控制,所以不感到怕”,他精辟的重复着心中智者的话。
      心里顿时佩服起他老婆,同样是女人,我却想不到。
      “那我告诉她你跑到这里来,她会相信你吗?”我肆无忌惮的开起玩笑。
      “会,因为她清楚,近朱者未必赤,近墨者未必黑!”他感叹说。
      他说的红与黑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有讲话,默默在心中思考他的话。
      “因你太聪明,平时我很难讲这么多实话的,不过对你讲了也安心,有时你们比很多人更真实”,他严肃的说。
      和他闲聊着天南地北,不知觉到了钟,到最后也没告诉我,具体从事什么工作,我也没刻意去问,也许他有自己的难处。
      下班后,君来接我,老远见到我便跑了过来,邀功般告诉我电脑已弄好送回家了。
      问他累不累,怪人说算不了什么,曾抱过电脑去武昌,汉口比起来都算小儿科,看来被电脑折磨过的人真的不少。
      “怎么坏了?是不是昨天买的新硬盘出问题了?”我关心的问。
      “不是,是你电脑主板太老了,买了个这么大的,不兼容,刷一下马上好了”,也没搞懂他具体指的什么,但心里塌实很多。
      “多少钱啊?”我掏着包问他。
      “谈钱不伤人?”怪人笑着说“碰到一熟人,拉起家常,一会就搞好了,递了根烟,冒要钱”。
      “吹牛,肯定是你垫了”,我不太相信他的话。
      “是冒出钱,这是小事,你不信我明天去电脑城赊台电脑回”,他认真的说。
      “你别胡说,要那么多电脑干什么?有台能用的就行了”,怕他认真,我劝起他。从心里相信他有那本事。
      突然想起下午那位男士讲的故事,我好奇的问君,“你坐过过山车吗?”
      “以前在广州坐过,比武汉的大多了”,他吹嘘起来。“你想坐?有空我带你去”
      “我不敢坐,你坐的时候害怕吗?”我问。
      “不怕,有个么好怕的?死都不怕”,他又开始夸张的胡说起来。
      “那改天你带我坐吧,万一现在你变得会害怕怎么办?”我不饶的建议说。
      “那……,”突然间他一把楼住我肩膀,“我把你抓紧,自己就也不会怕了”
      瞬间,仿佛街上所有行人都注视着我们,激动的心跳得让我有些窒息,耳根开始发起烫,低下头感觉自己最幸福的时刻,就是被他抓得很紧。
      八月四日星期四晴有阵雨
      凌晨,突然感到一阵莫名虚弱,从体内扩散到全身,身体开始不停冒虚汗,手脚乏力,头昏得厉害。
      静昨晚跑出去玩,一直没回来,以前她也是这样经常昼伏夜出,仿佛只有窗外黑漆漆世界才是能找到快乐的地方。
      空荡荡的感觉让自己已觉身处孤岛,挣扎爬了起来,在抽屉里漫无目的找着能吃的药,随便拿起一盒,端详研究起背面说明,好象每种药的功能主治都还适合现在身体反映出的症状,挑了平时患上感冒总吃的药,又拿起消炎的“来立信”,虽然看到说明上写的副作用很多,还是毫不迟疑的抠开了薄膜,一并丢进嘴里,抱起桌上水壶拼命大口灌着白开水。不清楚喉咙蠕动了多少次,只感觉闸门般放行了一行接一行,柔和冲刷着有些发涩的咽喉,每一口水的下咽,太阳穴都会随着有些胀痛。
      明显感到往下流淌的白开水开始向胃里涌动,放下水壶后,肚子似乎越来越鼓,走到床边时,好象体内也随着蹒跚脚步在荡漾。不管吃下的药有没有作用,至少它能带给恐惧孤独的自己很多心理上安慰。
      躺下后的安逸让身体放松许多,被床坚实包容着,想到经常贪睡的静,也许孤独时它能给她最多安全感,让她如此留恋,也只有它,一辈子定陪半生。
      没关灯,留给晚归的她,也让自己那点空虚的恐惧不至于害怕。
      在暗淡的光明中渐渐入梦……
      当手机忠实的音乐把我从梦中叫醒时,发现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依偎在身旁,可能是药物作用,竟浑然不知身上睡衣已被汗水染得透湿,起身坐在床沿,摸了摸额头,感觉比睡前舒服很多。
      到卫生间痛快洗了个澡,冲洗掉遗留在身上的疲惫。给镜子中那张熟悉而又每天不同的脸一个假装灿烂的微笑,提醒自己已经恢复过来。
      打点好一切后,从抱抱熊枕头下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君,
      《我昨晚病了》
      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发完后,握着手机坐在床边焦虑等待起来。
      没想到他电话马上追了过来,很幸福的接通后,听到想念的声音,平时孩子般的他,此刻电话中声音充满磁性,特别成熟。
      “皓,怎么不舒服?”
      “昨天晚上有点发烧,人不舒服”,我柔弱的说,带着些夸张。
      “家里有药吗?不行请个假,我带你看病去吧!打两针来得快些”,他急切询问。
      “我不……,”撅嘴开始撒起娇来,虽然电话那头他看不见,我还是鼓嘟嘟着嘴巴。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马上过来陪你”,君急了,对我的无理取闹回答得有些茫然。
      “已经好多了,说了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怕他真为我担心赶过来,我开始安慰起他。
      “你要注意自己身体啊!晚上下班我还是来接你,静也休息了,你一个人回家也不是很安全。”他关心的说。
      他这句话,比吃任何药对我来说都更加有效。
      “知道,你不要为我担心”,我说着违心的话。
      “皓,我找了份临时工作,但只能做一个礼拜,是表姐介绍的,顶人家班”,君兴奋的说。
      “是做什么事情?”,我关心的问。
      “做服务,跟车去客户家送货,到客户家帮着把电脑装起来,每天有四十块”,他详细解释着,话语间带着兴奋。
      “什么时候去上班啊?”
      “过两天,在家等通知,呵”,电话中传来一声笑。
      “再知道钱难赚吧?去酒吧喝酒看你挺大方,以后不让你去了”,不知为何,我竟然管起他来,其实心里清楚,他真决定要做的事,是拦不住的。
      “是说哦!每天九点前要到街道口,还真不太习惯,怕起不来”,他喃喃自语。
      “到时我叫你起床”,我主动请愿,因为平时上班从来不迟到。
      “那就全靠你了,我上班很容易迟到”,他到诚实又坦白。
      挂断电话后,心情真实的畅快很多,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一句关心问候可以瞬间改变原本沮丧孤独的心情。
      走出楼栋,昨天的大雨让狂燥气温平和了许多,也许如天气预报所说的那样,过完今天又会持续一段高温天气。
      但起码今天能舒适很多。
      路过修理店,习惯性往铺子里瞅了一眼,终于看到那熟悉的瘦小身影,不知什么原因,他坐在椅子上面朝着马路发呆,对我视而不见。
      走了过去,离得很近时,恒子才发现,他慌忙站起身,奇怪的是,没有了往日热情笑容,取而代之是那一脸忧郁。
      “姐,你坐吧”,他把屁股下的板凳下外拖动着。
      “恒子,老些天没看到你守店,出什么事了?”,我关心问。
      “回了趟老家,老娘病了”,他无奈的说。
      “不要紧吧?”我心提到嗓子眼,表面却装做平静,“你坐着说,姐有事马上走的”。
      “她肾结石发了,接到电话我就赶回去,医院说最好动手术”,他有些失落的说。
      “要是等你妈妈好些,还是到武汉来做手术吧!”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她不肯,拖了好长时间,这次算是止住了,说不到哪天又发”,他无助的说。
      “病总不能拖吧?你过细劝劝她”,我安慰起他。
      “她不愿意,还说‘穷人不害病,就是行大运,撑过去就没事了' ,说来说去,其实是不舍得花钱”,恒子委屈的说,“我和拐子(武汉话哥哥)都愿意出钱,她死活不肯,别个不清楚情况的,还以为我们家兄弟俩不孝顺呢!”
      “要你哥做做工作,她老人家会想通的”我帮恒子出着主意。
      “我也正在想啊!村里有个老人,得了病没钱看,真的就躺在家等死,邻居们送些吃的她也吃不进,过了四十几天活活饿死了。”恒子悲哀的描叙着“我们家两个儿子,起码不会让老娘病了不去看撒!可她自己坚持说吃些药管得住,又不在她身边,哪能不担心哦”,谈话间恒子眉头一直紧锁,这一刻,我再没觉得他是个孩子。
      好心劝了半天,让他别再胡思乱想,其实清楚他和我一样,只需要一些亲情安慰。
      走在路上,回想起恒子母亲那句朴实的话,心里着实一阵难受。
      走到公司楼下,肚子开始咕咕叫唤起来,站在街边四处张望起那几家熟悉的餐厅,寻思着中午该吃什么。
      “晶晶”一声标准的普通话打断了我思考,回头一望,白兰在不远处朝我走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白兰,你吃了吗?”
      “没呢!慌慌张张跑来上班,今天起晚了”,她笑着解释。
      “我也没,一起找个地方吃吧,我请客”,拉起她白皙的手,我们过了街。
      看菜单时,想起她提过不吃猪肉,我把单子递给了她。
      “白兰,我真不知你喜欢吃什么菜,自己点吧”我客气的说。
      “我还不会吃鱼,嘴太笨,其实主要是不会剔刺”,她像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一样。把单子又传到我手中。
      我仔细看起菜单,挑选着能点的菜肴。
      “晶晶,你别客气,我经常吃碗拉面就饱了”,她大声说着,丝毫不在乎桌旁等待写单的服务员听到。
      点了份青椒肉丝,嘱咐服务员换成牛肉做,叫了盘蒸鸡蛋。白兰在一旁睁着大眼睛盯着我,好象真的什么都不懂。
      “晶晶,你知道吗?我去吃拉面,人家都会给我很多牛肉”,她孩子般炫耀起来。
      “为什么啊?”我好奇的问。
      “我对他们说的是方言,你不知道吧!我们新疆人比你们汉人豪爽些,也比你们团结”,她大声说着。听到汉人两个字,突然感觉很陌生,仔细一想,她也该这样说。
      “我们还不是蛮团结,和静就很团结”,我像小孩如数家珍般和她争论起来。
      “你是认识她,那算什么?我刚来武汉时,身上也没什么钱,在南京路上一家兰州拉面馆吃拉面,你猜我遇到什么事?”她嘎然止住,勾起我强烈的好奇心。
      “说啊!遇到坏人了?”我逗起她。
      “不是,也是吧,当时不了解,来了位老乡,说见过我一面,问身上有没钱,我告诉他没有,结果他从荷包里掏出一打钱,数了一千给我,嘱咐没钱就不用还”,她得意说。
      “那他给钱你,肯定没安好心”,我吃惊的说。
      “才怪呢,你们汉人就是这样喜欢猜疑,后来有次碰到他,他告诉我,是步行街上那帮新疆孩子的老大,有事只管找他帮忙。你们都认为他是坏人吧?可我觉得他挺好”,白兰爱憎分明的说。
      想到步行街上那帮新疆儿童,在大白天肆无忌惮的划包偷钱,让人畏惧三分,我旁边坐的,竟和他们老大熟识。
      “还不还钱是一回事,我想他搭救过的老乡,肯定不只我一个。几个月前在我们乌鲁木齐,一个新疆小伙子为救被抢劫的汉族女大学生,被捅了很多刀,差点把命丢了,你知道他对坏人怎么说吗?”白兰真好象见过那场面一样,眨巴眼睛卖起关子。
      “说什么啊?”她的眼睛真的能说话,吸引着好奇的我。
      “他说让人家放手,因为那个女孩是他妹妹”,白兰绘声绘色的描叙着,“当时街上那么多汉人,没见有人认这个妹妹,连坏人都奇怪汉族人会有新疆哥哥。”
      “原来很多同事还称我小新疆,特瞧不起人”,她继续倾吐着不快,俨然没注意到我脸上那丝尴尬。
      听着她自豪话语,吃起无味的饭菜,想想被她称汉人,也没什么错,但让我糊涂的是,她说的一大堆人中,到底坏人是好人,还是好人是坏人。
      上楼时,好心告戒白兰不要对同事谈起刚才说过的事情,她还刨根问底的问为什么,没告诉她答案。但心里很清楚,她们会说那些人做的事是有点“苕”。
      盼望着下班,像等候放学好被家长接走的孩子,终于在大门口见到了君,他穿得特别正规,反而让我有些不习惯,一件蓝色短袖衬衣,配着黑色笔挺的西裤,脚上皮鞋都搽得锃亮,连平时细短杂乱的胡子也被刮得一根不剩,尖尖的下巴泛着青。
      见到我,他绅士般走过来,步伐比平时慢了很多。
      “皓,你好些没有?”
      “好多了,怎么你今天走路和平时不一样啊?”我好奇的问。
      “不是的,好长时间没穿皮鞋,站了半天现在开始脚疼起来”他有些哭笑不得。
      “穿成这样干嘛?平时那样不是挺好吗!”我责怪说,其实是心疼。
      “准备约你逛步行街,想了半天还是不能穿运动服,每次那些拉客买水货的人一看我就像嗨班子,还是穿正规点不会难为情”,他有些害羞的说。也不知是因为约我,还是被人当成“嗨班子”原因。
      我笑起来,因为他的滑稽表情,还有那身正规衣服。
      和他并肩走在步行街上,我的眼睛不停看着过往人流,琢磨着一对对热恋男女,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无意中眼神被街旁漂亮的冰淇淋摊吸引,因为那蓝色广告上圣诞树一样美丽的外形。
      君觉察到我目光注视的位置,一下窜了过去,不久,他手拿一支冰淇淋笑着走过来。
      他把冰淇淋递到我面前,“皓,请你吃个冰淇淋。”
      “我又没说想吃,还是你自己吃吧!”我装做不在乎。
      君急了,恢复本性唠叨起来“你请我吃冰淇淋蛮好,我没拒绝吧?这是进口的。”
      我瞟了一眼广告牌,晕,韩国冰淇淋,竟然标价十五圆一支。
      想想他马上每天会有四十圆收入,再想想这支价格不菲的冰淇淋,心里是带着痛苦的幸福。
      还没开口说话,他已经帮着打开包装,接过它,我愣了半晌。
      我坚决的把冰淇淋送到他嘴边,发傻的看着他。
      君咬了很小一口,抿嘴笑了,“进口了,是感觉蛮甜……”
      这一刻,发觉我们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八月十七日星期三北风
      凌晨六点多,不知从哪里飞来只小麻雀,站在窗外防盗铁网上叽喳歌唱起来。
      模糊中听到鸟鸣,朦胧觉得已回到家乡,但睁开眼,发现只是幻觉。
      平日醒来总会在思想里短暂斗争,但今天却特别奇怪,睁着眼清醒注视这只小精灵,似乎整夜未眠等候的就是它,那叽喳叫唤声比任何闹铃听上去更亲切。
      不敢起身,连侧头都很小心,怕惊厥到投入歌唱的生命。盯着不远处弱小的它,这有着一身灰褐色羽毛,但能自由飞翔的小家伙。
      它双爪把铁网钳得很紧,承受起小身体,机警的转动着小脑袋,不停欢叫。
      那铁网上的灵动,竟让我自卑感觉身处牢笼,也许繁华都市里还能飞翔的,只有小鸟,它好心不远万里来看的,是笼中罪人。
      默默看着它,连思想也单纯程空白状态。未许,那对小眼睛发现有人正注视着它,娇小身躯灵巧一闪,可爱身影刹那消失,只有静止窗户留下空空遗憾。
      追逐般跳下床,赤脚跑到窗前,在被高楼大厦切割过的天空中追寻那忙碌翅膀,它离开得那样匆匆,连黑点大的印记都没留给我虔诚的眼睛。
      有些失落的仰望那片不属于自己的天空,流云间已空空荡荡,飞走逝去的,是希望。
      有点愚蠢的开导自己,飞走的,那翅膀,是与都市每个平凡人一样,流着汗水去辛勤觅食。
      其实和静一样,今天也能去上班,但心因这飞走的希望而低落,不愿面对那份麻木工作。逃避的做出决定,继续休假,给自己一份好心情。
      不知哪来冲动,轻轻走到静的提包旁,从里面摸出她的香烟,打开黄金色翻盖,抽出一支纯白香烟。又继续找寻了一会,也没看到火机。很想抽一支烟却无奈遇到无火,此刻心情,是强烈奢望后更厚重的失望。
      很不甘心的环顾四周,聪明的想到煤气炉,蹑手蹑脚做贼似的在炉子上点燃了它。
      坐在阳台板凳上,拿着陌生香烟,凝视被点燃的开始,袅袅清烟,梦幻的窜向空中,前面一段是执著,飞烟刚离开时,规则一缕,径直升腾。不久开始迅速扭曲变形,扩散成奇异一团,被空气托付改变着,或似缠绵珠网,或似万千发丝,偶尔升起活力的小圈,永远没有固定。
      没有吸它,那尖上的星火开始变得暗淡,被燃尽的灰色躯体覆盖得无光,轻吹一口,伴随灰飞,火光又坚强的发出闪烁。
      举起它,仰望着和蓝天白云溶为一体的轻烟,童话似幻想柳絮般白云是自己亲手絮上。
      幻想过后,深深吸了一口,它不是自己想象那样美好,刺激的味道猛烈呛着喉咙和鼻腔,有些不适开始咳嗽起来,泪水也随着漫溢在眼中。
      朦胧盯着慢燃的它,人生也许真的如烟,从生命开始点亮时,便一刻不停的燃烧自我,偶尔厌倦休息时,会因为生存压力而被外界激励得更加璀璨,留下不同印记后,最后剩下的,终会是浮尘。滤嘴是块墓碑,刻在上面的,是前端残缺标记。
      感到一丝害怕,准备掐熄手中香烟,但矛盾考虑后,还是把它立在栏杆上,让它自灭。
      回房后,静刚好侧了个身,睡梦中用手指甲挠着大腿,白皙皮肤上被抓出血红一片,很清楚这种莫名瘙痒的痛楚,每天和各种皮肤接触,即使洗得再认真干净,也会经常无故瘙痒。
      拿起床头矮柜上的花露水,帮她仔细涂抹后,静好像舒服很多,渐渐安静下来,毫无知觉继续恬睡。
      忙碌收拾杂乱房间,最近和君频繁的约会让人变懒许多。难得有空好好整理。
      当把中午的菜买回时,叫醒还在贪睡的静。
      饭间,静告诉我,月头休息在家无聊时,每天下午都看中央一台的《人鱼小姐》,说是如何精彩,一问她为什么还在播放时,她竟然笑得喷出饭粒。
      “皓,你真的是和时代脱节了,没见什么时候你看过电视,这电视剧有一百九十集,一哈放得完?”她有些嘲笑说。
      “这么长?算了,很累的”,听到都会害怕,更别谈看。(平时几乎不看电视,也惧怕铺天盖地的广告,真有空想看点什么,不如花一块钱到楼下租盘碟看实在)。
      “你说也是过瘾,别个国家称小姐的都是说年轻美女,在我们这里哪个敢站到街上告诉别人‘我是小姐’啊!”她夸张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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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3 16:45:15 |只看該作者
    “吃饭吧!哪有那多话”,我训斥着爱遐想的她。
      “昨天来的个客人还跟我聊了《超级女生》,他说支持周笔畅,我告诉他我喜欢何洁,还争了半天,你看几好玩,你呀,随么事都不懂”,她被训孩子的口气激将,故意鄙视我起来。
      “我知道,满街唱的‘酸酸甜甜就是我’那个小女孩,是去年进决赛的”,我听朋友提过,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炫耀回击着她。
      “不晓得你还知道点来,你用手机投你喜欢的票撒,我就投了何洁的”她得意的说。
      “浪费钱”,我恨恨说,她好象感觉投票很民主似的,其实人家就是为了赚短信的钱。
      “听白兰说,报纸上还写有个老板出钱要底下每个员工投周笔畅的票,几不公平哦”,静苦大仇深的说。
      “拉帮结派搞点内部斗争,你怎么和‘四人帮’一样啊!吃完饭上班去哦!”
      一句话让她顿时哑口无言,闷着扒起饭。
      这句话前天听君说过,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静上班走后,寂寞的房间让我感觉到空虚,习惯了有人陪伴后,最怕孤独。
      忙完了收拾碗筷的烦琐小事,我打开了电视,好奇的偷偷看起《人鱼小姐》,剧情没看明白,到是里面韩国美食烹饪吸引了我,幻想能学到一招半势,有空也做给君尝尝。特喜欢主人翁漂亮的妹妹在床头插玫瑰花那段插曲,很是轻快动听。
      三点多钟,终于盼到君的电话,忙关掉电视,好听清他声音。
      “皓,干什么在啊?”
      “上网,有空了随便看看”,(其实家里的网已经坏了两天,咨询过100 00台,接线小姐耐心告诉我,很多用户普遍反映有此现象,尽量快些解决,让再等候)这样回答他,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因为无聊在家看电视。
      “今天早上去面试了份工作,自我感觉还蛮好的,想应该没多大问题,晚上一起吃饭庆祝一下怎么样?”他开心的说。
      “好啊!”听到他自信的话,很为他高兴,哪怕他只剩自信,我也很欣慰。
      “我知道一家吃油闷大虾的地方,味道很不错,你怕不怕辣?”君推荐说。
      “不怕”,我孩子般回答。
      “我早点出门来接你,得五点多钟之前去,晚了没位置……”,他猴急的描述起来。
      挂断电话后,便陷入傻呼呼幻想中,其实只要和他在一起,吃什么都不重要。
      和君见面后,他非要拦出租车过去,被我死活劝住了,今天不算太热,不愿让他又瞎花钱,告诫他经常坐出租车,每次都会不在乎,真的把总帐一算,就知道心疼了。
      拖他走了老远,找到了807车站,上车后车厢很空荡,找了个双人座,幸福的依偎在他身旁。比起坐出租车更舒坦。
      也许是车厢太寂寞,也许是自己起得太早,靠在他肩头,竟不知不觉睡着,那不算宽厚的肩膀,也给了我一种稳定依托的安全感。
      “皓,快醒醒,马上到了”,君温柔的声音把我从美梦中唤醒,有点不好意思的在他面前揉了揉因睡觉而发肿的双眼。
      “几丑哦,睡着了流口水,像跟我洗过衣服的”,君打趣的说。
      “哪里啊?”我脸红的在他衣服上寻觅起来。
      “逗你玩,还当真了?”他笑着说。
      我立刻明白,轻轻掐了他一下,很讨厌他在大庭广众场合里开这样玩笑。
      君带着我下车后,没多远,已看到街道旁长长的人龙。
      “就是这家,赶快上楼去抢位置”,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小跑着奔跑起来,被他拖拽的时候,路人投来不解目光,却一点不觉得脸红,心甘情愿陪他一起疯。
      当气喘嘘嘘跑上二楼时,宽敞大厅里已是人头攒动,君眼疾手快占了张靠中间的桌子,好象儿时捉迷藏“到牢”一样,一屁股坐了下去。
      “皓,快点来,晚了只能等翻台子,”他招着手喊我过去。
      当坐到板凳上时,身上开始冒汗,虽然空调白气呼呼的吹吐着,还是感觉到热。
      “你坐好,我下楼去排队,千万别走开,”他嘱咐说。
      “没有服务员送吗?”我惊讶的问。
      “早点来还有,这个点就得自己下楼排队了,你占到位置啊!”他不放心的说着。
      “知道了,看你那傻样,我能往哪里跑啊!”我许诺说,仿佛自己已被他捏在手心。
      君听到后匆匆下楼,我独自守侯着桌子。
      老半天,也没见他上来,开始有些感到担心,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你怎么还没上来啊?外面还是很热吧!》《还在排队,人蛮多,有打包带走的,一买就是好几份》,他马上回了条。
      《我等你》,其实很近距离,却莫名感觉不在身旁的他已离开很远。
      《还等十一个人就轮到我了,胜利在望》,他用短信报告现场情况。
      看了看周围正品尝着美味的食客们,桌子上那口小锅里那种所谓“龙虾”在老家塘沟边很普通,孩童们拿一根棍系上绳子,随便上些鱼肠,腐肉做饵,不用多大工夫就能钓起一盘。城里人却总乐此不疲谈论着油闷大虾如何美味,在我脑海里,真正的乐趣,不在于吃,而是钓。人生百味,不见得非要经过嘴才能感受。
      当君端着一小锅出现在我面前时,兴奋的表情仿佛手中不是捧着一口小锅,而是端着一个聚宝盆。他开心时,我也盲目高兴却不知为何。
      “皓,终于排到了,好吃的人太多,呵,快点趁热吃”,他把锅放到我面前。
      “丫头,桨和手套”,他大声吆喝着。声音很大,穿过鼎沸嘈杂说笑声,传到不远处站着的服务员耳朵里。
      服务员急步走来阵风般慌张的扔下几只一次性塑料手套和两双方便筷,又忙活起自己事情。
      我到是弄明白,他说的“桨”是指筷子。
      君礼貌的递给我一双手套,但我没用,大热天戴上手套会感觉汗汗的,隔着层塑料膜动手抓东西吃总感觉别扭,不如直接抓得自在。
      还没开始吃,拢来一位看上去五十几岁,穿着件旧旧T恤,黑黑瘦瘦但特别质朴的爹爹,一脸客气的问我们,“有冰冻绿豆汤要吗?”
      “皓,来碗吧?”君问我。
      我摇了摇头。
      “帮着拿瓶冰啤酒吧”,君忘不了他爱的酒,虽然今天他只是参加面试,但心里也为他能迈出第一步感到高兴,很想陪他喝一小杯庆祝一下。
      绿豆汤爹爹很快帮忙拿了瓶冰冻啤酒过来,依然朴实那张脸没有一丝埋怨,还帮着喊服务员过来开启瓶盖。
      “麻烦您我要碗绿豆汤”,我告诉他。
      “稍微等一下,马上跟你端过来”,他转身忙着到隔壁桌旁继续推销他的产品。
      “先问了你,你不要,现在又要了,信你的邪”,君不解的笑话我。
      刚上楼时,实在跑不动,曾在楼梯上短暂休息,发现一个黑瘦身影正在一楼楼梯间那很狭窄空间里往盘中每个碗里均匀的舀着绿豆汤。
      现在已很清楚他为什么要到隔壁桌子上推销,因为这样每天累计下来,能少上很多次楼梯。
      “我愿意,突然想喝了”,我淘气回答。
      没过多久,爹爹端着盘子走到桌旁,熟练的放了碗到我面前。
      “来,三个人的绿豆汤,第一个给你”,他自言自语说。
      没等君动,我忙掏出钱包。
      “多少钱?”我问。
      “谢谢,一块钱”他竖起食指对我介绍。
      每天他都为无数个一块钱上下不知多次趟楼梯,朴实的做着份外事情,赚着份内的每一块钱,更不知,道多少声谢。
      那盆虾弄得很漂亮,(除了盛它们的铝盆瘪得很有些粗糙外)红油中能见到很多种作料,被暴炒过的大红虾浸在油中,闪亮发着诱人光泽,同时散发出扑鼻香气,从锅里挑了一个大虾,剥开后,递到君的嘴边,他小狗般一口咬进嘴里,幸福的咀嚼起来。
      “你别管我,自己吃,味道真蛮的不错”,他好心劝我。
      这时才发现大厅里已是人山人海,食客们都大剁块头的吃着虾,幸福表情伴随脸上油光而闪亮,男人们三三两两围坐,端起酒杯海阔天空大声喧哗着,靠墙的一帮女学生更是了得,八个人叫了六锅,一副副决一雌雄表情,有时,快乐也是这样简单。
      只感觉耳朵有些嗡嗡作响,因为各种喧闹声不断持续涌进来,但隔壁左右的食客都没事似,依然热情未减。好热闹的武汉人大多喜欢这感觉,人越多越喜欢,图的就是热闹。楼梯口位置等候洗手间的客人与等候翻台子的客人交相辉映,穿梭身影,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下个月十八号是中秋节来,你说厂里会不会发奖金啊?”邻桌一位中年男人端着酒杯带些醉意大声问他的朋友。声音吸引我转过头,注视半许。
      “发个屁,还不是那王八蛋采购拿了好处都改发购物券,说不到连这都没有,发两盒吃过黑的月饼,你也是,想那远打鬼,干它干它,喝好”,他朋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转头回望君,正准备询问他打算中秋如何渡过,蓦然发现那张原本欢喜的脸乌云般翻滚上一片忧郁。
      “君,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我关心问到。
      “冒得事,来,庆祝一下,我一口一杯,你抿口绿豆汤”,他笑着拿起杯子,仰起头,一口见了底。
      尝了很小一口绿豆汤,眼睛却一直盯着他,心里猜想可能是邻桌的人声音太闹人,使他不快。
      君开始大口抽着杯中酒,不一会工夫,只剩桌上空瓶。
      “丫头,再拿三瓶啤酒过来”,他回过头,大声叫喊起来。
      服务员看了看桌子,很快拎着酒走过来。
      “开几瓶?”她拿着开瓶器问。
      “都打开,再拿两瓶过来,记得打开拿过来”,他好象上辈子欠酒似的。
      “你又怎么啦?不高兴告诉我,何必喝这么多?”我心疼的问。
      “高兴啊!哪个说不高兴?就是因为高兴才喝撒!”,他笑着说,虽然是笑,我仍然看得出隐藏在笑容中的郁闷。
      桌子上瞬间堆满绿色酒瓶,对我来说,每个都像炸弹。
      “君,不喝了,我们走吧?”我无奈的说。
      “还冒开始吃,你要不搞点什么其它的主食?还有这么多酒,酒比油贵啊!”
      他关心问我,又自嘲的说。
      “不用了”,我开始默不作声,静静陪着他。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下次出来,一定不让他沾酒。
      结帐时,君喝光了所有的酒,也扯掉手上累赘的手套,“MD,戴个手套不是一样弄脏手,都喜欢捏得鼻子哄眼睛”,他满手油污,愤愤骂起着。中途跑过两趟洗手间,每次回来都把头发弄得很湿,短发上沾满水珠,像刚淋过一场雨。
      最后端在手上的大半杯,被我抢下来,当着他面一口饮尽。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快些停止。
      下楼后,发现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和他并肩走在路上,我偷望了几眼,很怕他又喝多。
      “皓……,我……送你回家吧!”他话语间有些拖音,看上去神智还清醒。
      “你行不行啊?是不是又喝多了?”我关心问。
      “没,这点酒算不了么事,我先送你回去吧!”他走到马路旁,准备拦车。
      追上去一把拉住他,唠叨他没长记性。
      “那就在这里等,起码也算是个站”,他思路清晰的说。
      很幸运没等多久便乘上一台空调车,上车后发现车厢内空无一人,空调冷气侵袭着身体,感觉到一丝寒心的凉。君换了几次座位还是感觉冷,最后选择坐到最后一排右边靠窗的位置,他依窗户而坐,脑袋挨着玻璃,木偶般随车身颠簸而撞击着玻璃窗,使我心里十分难受。
      没过几分钟,伴随着‘气气’刹车声,外面城市流动的风景被牢牢框在每格窗户内,广播里传来报站声“金家墩长途汽车站到了,下……”,木然的君仿佛被马蜂扎了一下,在我身旁打了个寒颤,惊醒的盯着窗外发呆。
      前门开始陆续登上乘客,一个个在投币箱前缓慢摸索着,我很清楚汽车长途客运站对君的意义,武汉就那么几个站,该死的线路偏停此处,心中十分后悔,如果真能感重新选择,我宁愿坐出租车,哪怕绕再多弯路,付更多钱。可惜生活没有彩排,只有真实发生。
      “皓,你知道吗?左边花坛和右边花坛的距离是二十一步,五年前我就丈量过,现在装修了,可距离还是没变”,他突然精神起来,拉着我问。
      “相信,相信,”我努力转移话题,不想让他沉浸在过去。“人家公司有告诉你什么时候知道应聘结果吗?”
      “结果?这花坛的花年年开,没看到结果,”他硬生生把话题拖了回去。我顿时无言。
      “就在这花坛边,和她争吵过一回,我气愤的把脚上的鞋脱下来扔在地上,赤脚走回了家。因为那是她送我的生日礼物,现在想起来,愧疚啊!”他长嘘一口气,我也跟着凉了一下。门口长长的人龙还在鱼贯,空的时候很空,没人争,挤的时候这样挤,都在等。只愿司机快些开车离开,默默期盼。
      “过去的事,别提了,答应我好不好?”我开始劝导他,带着心酸的哀求。
      “她哭着捡回去,接着上班,过了两天还给我,我错的扎心啊!”他完全没听见我的话,依然固执的讲。“后来接她上下班,目睹过一切在门口看热闹的出租车司机们都认识了我。可我好象没事一样,根本不理会人家眼光。”
      一颗哀心仿佛被千刀剐过,不知他真的是不是因为喝多而胡说。如果这边把我当女朋友,是不会在清醒中谈这悲伤过去的,也许真是喝多酒,没注意而已。
      焦急的盼望只乞求车快些开。
      当车缓缓起动刹那,我长嘘一口气,漂浮不安的心终于落了地,君好象泄气的皮球,不再是坐,而是半躺在椅子上,脸上红得像被火烧过。一双眼睛黯然无光,还不时用舌头舔着干涸嘴唇。
      “你是不是想吐?帮你把窗户打开吧!”我关心的问。
      他没有做声,只是摆了摆手,微闭双眼,好象很累似的。
      我心疼的看着他,像守护一位从战场负伤被抬下来的伤员,不停掏出餐巾纸帮着擦拭额头虚汗。
      车行至循礼门,君好象记起什么,精神起来,坐了起身。
      “皓,我们下车走走吧?”他往外挪动起身体。
      立刻起身,回头很想扶他,可君笑了笑,淘气的给了我一个坚强眼神,让我心里马上明白。
      下车后,车来车往站台旁,让我一下迷失了方向。
      “君,我知道你没什么事,接送过我那么多回,也让我送送你吧!”从来未曾问过君具体家在哪里,听他提过,应该就在这附近。
      “家?哪个家啊?”他带着酒气反问起我来。
      “我把你送到附近只看着你离开,让我放心些好吗?”担心他是怕我知道具体家的位置,关心的问。
      “我不回那个家,每次喝酒回去老娘都嚼死,坚决不回那个家。”他到清醒,苦笑着说。(有家人唠叨的感觉,我好久没能感受,但他却抵制得要命,感受幸福,对每个人定义也许都不相同)
      “那我陪你走走,好些在回去”,我建议。
      “我有家,得马上回去。在南京路,”他前后矛盾的言语让我迷失得更加厉害。
      “好吧!我陪着你”,没搞懂他说的什么意思,但简单几个字,最能表达内心想法。
      没有选择路灯繁华的大路,君带我穿梭在车站背后的小巷里,虽然不知道方向,我依然坚信跟随着,深知他酒醉只是外表,保持清醒是那颗活力的心。
      过京汉大道那宽阔马路时,他不放心牵起我的手,接触一刻,更清楚他肯定没醉。
      穿过几条小街道后,进入一条小巷,昏黄的路灯映射在清寂水泥路面,我们的出现似乎打扰了这种宁静,不敢相信繁华都市还有这古老回忆,君告诉我听说解放前这里是租界,如三四十年代旧上海风貌,一间间仿佛都相同的建筑叫石库门,硕大石头建筑成的大门框,沧桑得不再乌黑的对开大木门,还有那锈记斑斑的门栓,原样保持着曾经流逝的时光。
      走过不远,君告诉我到了,我不太放心准备询问他。
      “你等一会,”他小跑到交错的转角处,人影立刻消失。
      不放心跟了过去,君一只手扶着墙,弯着腰呕吐起来,看到墙边的水沟,我明白他为何要跑开了。
      我走了过去,这路灯灯光照不进的昏暗处,看不清他痛苦表情。
      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听着让人心疼的声音,顿时潸然泪下,君像一只受伤的孤狼,不断靠酒精麻醉自己,却在黑暗处独自舔着伤口,回到生活中,还要继续前行。
      “傻瓜,哭个什么,我冒得事,”他安慰起我来。
      满脸泪水的在包里掏寻着餐巾纸,平时总能轻易出现的它却不知藏哪去了,我向外走了两步,一咕脑把包里的物品全部抖落在地上,终于在最后发现了它。
      急忙把纸递给他,君接过去拭了拭嘴,主动帮我收拾好地上烂摊子。
      “跟我来,没骗你,是大姐留在武汉的房间,我曾经在这生活过,现在每次醉了就躲在这里,到了你就知道”。他呕吐后明白的说。
      随着君进入一间小天井,穿过一条不算长但很黑很窄小巷,我面前已经是漆黑一片。
      “皓,小心点,到楼梯了,上一半要转弯,”他提醒我。
      掏出手电筒后,是一条又陡又窄的木楼梯,攀梯而上,脚下木板吱吱作响,君在身后,嘱咐我要小心,还开玩笑说万一滚落,他在身后可以帮着垫背。
      摸索着终于上到二楼,君把钥匙递给我,感觉快到家的他,已筋疲力尽。
      打开门后,君连灯都没开,跌撞地倒在床上。我用电筒在黑漆漆房间里找寻灯开关,没有问他,只想让他好好休息。
      摸到墙边开关按下后,屋里没有一点反应,我继续找寻,终于在窗台边书桌上看到一盏台灯,小心走了过去,研究了半天,扭亮了台灯。
      回头看到床上躺着他,已经睡去,在外固做坚强的他,回到家后,也许失去伪装动力,也许是到达彼岸后的精竭,真实得那样虚弱。
      君的房间不大,是很老旧的房子,红色木头门窗,暗红的木头地板,走在上面蹬蹬作响,四周墙壁像脱皮老树,卷曲的石灰纵横在墙面。整个房间没有卫生间,也没有水源。
      轻轻走过去,准备帮他脱去还穿在脚上的凉鞋,君突然醒过来,趴到床沿,表情十分痛苦。
      我焦急的环顾四周,目光落到地面脸盆上。管不了太多,迅速塞到他旁边,又回想起和我抢垃圾桶的一幕。
      我坐在床边无助看着痛苦的他,只能轻拍后背让他好受些,不经意发现,近在咫尺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透明相框,一位年轻漂亮,穿黄色连衣裙带些妩媚的女孩子跳入眼帘,我朦胧意识到,就是她让君念念不忘,如此痛苦。
      君安静趴在床边,又昏睡过去,带着浓烈的恨,我不禁想拿起照片仔细端详,举动瞬间,相框下的一张薄纸被我不小心带落飘到地上。
      赶忙弯腰拾起那张薄纸,就在起身一刻,我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小字。
      是一张揉得有些破旧的薄信纸,还印刷着XX公司字样抬头。秀气的小字竟是一封信,我很自私的读完后,整个人近呼崩溃,感觉什么也不能再得到,没有的,是一切希望。
      《君:
      你好!这是我第一次写信给你,也是最后一封。这些时发生的事太多了,我无发面对,也无法逃避。我其实也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做。
      我们相识到分手也有两年零两个多月的时间,谢谢你陪我走过的这段日子。
      谢谢你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谢谢你教会了我多事情。我很快乐,也很幸福,也很倚赖你。
      我非常羡慕和喜欢你的家庭,热闹,和睦,人都很善良,把我也当家里人看,都对我很好,我对不起你的爸爸妈妈,他们身体不太好,有时间多陪陪他们。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你这么做,我很难过。也许你们都不能理解我的想法,认为我自私心狠。我不想解释,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你不会明白,算了,就让你继续恨我吧!
      你自杀死了,你爸妈怎么办?他们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你要好好的活着,活出个样来,如果你想让我心痛,你做到了,我一辈子忘不了。
      你让我的人生多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回想两年风雨里接送我的日子,回想你教我用电脑玩第一个游戏,是和你一起曾经走过的幸福,我写不下去了……
      祝你一切平安,顺利。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M2002.8月9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短短数百字,我看到惨烈的爱,飞蛾扑火般心甘情愿,而我就是躺在身旁的他从前影子。
      拿着信反复看了一遍又一偏,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信纸上,脑内一片空白。
      君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见到我哭泣着拿信呆滞模样,挣扎爬了起来,用手替我擦去眼泪。
      “皓,你不要哭,是我不好,不该喝那么多酒”,他认错的劝起我,听得到,那声音在颤抖。
      “为什么?今天要喝那么多酒?是不是因为她?”我愤恨的大声问。有点歇斯底里。
      “我清醒时不说是怕你伤心,下个月中秋是她生日,每年我见不到人,但都会托人送束百合花给她”,他小声忏悔说,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
      “喝了酒你什么都敢说,也敢做是吧?你考虑过人家感受没有?你为她自杀值得吗?”我收小了声音,“自杀”两个字几乎无声。
      “我不是喝酒后做这事的,你知道无爱的人吗?她曾经就是,和原来谈过四年的朋友分手后一个月认识了我,我的初恋就是她,很清楚自己将要做一个救生圈,还是心甘情愿,”君眼睛中闪烁泪花,争辩着说“和她谈了两年分手时,我告诉她,不能让她真的爱我,也要让她好好感觉一次疼!”
      “你为什么这样傻啊!”扔下手上一切,扑在他怀里痛哭起来。
      “皓,爱一个人真的没有道理啊,吃下三板整整九十颗安眠药,就安静的躺在这张床上等死,之前能回忆最美的,赶在死前去吃了碗炸酱面,了却心愿,那是和她第一次吃饭的地方。”君呜咽着哭了出来。
      我的心彻底粉碎了,不是为他的言语,是那种傻傻的爱让我心碎。依靠的这个傻男人,能简单到为一碗回忆的炸酱面。
      “君,……你嫌弃我吗?”,我抬起头,害羞的看着他说。
      “嫌弃?还没有资格,我是负人,比穷更可怕,我不如你做的好,起码能撑起一个家,”他认真说“皓,我真的担心,害怕你万一得病,你是拿命和青春在换,知道吗?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能给你,有什么用啊!看到那些男人在你脖子上留下的印记,恨自己无能啊!”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能放弃,你爱我吗?”我依然执著的追问。
      君没有回答,一把搂住我,给了我深深的一个长吻。
      唇舌间的激烈交融令我感到心跳在加速,强烈的空洞感燃烧着身体每一个毛孔,血液开始渗透每寸肌肤,伴随着急促呼吸,心快要跳出胸膛。乳房莫名兴奋的私胀爆发出我对他炙热的爱。
      与他兴奋的除去衣物,肌肤彻底愉悦接触着,每一寸摩擦,都是心中爱的火花在燃烧,影影绰绰感受到他的味道,令脑海内不停幻想起泛滥。
      没考虑任何事情,思想单纯的让君膨胀私处有力的进入我感到空洞的体内,瞬间,体会到真正的充实。他的进入让自己感到下体有一丝轻微收缩感,和平时的麻木被动截然不同。
      他节奏抽动令我瞬间有些眩晕,自然的轻声呻吟起来,渐渐忘记自己身处何地。
      无数次后,身体渐渐松弛到忘记自己的存在,朦胧中开始飘忽不定……
      君突然停了下来,依然坚硬的私处退出我体外,他趴在身旁,用左手楼一把搂住我,还没从虚幻中清醒的我,听到一句如雷轰顶的声音。
      “皓,对不起,你不是她,我对你的只是感激……”,他哭了,自卑的哭泣。
      泪水没经过蓄积,泉水般从眼里涌出,顺着眼角流淌下滴,这句刻骨铭心的话,像烙铁般烫在心里。
      朦胧眼睛能见到的,是臂膀上黑色的玫瑰花纹身,还有底下从未认真看过的外语字母LXM,猛然会过神,就是信中的她。
      我一把推开了他,哭泣着穿好衣服,没和君说一句话。离开前,我光明正大拿走了那封已经揉过千万次的信,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让他疼一次。
      清冷都市,刮起夏季的北风,吹得身体不停颤抖,心中的寒,是绝望。
      泪水蔓延在面颊,但我丝毫没有在乎路人眼光,路灯刺眼亮光穿透泪眼,感到阵阵眩晕,我迷茫的半闭双眼,不知家的方向。
      手中紧捏着不属于自己的爱,麻木走在人行道上,每一步,都是无助。
      不知摇曳了多久,熟悉的冰淇淋雕塑又出现在我视线中,它还在流淌,总也不会落地。
      在五彩闪耀的霓虹灯光中,晕晕呼呼找到了车站,但浑然不知哪路车能载我归家。
      熟悉站台,站满候车的陌生人,有清楚目的地而跃身上车的,有不清楚线路在站牌上找寻的,有中途下来转乘的,也有放弃等待步行离去的,只有我,分不清家的方向。
      手机忽然响了,是君的短信〈皓,想你还在恨我,对不起,我变得很麻木,已经忘记爱是什么,也不敢,无力再爱,不想你做我的影子,太不公平,祝幸福〉什么也没回给他,心里却羡慕他可以放弃生命对待真爱,相信他有天会成功,连死都不怕的人,不再会怕。
      而我,什么也不能,只能坚强活下去。
      窗外的雨,蚕食着树叶飒飒作响。
      每滴雨,仿佛咸咸的泪,染得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疼。
      不知道这几天是怎样恍惚过来的,放弃了一切,最大梦想是把自己放逐到无人孤岛。
      老天已哭泣了一天,但它一点不觉得累,下午回家路上,坐在公共汽车上惶惶中,停站中山公园,看着对面曾经到过地方,脑内却空荡荡,喇叭里突然放起了《你怎么舍得我难过》,窗外一股冷冷北风灌得我打了个寒颤,和着那伤心歌声,看着慢慢流逝的悲情城市,我想我会离开它。
      从那天后没有心事做任何事,昨天下午到公司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跟林姐讲了辞职事情,她说了很多,但一句也没听进。
      昨天离开公司后,继续丢魂似的游走在街上。街边每个场景里,都有他身影。
      没有思想,只有风吹的冷。
      晚上又梦游般鬼使神差走到步行街上,从江汉路开始一直走到大钟下,那个卖碟的年轻男人还在努力嘶叫重复的老话,只是身旁少了评头论足的他。
      霓虹灯闪烁麻木的旋彩,不再斑斓。在我眼前浪费一副虚张表情。
      老远能听到震撼的钟声,不记得响了多少声,但能感到心被重重撞击。
      从江滩公园大门一路无目的走了不知前行了多远,只是呆滞的望着记念碑,越走它越大。
      拿出手机又揣了进去,当不在见到碍眼的碑后,冲击的舞曲声勾起了回忆空间,好像被磁石吸引过去一样,走进了没去过的一家酒吧。
      劝人不去买酒,自己却可笑的掏出了四百块,买的时候不心疼,喝的时候也不疼,忽然理解到他说过的麻木感觉。
      听他说过12年芝华士喝过后是冰一样的冷,却偏偏点了最让人能感到冷的它。
      独自坐在玻璃桌子旁,服务员要帮着对些红茶,被我拒绝了,放了几块冰,品尝起那冰冷的涩火。
      整晚,安静坐在充满摇摆身影的迪吧里,饮着苦涩滋味。
      很多女人都有男人送上语句暧昧,DJ夸张喊麦声帮他们表达着或真或假的爱。
      也许喝酒的自己,被酒精麻醉后,让服务员递过去自己送自己的歌,署名是已不在身边的他。
      可笑的是,送给自己的歌是《最美》,听完后,便转身走出很讨厌的空间。
      黑暗中哭泣。
      过街后,一片平静的喷泉池,静水被暗淡路灯闪出它的本质,没有思考,趟了进去,有些刺骨,但已没了感觉。
      登上对面的石头路时,才发现没考虑它的深浅,登上岸后,觉得它也不是那样深。除了中途被喷头绊倒过,但很快还是爬起来,毕竟最后走过来了。
      回头路上走了不知多远,才发现一对恋人,冷冷江风,他们却那温暖拥抱着。
      好久,看到儿时玩耍过的秋千,可笑城市,它们也是冰凉钢铁塑成。
      安逸坐下去,悬空的飘荡,往后飘逝着泪水,开心笑了。
      不知几点,冰雨打在皮肤上,才发觉到冷,但迷失方向。
      回家后,不敢开灯,怕光的刺眼,渐渐几天,适应了黑暗感觉。
      起床后,知道不能呆在家里,出门想到伞,又放弃了它,记得他说过“伞”
      “散”。
      喜欢喧闹的商场,害怕孤独,在那堵电视墙前,呆呆看起《上海滩》,很投入,比平时在家看得认真百倍,很心疼剧中丁力,竟然看得流泪,他好傻,到最后才发现表达的爱都被没收。
      他不过是来得晚了,晚了错过,错过失去。
      日记不再继续,已经完结。等自己感受到爱情快乐时,再去写完那几篇。毕竟是开心过。唯生活必须继续,有朋友说可以发展“写手,作家”,但我清楚自己,太平凡,能做的,只是记录……
      十一月八日星期二晴转小雨早上的太阳,让深秋带着夏意,不用闹钟催响,紧绷的思想和着太阳光芒,温暖又有些残酷的,自己醒了。
      睁开还有一丝疲倦的双眼,习惯看了看枕边手机屏幕,不到七点。思想上已不断上着发条,放弃危险偷睡念头,爬了起床。
      时间上的宽裕,让自己有心情打开衣柜,随意挑选颜色。
      生活是多彩的,开始讨厌黑色心情,被那件折得整齐平躺在柜板上,浅紫色针织衫吸引,是最爱色彩。
      出门前,特意对镜子叼着皮筋,将长发束了起来,拥挤公车上,会少去很多烦恼。
      浅紫色心情,伴随和煦晨光,踏上今天上班行程。
      候车站台上,人潮依旧,波涛似的涌进车厢,一波接一波。
      等了好久,每台车都塞得那样满,老式公交越来越少,视线里出现的,总是接连不断的新款空调车。
      看了看时间,已七点五十,有些不得已挤上了一台721,上车前,排队人群中,大部分人选择了登后门,却让前门已很狭小空间里,空了一席之地,坦然的让我,偷得拥挤里的点点空隙。
      盯着透明挡风玻璃,焦急盼望,能一路绿灯。
      总算走运,八点过五分,车已飞驰到机场河站,那熟悉广告牌,勾起让我这几天的失落感,但每每行到,却还报一丝幻想,因为那个变脸娃娃还在微笑。
      短促急刹后,车停稳了,站在登车台阶下,面对我的两位乘客开始挪动身体,腾出空间好让车门能顺利开启。
      右手紧握栏杆,带些俯视的搜索门外怀念身影,一分无望又期望的心情,忙碌人流,短暂时间,能碰到他,感觉真的像大海捞针。(打捞还需时间考验,但司机能给我的却不到一两分钟)
      但真得太突然,也许缘分来时,即使有些准备,依然会觉得唐突无助,他从门的右边出现了,刹车时的一个恍惚,让我错过了心理准备的刹那时间。
      君站在车下,透过人丛,那只瘦瘦的手,捻着两枚硬币,伸了进来,身体带着半倾将钱往投币厢那狭小口里放了下去,合“咯噔”一声,我的心颤抖了一下。
      脑海内,空无想法,瞬间感觉绝不是激动,平静——一片空白,布满感性的木纳。
      短短数秒,自己从空白中走了出来,心里思索即将面对他时,该说些什么。
      君真是那种很执著的男人,投币时,那面孔就没上仰,也许观察到车内的情况,他已选择了直接上后门。
      心里恨着他的执著,正是它,失望的门再次关闭,盯着他背影,那一套黑色,消失在视线的死角。
      “车开了,请……”广播也不怕累,重复着下站站名,眼睛开始透过仅靠窗一排座位空隙找寻那身影。
      人群中,他被淹没,失落的我,倔强的侧着头。
      心里盘算着该不该挤过人丛去找他,却又带着十二分矛盾,犹豫的心开始挣扎斗争。
      “也许他先看到我,装成视而不见,也许就真没注意……”琢磨犹豫很久,却带来停留——车进了青年路站,身后传来急促声音,打断了我心中顾虑。
      “下不下撒?不下让一哈”,一个中年男人有些急燥的催促起来。
      话音未落,车门已大开,前面的两位乘客下了车,在车门旁等候起来,这样做,为使后面的人能顺利下来。
      我被迫走下台阶,短短两级,腿却矛盾得有点不听使唤。
      下车后的我,不停关注后车门,它,再次关闭了。
      “师傅,麻烦把后门开一下,我从后面上车”,合拢片刻,让我有了鼓莫名勇气。
      我快步走往后走去,心里带着坦然,面对,是选择的终果。
      门,缓缓又次开启,车厢空了很多,君,站在门口靠近台阶位置,右手宣誓一样抓着扶栏,左手搭在挎包上。
      没登上第一步,和他眼神已抢先对视。
      君的表情带些惊讶,眼睛马上调皮的动了一下,笑了。
      那友善微笑,让我疑虑顿时阴云全无。
      笑着轻快登上台阶,害羞得不再敢抬头正视,站到他身旁。
      半晌,无语。
      “最近还好吧?”君打破了默契的幸福沉默。
      “恩”,慌乱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搪塞起来。
      “上班去?”他关心的问。
      “是啊,去上班”,我自信回答,声音虽然很小,却带几分爆发力量。
      “你呢?现在在那工作?”,我好奇问。
      “XXX公司,是家外企,还是做销售,平时挺忙的,每天都搞到八九点”。
      君语气带些谦虚的告诉我。
      我低头看了看他的挎包,上面印的图案和电视广告中经常播出的牌子一样。
      “你搬家了吧?”他问。
      “恩,后面房租便宜些”,我羞涩回答。
      “那怎么在青年路上车啊?”,他有些纳闷的问。
      “不是,早就上了车,一直在前门,为了让人家下车,刚换过来的”,我撒起真实的谎言。
      “你也是吧?”
      “没办法,二姐的小孩户口一直落在新华路,只为了能就近读个好学校,老房子住不下六个人,现在我和父母住在她家。”君笑着解释。
      一路,我们都没谈现在的感情生活,我了解,面前的这个男人,还在等候。
      “航空路站到了……”广播开始唠叨,打断了君的话语。
      “我到了,你到哪?”他问。
      太短暂,几乎没感觉到车曾经启动,这一站,太短太短。
      “还有一会”,我无奈的说。
      车门开启了,君挪了一步,转头望着我,愣了会,并没有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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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3 16:45:52 |只看該作者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听得出,还有未完话语,他没有说出口。
      他离开时背影,黑色,带几分沉闷。
      路上的君,抖了下肩膀上的挎带,摸索荷包,掏出一支香烟。低头点燃。
      门外的树木开始缓缓移动,目送着由远及近,次而消失的君,他昂头前行,吐着白色压抑烟雾,还在前行。
      眼睛开始模糊,真不懂是幸福感觉,还是伤悲。(现在回忆起,那刻应该五味具全)。
      那树,从未曾移动,不懂他说过下辈子诺言,还是这辈子去实现?
      站牌,在迷朦中流逝,守着那棵树,每站,都那么清晰,从起点,到终点。
      不是幻想狂,也写不出没做过的事和没有经历过的感情。没必要表示日记真实性,每个读过的朋友会用心感受,用思维去判断。
      今天看到网络上深圳两位女孩的痛苦经历,如果不是新闻标题,很多人可能又认为是一篇血腥变态的小说。
      其实生活比小说有时候更加残酷,生活中小说中,同样都被称做“鸡”,其实,即使她们错得再多,一样是有血有肉有精神的——人。她们不需要同情和怜悯,也许,得到更多的是嘲笑和唾骂。但她们依然顽强的活着。同样有着人的尊严和思想。
      网络上,不追求任何东西,平等的和很多朋友在一起,就会感到快乐,但也绝对划分生活和网络。能放开了说些实话的地方,简单思想里应该是网络。
      很多朋友问为什么起“爱你不久”这个ID?其实只是想写的时候,登陆注册时,准备用“爱你不久只一生”,但天涯注册格子中不让写这么多文字,随便丢弃了后面的三个字,我就成“爱你不久”了。
      不久以后,日新月异追求新鲜的网络会淹没这篇日记,但我很开心,曾经笑着哭着写过,也有了这么多朋友。得到得到的,失去失去的。
      “我的路不在小朋友走的小小的路上,我的路不在汽车跑的宽宽的路上。上山时我喜欢走我的路,下山时我和小鸟一起唱歌。要是你们也肯在我的路上走走,你们会听见我和小鸟在唱歌。听着歌声向前走,路就是再长,也不会觉得累。我喜欢走我的路。”——佘艳亲笔文章《我的路》我从不看书,包括小说,因为很多作家写手的强词我看不懂,太高深,会感到很累,但看到这位因为白血病离开世界的小女孩留下一段文字,我哭了,因为真实,生活真实让她简单的文字充满生命。她很乖,来过这世界,留下她能留下的东西。
      写不出非真实的东西,注定我是个平凡的人,但每个平凡人,都有感动世界的一幕。
      夜深,听到喜欢的歌曲,看到大家真诚话语,有一种莫名感动,但不知如何言表,只懂得,有朋友,是幸福。
      简单思想里,什么都不为,才最真实,因为哭和笑,悲伤和开心,用文字记录。平静的摸摸胸膛,会被自己震撼,因为里面有那颗跳动的心。
      没什么可给你,只有这阙歌,声音比任何东西来得更直接,希望你能喜欢。
      我会好好生活下去,坚强走在路上,有过自己经历,再写出真实生活。哪怕那天只有你一人看,我也会很开心。
      斑斓因为色彩,色彩来自感觉,感觉反映真实。
      繁华都市中,你和我也许同样遇到过绿洲,但身处沙漠中的你我带不走它。
      狂风啸啸,黄沙万里,真的带不走那片绿,饮过甘泉后,只能继续在找寻边际希望的沙漠里前行。
      听过一个改变我性格的故事,现在讲给大家听听,说不定你也听过。能静下心听我讲讲,已经安然心息。
      “两位军人在沙漠里迷路,一老一少,两支水袋里的水加起来只够一人坚持走下去,年长者毅然把自己水袋的水全部倒给年少人,告诉他一定要坚持,等自己去找水源回来。
      他选择离开,找寻也许并不能确定觅得的希望,也把生存的权利交给了年少者,面对的是与死亡并存的希望。
      太阳开始渐沉,呆在原地那位年少者看到夕阳夕下,心里开始胡思乱想,猜测年长者可能已经倒下,又猜测人家也许找到绿洲或出路,抛弃了他,越想心越怕,最后,掏出枪对自己脑袋扣动了扳机——而不远处地平线那头,老者捧着找寻到的一袋水兴奋的正跑向他……“故事讲完了,当时听人家讲完后,真的在以后生活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哪怕没有能看到的希望,我也选择坚持走下去。
      听完你会有自己想法,能不能讲给我听听?
      听完这首歌后,能看到的是一副沙漠图,把它简单画了下来,自己的感觉,有时是文字,有时是脑海里的图案。
      不管沙漠绿洲,一起走下去:)
      倔强的我
      爱你不久今天是中秋佳节,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对大家道声发自内心的“祝节日快乐,合家团圆”。
      一向不给面子的显示器今天很殷勤,不用拍就亮了,呵,它也知道过节了。
      想象今晚的皓月,还有朋友们和家人亲友爱人围坐在桌旁,赏月品茶的情景,心中倍感欣然,幸福,有时也很简单。
      和你们一起走过的那段日子,今生不会忘怀,也永远和你们一起,开心生活在这彩色世界。
      不能经常回来和朋友们聊天,问候,但常在生活中想到网上的朋友们,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给远方亲人一个思念的电话,给异乡朋友一句真心的问候,给心爱的人一个节日小礼物,幸福,就是这样简单。
      抬头望明月时,回忆心里珍藏的那份幸福,给曾经陪伴走过生活的人一句不能送出的祝福,也很宽慰。
      这首老歌,送给大家,还有自己:),细心挑选了半天,还是喜欢旧上海留声机带着杂音的感觉,仿佛,尘封往事那些点点灰尘,被自己亲手抚去。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中秋时分,更思量。
      无数块红砖,平砌成一堵墙,四面墙加个顶盖,成了一间房。
      还在挖地角时,父亲站在水泥地基的矮条墩上,用脚塌实着填入的泥土,仿佛他多压两脚,地基会更稳固。
      “老张头,这扎的墩子上钢筋条数量够吗?要不要再加上几根,牢靠些啊!”,他气喘吁吁对不远处包工头提起建议。阳光照在父亲布满沧桑,带着沟壑皱纹的脸上,能很清晰见到鼻尖上额头处渗出的滴滴晶莹。
      老张头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我家房子是由他带领的施工队修建),“老廖,你担几多心哦!”他有些埋怨的笑着说:“你去打听下,村里由我负责盖好的房子,没有哪个说不是那个事的”。话里带些吹嘘,故意夸耀着自己功绩。
      听父亲说过,老张头那条跛腿是当年为人家修房时,不小心摔断的。如今做了包工头,还经常一瘸一跛在工地上督查着。
      父亲吃力一跃,跨过小土堆,堆笑着迎了过去,右手从荷包里搜出香烟,客气的递到老张头面前。
      “我也不是蛮懂,只觉得指头粗的钢筋太细,还是你专业些”,父亲谦虚赔起小心。
      老张头右手扶着跛腿,用省力姿势支撑起不算强壮的身体,左手接过父亲的烟,想了半晌,才把过滤嘴那头叼上嘴。
      “乡里乡亲的,我也不会做偷工减料的事啊!人家房子都是按这标准修的,你就放心吧!”他套话中开始寒酸起来,声音带些含糊。倒是那根香烟,随着嘴唇上下跳动起来。
      父亲慌忙掏出打火机,用左手搭起棚,“喀”的一声,老张头嘴里叼着的烟开始星星起来,腾起一团白烟。
      “放心,肯定放心”,父亲笑着还不忘嘱咐,“你老哥就多些操心,耐点烦,把我家房子修过细点……”
      上主梁那天,平时一向节俭的父亲,一清早特意跑到镇上买了挂一万响红鞭炮回,爬上梯子,把它的一头绕在梁上,选了个好时辰,亲手用香烟点燃了引线,随后传来震耳爆竹声中,我看到他欣悦的笑。
      母亲打一清早起床,就一刻未停的忙碌准备着中午那餐饭。(按家乡规矩,新屋上梁这天,房主要好饭好菜请建筑工人们吃一顿,而餐桌上必须得足足弄五斤肉,五斤鱼)
      熟悉山间小路,不再曲折漫长,一路轻快小跑奔向家的方向,巴不得快些告诉母亲我刚看到的现场情况。想象以后,他们不用再为材米油盐而穿梭于这条晴时坎坷雨时泥泞的山路,心中更是愉悦。
      跨进大门槛,我径直走向厨房,老远听见灶台里炉火正旺,干树枝烧得噼啪作响。
      进门一刹那,突然愣住了,一股涌上的感动使自己无声而有些僵硬的站了许久。
      母亲正背对着我,用心的站在案板旁切菜,原本外面气温就高,厨房灶边更是热,她衣裳后背那块已湿透,不规则的紧贴在身上。我清晰看见,母亲那已有些年迈的脊梁。
      半晌没会过神,身体凝固在原地,只觉沿鼻梁两侧有丝酸酸向上的味道,让视线变得模糊,脑内,白幕般空荡印象里,全是母亲背影。
      过了会,母亲没放下手中活,边切菜边习惯性望向灶上烧得热辣,已吱吱作响的油锅,余光,让她注意到站在门口发愣的我。
      “皓,你爸那边还顺吧?”她关心问。
      她的话语让我清醒过来,忙走向灶台边,蹲下身子,低头用火钳拾掇起麻袋里的树枝,往灶膛中满满塞去。
      “挺顺的,妈,您就别操心了”。我掩饰着回答。
      可能是弯腰原因,满溢泪水顺面颊滑落下来,我偷偷用手背擦拭,努力掩盖哭泣的痕迹。
      “眼睛被熏到了吧?赶快出去洗洗,这让我来”,母亲见我在流泪,心疼的劝我离开。
      “妈,没事的!”忙垂下正搓揉眼睛的左手,我拨弄了下外边一小撮待尽的灶火,倔强的用自己方式坚持着。
      母亲拽不过我,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被那口烧热的油锅发出饥饿声音所打断。
      她忙用刀面盛起切好的鱼块,左手小心扶起堆得高高的菜,麻利的转身凑近灶旁,迅速让它们沿锅沿滑落在油中。
      “滋……”,那被煎熬的声音响彻整个厨房。
      “在外面做事不容易啊!”,母亲拿着锅铲,小声的自言自语起来。带些怜爱。
      我没做声,执著的往灶膛里添着柴火。其实母亲的话,有几分是说给我听,心里很明白她的疼爱,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母亲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看米缸。
      “皓子,帮我把锅(里的菜)看到,”她用锅铲敲了两下锅边,清脆的铿锵声把我从短暂迷漫中唤醒,忙起身接了过来。
      “得去多淘些米,菜不好,饭总得让人家吃饱啊!”母亲慌忙走到缸前,揭起盖子,开始往簸箕里舀米。
      其实在外谋生的人,能吃上一餐家常便饭,就是件很幸福的事。
      翻动着锅铲,突然想到白兰,她在那小雨的盛夏天,嘣出那句平实,却让我一辈子记忆犹新的话。
      还记得那天的小雨,让我俩有些湿漉的躲进一家兰州拉面馆,当白兰把一大碗热腾腾的面条端到我面前时,她平实得不能再平实的说了一句:“皓,你先吃吧!吃饱了不想家”。
      那刻的我,感慨万分的盯着白兰愣了半会,她熟悉可爱的脸庞给了我一个可爱又开朗的笑容。
      这豁达一笑,快门似捕捉,牢牢印刻在我脑海里。(未完)
      十一月三日星期四阴有雨
      怪怪的天气,深秋的闷。
      和平时一样,7点准时起了床,(搬到市郊后,确实用了些去日子适应,耗费在交通工具上的时间,换来了金钱上的节约。早起又无奈的忙碌,心里却其实最渴望一顿甜美安逸的睡)。
      窗外太阳没怎么露脸,却隔着空气传播一种夏季才出现的闷。呼吸带些困惑,身体发出阵阵微汗。
      发条似的生活,超过十几个小时的工作,重复的,每天迎着太阳出,伴月亮而归。
      已习惯公车上罐头似的人海,(天气渐凉,2元一趟的空调车不再受欢迎,被冷落一个夏天,1元2角的老公交车,得用浑身力气才能被后面乘客推挤上车。
      八毛钱的差异,让每个上班打工的人,接受挑战。)
      不到八点,等到一台十路专线,车还没进站,候车人潮已开始流动,老远透过大玻璃,发现车身里已塞满人,黑漆漆一堆,没什么光线能透进去。
      缓缓的车轮停下脚步,大开的车门,却没见到一位乘客下车,还算有序的队伍,慢慢往车里灌,不到两分钟,便卡住不动了。
      “后门开了,把钱传进来,剩下的人往后门上”,司机扯开大嗓门,提出建设性话题。
      我排得较后,立刻把手里捏着的钱递给半悬在车与大地之间一位戴眼睛的男人,与很多乘客一样,小跑着去挤那后面的双开门。
      前胸贴着后背,被不迟到的力量推动着,夹心饼干一样,登上了车,刚感觉到缓缓移动,便听见身后传来的呐喊:“师傅,脚夹了,把门开一下”,一位妇女叫嚷起来,听上去带些焦急的痛苦。
      “汽”的一声,门动了一下,立刻又合拢了,唯一感觉身体被前后压迫得更紧了。
      头开始有些发晕,闷闷的天气,更闷的车厢,有些喘不过气,能呼吸到的,是各种汗味。
      不停拜托着人家,用了半天工夫,和每个人交换起位置,终于,在靠右人群中突破,挤到了车窗旁,到不为看风景,能呼吸到些吹进车内的新鲜空气,已是很幸福。
      头发挨着脸颊,被风吹得有些调皮,痒痒的。
      没法用手去缕一下,只有压抑空间,能抓住靠椅上的铁栏,真的别无它求。
      车窗外,忙碌人们都匆匆赶往觅食方向,摩托车群像小鱼一样,争先恐后不听超越着,仿佛抢到一分钟,就是速度冠军。
      车行机场河,司机为了抢时间,不按规矩的超越了排队进站的车辆,当最后那台公交车头从我视线中缓缓消失时,电影序幕拉开似的,见到了站台上等候的他。
      心悸的有些怀疑,侧头回望,细细辨认出熟悉身影。
      车停了,时光仿佛停止,慢慢逆流,他,瘦了很多。
      君穿着件黑夹克,半畅,露出黑色衬衣,黑色西裤被黑色挎包半掩,那包上的图案好象在电视广告中见过,装束中,是唯一色彩。
      有个女人曾经对他说过,穿黑色衣服精神,我也说过,黑色的衣服让他显得更瘦,不合适。
      现在的他,还是选择了黑色。压抑带着郁闷,悲伤的掩饰真实心情。
      他没看见我,只是不停张望排队车辆,有些仓促感。
      心,开始有些迷茫,脑海里幻想起下车和他见面,眼前空荡车窗,仿佛一扇门。
      琢磨他也许搬了家,离我这样近,这城市,大也小。
      很想面对面问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在哪上班,有没有再胡乱喝酒——却,没那勇气。
      怕,怕面对,那城市中的陌路感,怕,失落后的尴尬。
      凝视着曾深爱的人,却遥远不可及。
      停滞间,不知哪里来了雨,撒下的哭泣,点点滴滴。
      玻璃窗上几滴,被发动喘气的抖动滑落下沉,心也一样,沉。
      渐渐,消失的身影。带走我的心。
      下车后,听见身后车门关闭,路上丢魂似行走着,傻傻开始琢磨起生活中不同的门,也不停开启,只是,走出的那扇,不知是否关闭。
      雨,还在不停的下,已很小,很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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